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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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邀請小叔當掌柜】

傅容肯叫杜遠舟三叔,除了禮貌,也是看在對方願意照拂她的情面上,其實心裡有點擔憂的,因為她不知道父親願不願意認杜遠舟這個親戚,萬一不願意,她擅自認親,父親得知了生氣怎麽辦?

但是看到杜遠舟因為她一聲稱呼面紅耳赤、手腳無措的樣子,她突然釋懷了。

杜遠舟若淡定從容,她興許會懷疑他別有居心,他局促失態,反而說明在他心裡,她這個侄女比肅王還讓他緊張。對方以誠相待,她又何必想太多?

跟徐晉互視一眼,領會到他眼中的隱晦認可,傅容越發篤定自己沒看錯人,笑著道:「三叔不必客氣,您是長輩,直接叫我小名濃濃好了,您口口聲聲喊我王妃,我一個小輩哪裡受得起?」

杜遠舟依然不敢看她,婉拒道:「您是王妃,禮不可廢,再者草民身分卑賤,當不起王妃如此稱呼,也請王妃別再這樣叫草民,傳出去引人誤會。」

景陽侯府有個嫡出的三老爺,雖然已經過世,但那才是傅容真正該喊三叔的人,她這樣喊他,傳到景陽侯府傅老夫人或是景陽侯傅品川耳里,恐怕要與二房生罅隙。

傅容明白杜遠舟話里的深意,想了想,改口道:「那我叫您小叔好了。之前小叔願意出讓鋪子的話我都聽見了,您心裡分明是把我當侄女看的,現在若繼續跟我講這些虛禮,那您請回吧,我不買您的鋪子了,今日就當從未見過。」

杜遠舟愕然,抬頭看她。

侄女要買鋪子,都勞動王爺出面了,想來是有大用途,又怎能如此兒戲,說不要就不要?

傅容不理他,故意綳著臉走到窗邊,背對他而站。

杜遠舟改看徐晉,「王爺,這……」

徐晉擺手道:「既然她說不要,那你走吧。許嘉,去問問筆墨鋪子旁邊的那一家。」茶樓跟筆墨鋪子加起來地方也偏小,三個鋪子合併正合適,拆掉重建後,應該比鳳來儀還要寬敞一成。

許嘉領命而去,腳步快得杜遠舟想阻攔都不行。

好心卻辦成這樣,杜遠舟羞愧非常,知道這事傅容說了算,放軟聲音勸道:「王妃何必再費周章?我那鋪子……」

「杜東家不必說了,你我毫無關係,先前你已表明那是你義父留給你的,不願賣,既然如此,我跟王爺也不願做強買強賣之事。我跟王爺還有話說,杜東家慢走。」傅容臉色平靜地回到徐晉對面落坐,端茶送客。

小姑娘明顯是在賭氣,杜遠舟僵立片刻,無奈道:「你我私底下認親,你不怕你父親不喜嗎?」

雖然還沒喊她小名,但這已經是妥協了。

傅容立即笑盈盈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親昵說道:「小叔想哪去了,我爹爹可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您看王爺都沒覺得我認您為親有何不妥,您想那麽多做什麽?來,坐下來喝杯茶吧。」

杜遠舟哪敢跟徐晉坐在一張桌子前,拒不肯應。

但傅容總不能站著跟他商量大事啊,咬咬唇,哀求地看向徐晉。

徐晉默默回視她,故作不懂。

傅容露出一個諂媚的笑。

徐晉別開眼,又用了口茶,才在傅容滿足的注視下去了屏風後頭。

傅容也沒指望徐晉會讓她單獨跟剛認的小叔說話,笑著請道:「小叔這下可以安心坐了吧?」說著新翻起一個茶碗,親手給他倒茶。

杜遠舟背脊僵硬地坐了,看看面前的茶碗,感慨萬千。

他有親人,卻也跟沒有一樣,父母兄嫂只會跟他要錢,要不到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真當世上沒有他這個人一般。傅家那邊,傅品言在自家父母身上見到的貪婪自私他都見過,感同身受,更沒有臉面去結交,所以這麽多年,傅容竟是第一個肯誠心待他的親戚。

「那鋪子……」

傅容搖搖頭,一邊好奇端詳新認的親人,一邊輕聲解釋道:「那是小叔義父留給您的,我感激小叔待我的心意,卻不忍心叫您一輩子良心不安。這樣好了,我去買另一邊的鋪子,以後跟小叔挨著做生意,將來有什麽不懂的,還請小叔多多提點。」

杜遠舟剛想再勸,對上傅容明亮澄凈的眼睛,明白她心意已決,便不再堅持,轉而打聽道:「你要開什麽鋪子?」

「首飾樓。」傅容很是自豪地道,跟著又唏噓起來,「那也是我乾親姨母臨去前留給我的,這樣看來,我跟小叔還挺像的。」

想到義父,杜遠舟沉默片刻,跟著又問傅容準備得如何了?看今日肅王爺霸道行事,他擔心侄女只是一時衝動想開鋪子玩,王爺太過寵愛一擲千金,卻未必考慮過如何做好這門生意。

話題轉到這裡,傅容也不再賣關子,將她需要一個可以信賴的二掌柜的事情說了出來,「小叔,您有空幫我嗎?這是我的嫁妝,買鋪子麻煩王爺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不願連打理鋪子的人也請王爺幫忙,我也不想去求父親,思來想去,身邊有本事又值得信任的,只有小叔了。」

杜遠舟意外地看她,「咱們今日第一次見面,你就敢信任我了?」侄女信他他很高興,又怕侄女如此輕信於人,將來在旁人手裡吃虧,忍不住想提醒提醒。

傅容狡黠地眨眨眼睛,「我為何不信呢?第一,小叔不給王爺情面卻願意把鋪子賣給我,別無所求,足見小叔只把我當侄女,沒把我當可以巴結的王妃,我相信小叔不會騙自己的侄女。第二,小叔儀錶堂堂,能得到老東家青睞,人品才幹肯定也有過人之處,絕非庸人,我相信小叔能幫我打理好生意。第三呢,就算前兩點我看錯人了,小叔沒有生意頭腦或是將來做假帳騙我,我可以隨時換掉小叔或是請王爺替我教訓小叔啊!」

屏風後傳來一聲輕笑。

杜遠舟也笑了,看著對面因為肅王那聲輕笑微微紅了臉的小姑娘,頷首道:「既然濃濃心裡都有數,那我就幫你打打下手吧。」棋社那邊的夥計掌柜都是他熟悉的老人,又是清閑生意,幾乎不用他做什麽。

他答應了,傅容卻收起了笑,正色道:「關於我要開的這間如意齋,我還有些隱秘要告訴小叔。這裡說話不便,明早小叔來肅王府坐坐吧,我給您引見周掌柜,咱們徹底說清楚了小叔再做決定?」

杜遠舟微微詫異,很快應道:「也好。」

正事說完了,杜遠舟不敢讓肅王在那邊等太久,起身告辭,「那咱們明日再會,我先走了。」

傅容送他到門口。

杜遠舟猶豫了會兒,還是叮囑道:「咱們的事,暫且別告訴你父親吧,以後私底下你喊我小叔,在外面只把我當二掌柜好了。」

傅容打趣道:「小叔還不知道明天我要說什麽隱秘,就已經做好決定了?」

杜遠舟笑而不語,轉身離去。

傅容關上雅間的門,還沒轉身,腰被人抱住。

「將來他真一手遮天做假帳騙你,我又不肯為你做主,你怎麽辦?」

傅容低頭看徐晉的手臂,小聲道:「王爺不肯為我做主,那一定是有了新歡不喜歡我了,真那樣,王爺以為我還有心思理會鋪子生意嗎?」

她神情黯然,彷佛身臨其境,徐晉好笑地將人轉過來,正色道:「隨口說說你又當真,真傻!只要你全心全意對我,我會疼你一輩子。」

傅容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很快許嘉就回來了,因為徐晉出手大方,那邊鋪子也痛快地把地契拿了出來。

徐晉讓他派人去官府蓋印,他跟傅容先回了肅王府。

黃昏時分,蓋好交接官印的三張地契就交到了傅容手裡,傅容又興奮又歡喜,不過想到買鋪子的錢都是徐晉出的,晚上還是問他道:「買鋪子到底花了多少錢啊?你告訴我,我把錢給你,否則我心裡彆扭。」

她有錢,父母給她的嫁妝算是零頭,柳如意留給她的半生積蓄夠她花幾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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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天香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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