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跟蘇克交代完后，霍明遲又立馬登陸了星網銀行，從蓋爾的賬號里一次性划走了兩千萬星幣轉到藍天公司的賬戶里，這筆錢足夠他們還完高利貸，再將遊戲上架。甚至連後頭高昂的遊戲宣傳廣告費也包含在裡面。

合同早在洽談之時就簽好了，霍明遲當時是讓機器人小明把蓋爾在軍校入學資料中的手寫簽名偷了過來，直接黏貼到了合同的落款處，分紅收益賬號對應的也是蓋爾一直在用的星網賬戶。

霍明遲打算盡量讓自己隱居幕後，這樣才能減少被他人懷疑的可能，但是蓋爾這個當事人卻是沒辦法避著的。

更何況現在的蓋爾很單純，他也沒必要在青年那費太多的腦細胞。

至於三年以後？那時候他已經把一切都處理好，隱居到某個偏遠星球過自己富裕的小日子了。到時蓋爾就算看出了他如今這些行為的蹊蹺，也必定找不到這個人。

而且就算是重生后的蓋爾在得知了霍明遲這些異於原主的行動后，大概也只會認為秦天明也跟他一樣重生了。

不知道黑化的蓋爾看到上一世害他至死的男人在『重生』后真心懺悔，並極盡所能地去補償他時，心裡會不會好過一些？

他又會不會放下仇恨，好好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重生，一步一步慢慢活出本應屬於他的輝煌榮耀？

不會吧……霍明遲首先自我否定了之前的猜測：蓋爾那麼恨秦天明，恨不得啖他的肉飲他的血，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將仇恨放下。

他跟蓋爾之間的糾葛，必定是你不死，我不休。

霍明遲突然覺得有些疲憊，這些錯不是他犯下的，偏偏卻要他來背這個鍋。

怎麼看都覺得自己是被臨時抓過來的替死鬼。

「蓋爾。」霍明遲心情沉重地將面前的投影界面關上，轉頭打算跟小男友來一場面對面的交談。

金髮青年原本就一直在盯著他看，男人這一回頭，四隻眼睛就這麼剛巧不巧地對上了。

當沉穆的黑沒有任何防護地被沸騰的藍色海浪吞噬，炙熱的溫度幾乎將它們熔於其中。

是誰說藍色代表寒冷和憂鬱？為什麼蓋爾的眼睛永遠都像個火球一樣，無時無刻都充斥著燃燒不完的熱情。

「什麼事？」蓋爾望著他的眼神中帶著迫切的渴望，又含了一點羞澀的隱秘期待。

「蓋爾，你還是坐對面吧，這裡太擠了。」霍明覺得要是再不做些什麼，自己馬上就要被熱死在當場了。

「我不要。」一向聽話的蓋爾卻跟他唱起了反調，不退反進地撲過去半坐半壓到了男人身上。

霍明遲只感覺腿上突然一重，接著腹部就被一根硬如鐵杵的東西抵住了，小天使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間，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皮膚，落下了一個接一個的潮濕吻痕。

「過分了。」霍明遲皺眉警告道。

「恩~」蓋爾從鼻腔里黏糊地應了一聲，繼續把人往下壓得更實了些。

霍明遲今天才知道，原來客廳的這個沙發放下靠背就能直接當床用！

「……親可以，這玩意先收回去。」霍明遲屈指彈了彈那根蠢蠢欲動的小傢伙。

蓋爾倒抽了一口涼氣，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控制到一邊，這才勉強找回了一點理智：「你剛剛叫我什麼事？」

「起來再說。」霍明遲伸手推了推他，結果對方就跟長在他身上的人皮娃娃一樣，壓根就推不走。

「祖宗，我難受……」蓋爾半撐起身體往上挪了挪，努力伸著脖子去夠他的嘴唇。

霍明遲轉著頭不停躲他，「我再說最後一遍，起來！」他說這話時語氣加重了些，似乎有那麼點要發火的苗頭。

蓋爾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道，「就親一口。」

霍明遲心裡連連冷笑，現在這狀況，就親一口？

這話聽著怎麼跟『我只蹭蹭不進去』一樣讓人難以相信呢。

「起來！」霍明遲這回整張臉都黑了，深沉的墨眸銳利地刮過去，刺得青年臉皮生疼。

蓋爾委屈巴巴地賴在他身上，「天明哥哥，我起不來……」

霍明遲氣得笑出聲，好小子，想要的時候叫祖宗，裝可憐耍賴皮的時候才叫天明哥哥，他算是摸清楚這鬼靈精的套路了。

「真起不來？」霍明遲眯起眼睛危險地看著他，「是不是第三條腿擋著你了，要是把它折了的話能不能起來？」

蓋爾身體一僵，腦子裡的那點旖念瞬間給嚇沒了，他立馬鬆開壓制男人的手掌，翻坐到旁邊緊張地夾著腿道，「我又可以起來了，天明哥哥……」

小兔崽子，還治不了你？霍明遲看到青年的反應暗地裡笑罵了一句。

等坐起身的時候，他卻故意將臉板著，抬手指著對面的沙發道，「坐過去。」

蓋爾垂頭喪氣地坐了過去，移動過程中他的腦袋都快埋到地上去了。

「你什麼時候特訓？」霍明遲單手把自己被扯開的領子重新扣了回去，沉黑的眼睛一直盯在對面青年的臉上。

蓋爾搖了搖頭，老老實實道，「只是說有，還沒確定具體時間，不過這個月會有一個高校聯誼會……我爸讓我必須去，如果我不去他就打斷媽咪的腿。」

霍明遲疑惑，「你不去，為什麼不打你，反而打你媽？」

蓋爾不屑道，「他說我骨頭太硬了，打了也白打，想讓我痛就打我在乎的，從小到大他都是這麼治我的。」

霍明遲第一次聽到還有這種操作……

「那他打了嗎？」

蓋爾嘁了一聲，「有我在，怎麼可能讓媽咪受傷，每次我都是搶在他動手前妥協的。」

霍明遲忍不住笑出了聲，心說你這是被你爸和你媽聯起手來套路了啊，小蓋爾。

蓋爾喪氣地看著他，「如果我去了，天明哥哥會不會生氣？」

霍明遲故意給他下難題：「如果我說會生氣，你會怎麼做？」

蓋爾一下愣住了：「……」顯然他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霍明遲也不催促，抱著胳膊優哉游哉地等他答案。

蓋爾深吸了一口氣，篤定道，「你不會。」

「我會。」霍明遲笑著重複道，「我真的會！」

蓋爾慢慢紅了眼眶，「你讓我很為難，我愛媽咪，也愛你。」

霍明遲點了點頭，「我知道，但還是得聲明一下，如果你去做一些有苦衷的錯事，不用來問我生不生氣，原不原諒，答案是肯定『不』，愛一個人是不講任何道理的；如果你不希望我生氣，那就瞞著我，別讓我知道，只要你問心無愧，那麼偶爾撒一些善意的慌也沒什麼不可。」

蓋爾聽完卻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固執道，「我不想騙你，所以哪怕惹你生氣，我也仍然會把事實告訴你。」

霍明遲笑了笑，「惹我生氣的下場，就是分手。」

這句話不知道戳中了蓋爾的哪根神經，他嘭地一下把手狠狠拍在了廳桌上，「秦天明，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張口閉口的分手？」

霍明遲垂眸看著明顯多出幾道裂痕的桌面，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淡了些，「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其實不合適？」

「什麼意思？」蓋爾抿緊了唇。

霍明遲嘴角的弧度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嘲，「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固執不知變通，脾氣還爆，我最討厭的幾點都被你佔全了，你說你厲不厲害？」

蓋爾聽完頓時就有些哽咽，「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挑釁我的底線？」

霍明遲皺了眉，「把眼淚擦了，丑。」

這話貶得有點違心，小天使其實哭得他心肝齊顫，差點都想不管不顧地走過去把人撈懷裡哄一頓了。

蓋爾依言偏過了頭，他還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但就算是這種狼狽的狀況，他的動作也依然是流暢而優雅的，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還是那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不合適？」霍明遲看他收起了手帕，又將舊話重提了一遍。

蓋爾抬眼看他，語速很慢道，「如果真不合適，我又怎麼會愛上你？」

霍明遲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都要碎了，他妥協地嘆了口氣，「蓋爾，如果有一天，我對你做了很多難以原諒的事，你會放我一條命嗎？」

蓋爾沒有立馬點頭或者搖頭，而是問，「有多難以原諒？」

霍明遲：「不僅害了你全族，還殺了你。」

蓋爾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回答道，「科學早已確定了這世上沒有鬼，既然我已經死了，又怎麼要你的命？」

霍明遲有點心累，「……這個問題以後再聊，我現在只是打個比方，就是類似這種程度的壞事。」

蓋爾提著一顆心十分不安地看向他，「天明哥哥打算做這種程度的壞事？」

霍明遲胸口一窒，忍著吐血的衝動回答他，「沒這個打算。」

蓋爾慢慢鬆了口氣，「哦，那就好。」

完了，這話題沒法繼續下去了。

「過幾天我有個朋友來看我，他是第一次來潘若達，我想讓他在這裡住一陣。」其實霍明遲一直想說的是這件事，只是之前因為各種打岔才沒來得及說出口。

「好。」蓋爾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都不問是什麼樣的人？」霍明遲挑了眉，「真不怕我把壞人往你家裡帶？」

蓋爾走上前一把抱住男人的腰，下巴磕他肩窩裡強調道，「是我們的家！」

兩個人個子差不多高，霍明遲被他這麼抱也不會覺得太拘著。

「鬆手，我得去鍛煉了。」到現在為止大半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要想保持每天固定時間的鍛煉，他可不能再跟蓋爾磨磨唧唧了。

「小祖宗最近怎麼變得這麼勤快了？」蓋爾好奇地把手摸進了他衣服里，掌心觸到的都是非常彈手的腹肌。

霍明遲的痒痒肉被小天使碰到了，生理的反應促使他一個勁地想笑。

於是跟蓋爾拉拉扯扯地黏糊了一會兒，他好不容易才把衣服里的爪子拽了出來，「別鬧了，我時間緊。」霍明遲邊說邊退出了身後的懷抱，轉身往極速電梯走去。

然而等他把電梯摁開正要進去的時候，一個人影迅速閃到了他前面，猶如攔路虎一樣擋在了電梯正中央。

蓋爾跟個大爺一樣地抱著胸，挑著唇十分囂張地看著他，「我一會兒也得回學校，祖宗能不能賞我個離別吻？」

「不想親。」霍明遲『無情』拒絕道。

「不親不讓過。」蓋爾不動如山地杵在電梯口。

霍明遲只好往旁邊走了走，蓋爾迅速跟著他移了位置，繼續攔著他，繼續往另一個方向走也依然被攔著。

蓋爾的速度非常快，他連對方怎麼移動的都沒看清，更別說搶在他動作前繞過去了。

如此反覆了幾次，霍明遲煩了，一把撈過蓋爾的腦袋就往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滿意了沒？」咬完退後幾步，霍明遲盯著他下唇瓣上的幾個滲血牙印問道。

蓋爾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滿意了。」然後不等霍明遲反應，就撲過去在他脖子上發狠地咬了一口。

霍明遲痛得身體劇烈一抖，氣得他連平日里不怎麼說的粗口都爆了出來：「小畜生，你他媽給老子鬆口！」

在顯眼的位置留下自己的印記后，蓋爾得意地退開了身體，並且十分機智地趕在男人發飆前逃離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