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幾人簡單認識了一番后，冰山三號，也就是蓋爾的堂兄海特當先提出了離開。

「明天有實戰課。」海特清冷的目光挨個掃了過去，「你們倆跟我去訓練場演練一遍。」

對詹姆士二人交代完，海特接著把視線轉移到了蓋爾身上，冰冷的目光總算有了點溫度，「別玩太晚。」

酷哥二號聞聲瞟了他一眼，略有些敷衍地點了點頭。

海特站起身，微涼的指尖虛虛搭在掌心上，他將右手背在身後，拄著紳士棍步伐極慢地走出了包廂，從頭至尾都沒看霍明遲一眼。

詹姆士和萊蘭笑嘻嘻地跟蓋爾道了別，也乖乖巧巧地站起身跟在他後面一同離開了。而霍明遲，再次不幸的被當成了空氣。

蓋爾早等得不耐煩，等包廂門一合上，就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霍明遲身邊，歪著身體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不會怪我今天自作主張讓他們來吧？」

距離突然拉近，呼吸間全是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淡淡奶味，有點類似襁褓中的嬰兒香。

蓋爾的聲音出人意料的乾淨陽光，那若有似無吹拂在耳輪上的吐息就像七月的暖風一樣和煦。

霍明遲稍微側過頭遠離了蓋爾幾乎戳到他臉上的鼻尖，同時在心裡爽快地糾正了早前對蓋爾這個人物形象的錯誤認知。至少目前來看，這位傻白甜主角擁有一個很能迷惑人判斷的反差外表。

他心裡莫名升起了一種強烈的探知欲，將目光挪瑜地看向蓋爾，「怪你？當然不，你也看到了，他們根本不喜歡我。」

蓋爾聽到這話卻彎著嘴角笑得異常滿足：「那最好了，全宇宙只有我喜歡你，以後就不用擔心有人會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這話說得實在沒心沒肺，霍明遲臉上的笑慢慢淡了下來。

「怎麼了？」蓋爾疑惑地探頭盯著霍明遲看。

霍明遲神色不變地指了指對面，「坐過去，我們好好談談。」

「為什麼要隔這麼遠。」雖然嘴裡抱怨著，可他還是依言坐了過去。

霍明遲將手交叉疊放在桌面上，以一種談判家的姿勢開腔道，「蓋爾，你喜歡我什麼？」

大男孩摸了摸下巴，還真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會兒，可最終卻給出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他說，「沒有為什麼，喜歡不需要理由。」

嚴肅的氛圍瞬間被打破，霍明遲笑了一下，中肯地評價道，「任性的回答。」

「然後呢？」蓋爾恢復了最開始的懶散姿態，抱著胳膊架著腳閑適地靠在椅背上。

「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霍明遲伸手從桌面上擺的果盤裡捏了一塊果肉塞進嘴裡，很甜，他皺眉囫圇吞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狠狠漱了下口。

蓋爾困惑的眼神在他身上凝了片刻，才心不在焉地問道，「喜歡我什麼？」

霍明遲沒有說話，一雙墨黑的眼睛盯著他看。

蓋爾哈哈笑道，「你難道也要說，喜歡我沒有理由嗎？」他邊笑邊捏了一塊霍明遲剛剛嘗過的果品丟進了面前的牛奶杯里，「這是湛果，我的最愛，要配著牛奶吃才美味，嘗嘗？」他把泡好的湛果用叉子叉出來，喂到了霍明遲唇邊。

霍明遲沒有張口，那吸飽了牛奶的果肉卻仍堅持不懈地往他唇間鑽。

霍明遲乾脆抬手奪過了蓋爾手中的叉子，並將其輕輕放置到了一旁的空盤中。

叉子和瓷器碰撞擦出了清脆的聲響，又歸於平靜。

霍明遲終於將內心裡滾過十幾回的話說了出來，「說實話，我現在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搜刮不出自己喜歡你什麼，正如你也想不出到底喜歡我哪點一樣。」

蓋爾俊秀的眉毛一挑，反駁的嘴唇張了張，剛想說話就被霍明遲一個安靜的手勢堵了回去。

「其實至始至終我都想不明白你當初追求我的緣由，我簡直一無是處，而且身上也沒有什麼能讓你圖謀的東西——另外尼古對我出言不遜的時候，最先開口教訓他的人卻是詹姆士，你至始至終都沒過問一句，蓋爾，你捫心自問真的愛我嗎？」

蓋爾唇角的笑霎時僵直了起來，「你以前說過我幼稚，我只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成熟可靠的男人，你說你喜歡這款，你知道的，我在努力為你改變，努力不跟那些討厭的傢伙一般見識。」酷哥的眼睛說紅就紅，豆大的淚珠慢慢凝結在那雙淺藍色的秀長眼睛里，「可我不管如何變，你都不滿意，在你面前，我總是，總是這樣失敗。」他的話說得磕磕絆絆，淚珠順著臉頰不斷滾落，頗有點梨花帶雨的味道。

霍明遲愣了下，似乎沒想到對方的淚水來得這麼快，還哭得那麼好看，這再次打碎了他對酷哥二號的認知。

「蓋爾，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霍明遲忍著心裡生出的那丁點憐憫，不帶半點餘地地循循善誘道，「你看，一個人再怎麼裝也改變不了本質，你還是那麼幼稚，那麼愛哭，永遠達不到我心目中的理想標準。」

這話說的霍明遲覺得有點牙酸，他其實喜歡熱情粘人的，成熟可靠的……抱歉，他覺得自己就是這款，而人總是會鍾情與自己互補的對象，所以秦天明之前胡謅的類型壓根不是他的菜，但為了順理成章的分手，他覺得適當的延用一下原主的蹩腳借口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蓋爾猛然停住了流淚，他睜著水漣漣的眼睛盯著霍明遲看，那對迷濛顫動的眼珠，就像秋天的霧一樣藍，「然後呢？」他執拗地等待著對方的回答，決絕的模樣就像在等死神的鐮刀砍下一樣。

「我們不合適。」霍明遲這回不再拐彎抹角，乾脆直視著蓋爾的眼睛語氣認真道。

本以為他會哭得越發可憐人，沒想到酷哥二號竟一改剛才的乞憐政策，挑著嘴角嗤地笑了起來，「你再說一遍？」他的睫毛還濕著，上面掛著細小的淚珠，撲撲簌簌好像隨時會落下來，可那對霧氣蒙蒙的眼珠卻逐漸清晰起來，裡頭寒光閃閃，眼神如鋼鐵一樣銳利強硬。

霍明遲驚嘆於這位主角的氣場切換，或許在人物認知中，他應該再加上影帝這一項。

「我……」

嘭！

後面的字還未出口，霍明遲的後腦勺就跟牆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眼冒金星中他聽到身上的人霸道地威脅道，「秦天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要是再說一些亂七八糟的傻話我就揍死你，有什麼委屈說出來，我，我哄你。」

霍明遲來不及顧上後腦勺的疼痛，滿心裡的疑問加驚悚簡直炸開了鍋：啥？？？這傻白甜沒事瞎腦補了什麼？！！

「對不起，我弄疼你了？」蓋爾心疼地把霍明遲身下傾斜的椅子扶正，他伸手力道適中地按揉著男人的後腦勺，一邊還不忘自顧自地聯想道，「你是不是因為我父親的那些話才做出今天這番舉動的？明，你以為我是傻子嗎，自從那次我帶你去了一趟家族本星，回來后你就故意做出一些氣我的舉動，我愛你，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你又為什麼要那麼在乎其他人嘴裡的話？」

霍明遲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很好，很強大……

出師不利。

看來直接談判不行，只能用那招損的來曲線救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