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崩壞世界2

5.崩壞世界2

秋小寒不是個猶豫不決的人,她保持著平衡,一口氣衝到了街對面的大樓門口。

在她前腳剛剛踏入樓里的時候,外面的深淵瞬間不見了,再次變成了平靜而空曠的普通街道。

好險,要不是她運氣好……

秋小寒一陣后怕。

她在大樓門口的台階上坐下,打量著這個地方的環境。

巨大的黑色方塊安靜地懸浮在空中,距離她所在的位置,初步推斷,至少還有十多公里。

這是一個高樓林立的現代化都市,整個城市安靜得沒有任何嘈雜的聲音,所以時不時從遠處傳來的驚恐尖叫就特別突出。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被帽子殺手所殺,還是落入了突然降臨的深淵而死。

秋小寒一邊處理著自己的傷口,一邊坐在原地思考。

從艾爾的話里,她發現「規則」是被提及最多的東西。

也就是要想贏得賭局活下來,她必須尋找遵循並利用所謂的「規則」。

目前她所了解的規則是哪些呢。

在這個賭局空間里,她的本體力量受到限制,不能做出超越這個空間正常水平的舉動。她並且如果在這裡身亡,就真正迎來死亡。

帽子殺手的眼神不正常,不能做正常溝通交流,求饒或者交涉不成立,他們似乎只能在樓房之中活動,不會來到街上,當然,不排除他們知道街道會產生深淵狀態而從不踏足。

艾爾給的資料里並沒有涉及帽子殺手及三腳機器人、黑色方塊的目的。

如果要了解更多的話,恐怕只能在樓房裡尋找剛剛掉入深淵的女人那樣,這個世界本來就存在的人類,從他們嘴裡打聽到更多的東西。

這樣她才能有把握和計劃的完成第一步,找到王的所在。

「艾爾,你能夠搜索周圍帽子殺手的數量和位置嗎?」秋小寒問。

「抱歉,這違反規則。」

「好,我換個問題,你能搜索這附近的普通人類位置嗎?」

「可以。」

「告訴我距離最近的人群集中地。」

「不需要最近距離的人類,而是人群嗎?人群最低數量是多少,請明示。」

「三人以上。」

艾爾:「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秋小寒環顧了一圈環境,淡淡地道:「根據資料,如果這個世界的形成,是突然發生的事件,那麼,作為原住民的這個世界的人類,面對三腳機器人和帽子殺手的突然降臨,他們會有什麼想法?」

她豎起兩根手指:「兩種。第一,極度恐懼,屈服於三角機器人和帽子殺手。第二,想辦法獲得更多的資訊,活下去。」

「單個的個體或許對這個世界的規則有部分了解,但肯定不如那些為了獲取更多生存信息而聚集在一起的人群。」秋小寒起身,活動了一下腿,「人類本來就是群居動物,每個人都害怕孤獨,特別是面對生死的時候。」

傷口被她用簡易方式處理后,止住了流血,但疼痛感依舊強烈,只要意志足夠,倒是不影響行動,但肯定不如健全的雙腿行動利落。

也就是說,像剛才那樣一口氣狂奔十四樓的百米衝刺速度是不能用了。

艾爾搜索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在這棟大樓的對面,左轉彎有一間餐廳,那裡聚集了五個人。」

秋小寒點頭:「好。」

艾爾:「咦?你不是要去那間餐廳嗎?怎麼往大樓裡面走。」

秋小寒:「去之前,我有幾件事想要調查一下,想要獲得陌生人手裡的訊息,自己也得有能夠相應交換的籌碼。」

艾爾:「你不怕再碰見帽子殺手嗎?」

秋小寒:「如果因為恐懼而停下探索的腳步,我就不再是我了。」

當年她連防禦體質都沒有的時候,都敢對進化了的喪屍出手,捕獲喪屍來研究。雖然這個賭局空間目前對她來說就是一團謎,但她並不認為剛剛襲擊她的那個帽子殺手,能有二級喪屍可怕。

從帽子殺手追蹤她的凌亂而急促的呼吸聲可以判斷,他們本質還是普通人。

只要是人類就好辦。

他們總會有弱點。

*

「你們也是看到我張貼的海報,而聚集到此的吧。」

坐在餐廳圓桌前的男人,是個穿著西裝的小鬍子,他的頭髮梳得光滑整齊,扣子一顆顆地完好無損的在他的衣服上。從姿態上看,他比眼前兩個剛剛進入餐廳門口的男女要從容冷靜得多。

那對男女不僅身上滿是血跡,連鞋他們都沒有穿,赤著的腳上面也滿是傷痕,很多都已經凝結成疤。看到小鬍子男人後,那對男女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找到了安慰。

能從容不迫的人,總是有能力有辦法的人。

「我叫於夏陽,這是我女朋友湯曼。我們在附近逃亡已經有三天了。請問你們是?」

小鬍子指著自己,表情看起來比較友善:「我叫鄭白,這個西餐廳的老闆。另外兩個是先你們來這裡的,高個子單眼皮的那位叫汪宏,挺著肚子一直抹汗的那位叫閆博。閆博是附近寫字樓里的上班族,汪宏是我們這個片區的民警。」

汪宏拍了拍腰間的□□,看起來十分可靠:「我從槍支管理那裡拿過來的。」

可能是平時有著依賴警察的心理,看見汪宏之後,於夏陽明顯情緒更放鬆了。

「真是太好了。」他的聲音都有些嗚咽起來。

鄭白道:「好了,言歸正傳,你們是帶著知道的情報,來跟我們做交換的吧。既然如此,我們不要浪費時間,因為帽子殺手是隨機遊走的,誰也不知道他們下一刻會不會來到這個餐廳。」

於夏陽和湯曼兩個情侶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鄭白又道:「既然是我召集的,而且因為我在這裡已經存活了十天,算是你們的前輩,我會先說出我這邊知道的訊息。其中第一點,根據我的存活時間跟你們的時間不同,我想你們心裡也有數了,不是我們的世界改變了,而是我們進入到了另外的平行世界。」

「這裡的一切東西都沒有改變,我的餐廳依舊是同樣的布置,甚至我放在右下角柜子里的香煙,僅剩了九根,都還原於我來到這裡之前的狀態。」

「我可以大膽猜想,既然我們是進入的這個世界,那麼就有出去的辦法。」

鄭白這樣的話,明顯地鼓勵了這對情侶。

他們的愛情才剛剛開始,還不想就這樣死在這個鬼地方。

「輪到你們了。」鄭白說完,掌心向上,平攤著手對著他們,「我可以開頭,但不能只有我一個人說話。」

於夏陽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是還沒整理好思路。主要我不知道我聽到的是幻覺還是真實的,那我就先說出來吧。」

「三天前,我和湯曼突然出現在前面三條街的購物中心裡。因為剛好藏身在倉庫中,我們沒有被帽子殺手發現。你知道購物中心倉庫有一面牆是大樓的玻璃,我們就站在玻璃背後,看見了奇怪的一幕,樓外有兩隻高度三層樓左右的三角機器人,它們正在用長長的柔軟機械臂,把一頂頂紅色的帽子,給普通人戴上。」

鄭白:「等等,你是說,帽子?」

於夏陽點頭:「是的,我們都嚇壞了,第一次看見那種科幻劇里才有的巨大機械生物。三腳機器人把一個普通人的四肢用他們伸出的柔軟機械臂纏繞住,然後在那人的慘叫聲中,把帽子給戴在了他的頭上。但是戴上帽子不到十秒鐘,那人的頭就炸開了。」

說到這裡,於夏陽想起之前的慘狀,還有些后怕。

但他只是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聽到了三角機器人里發出來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和模糊,但是有一句是很清楚的,它們在說『反抗強烈,控制失敗,毀滅』。」

鄭白:「從你的信息看來,帽子殺手本來是普通人,但是被三角機器人戴上了帽子,才變成了帽子殺手。另外,不是所有戴上帽子的人可以變成殺手,很可能是意志弱小的人才會被帽子控制[注1],一旦他們反抗帽子對他們的控制,就會被當場炸飛腦袋,對吧?」

於夏陽:「是的,我是這麼猜想的。外面的街道會因為人踏足而大範圍變成深淵,那麼落入深淵的人又到了哪裡去呢,肯定是落入那些黑色方塊里,人在面臨絕境的時候,意志最為薄弱,最容易被控制,落入深淵的人被集體傳送到三腳機器人旁邊,再被三腳機器人控制為帽子殺手。所以我們只要從樓里跑出來,帽子殺手就不會追我們,比起殺死我們,讓我們被改造的事情更為優先。」

鄭白笑了起來:「小夥子很能分析嘛,看你樣子還是大學生。」

於夏陽臉一紅,說:「我是職高生,看起來長得壯,我只是書看得多,所以想法比較多。」

鄭白的笑容更溫和了:「還有其他的嗎?」

於夏陽搖頭:「我們就知道這一點,後來就一直不停的被帽子殺手追殺。我們發現雖然外面街道會時不時變成深淵,但只要是兩棟樓大門之間是相對的,那裡就可以有一條兩腳寬的通道,我們就是靠著那條通道不停地在附近轉,尋找其他活著的人。」

鄭白笑道:「真是很努力的兩個小朋友呢,辛苦了。」

他話音剛落,砰砰地兩聲槍響,於夏陽和湯曼在近距離被子彈擊中,兩人劇痛而倒地,躺在地上掙扎著看著對面掏出□□的汪宏。

「你,你不是警察嗎?」湯曼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你為什麼對我們開槍。」

汪宏沒有說話,對著這對情侶的膝蓋,再次補了槍。

這時候再多說已經沒有意義,於夏陽掙扎著,利用還完好的雙手向外爬。卻見汪宏對著身邊的閆博揚起了下巴。

閆博嘆了口氣,跟汪宏一前一後抬起了於夏陽往外走。

湯曼驚恐地看著鄭白把褲子褪開,直到露出了不堪入目的東西。

「你要幹什麼?」她哭了起來。

鄭白笑得很殘忍:「收起你的眼淚,雖然你沒什麼價值,但在死之前嘛,總可以拿來找點樂子的。現在這種環境,簡直要把人逼瘋了,人總得釋放點壓力才行啊。」

「不要——」

於夏陽聽到女朋友的慘叫,掙扎:「你們要對她幹什麼?」

閆博總歸是不忍,開口:「先管好你自己吧,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們在這裡不僅僅是十天,而是三十天。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改變太多的東西了。」

「比如我現在也能面不改色地把你丟在帽子殺手的必經之路上。」閆博鬆手的瞬間,臉上的愧疚和無奈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之色。

於夏陽被扔到了餐廳所在的寫字樓二樓樓梯上,他腦子裡還是一片茫然:「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樓梯上方突然響起了踏踏的腳步聲,沉重而機械。

於夏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像是白領的帽子殺手,眼白上翻,唇角微笑詭異地呵呵笑著靠近他。

在那個帽子殺手的手裡,握著一根從辦公椅子上擰斷的鋼製椅腿。

那條椅腿扭曲的金屬尖端,沾滿了人類的陳舊血跡和新鮮的肌肉組織。

於夏陽的眼眸,驟然收緊,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剛剛走到樓下的汪宏回望了一眼,然後轉頭就走。

閆博跟了上去:「怎麼辦,已經搜索到二樓了。再到一樓,就到了我們所在的地方,我們要不要轉移了。」

汪宏站定,不屑地冷笑:「不是還有一樓嗎?只要再來個替死鬼,帽子殺手就會返回最高的三十三樓,從頭再來了。」

根據他們得到的情報,帽子殺手如果將大樓里某一層的活人殺光后,將停留在這一層一天,第二天才會繼續往上或者往下搜索。

除非那一層的目標逃脫,他們才會追上去,直到對方離開建築,走到街上。

根據鄭白的判斷,只要他們不斷地給帽子殺手「獻祭」,把不能動彈的人類送到帽子殺手要搜索的某一層,至少在那一天,他們所在的大樓,帽子殺手將不再尋找其他樓層的活人。

他們通過這個方法,已經連續一個月毫髮無損了。

就像鄭白所說,他們都是被帶到這個世界里的。

不斷的有人死去,也不斷的有人進來,只要有新人補充,他們不愁沒有獻祭的材料。

只是這種循環往複的生活,這種隨時提心弔膽沒有明天的生活,已經枯燥和可怕到讓人窒息,逼得人的精神快要崩潰。

回到餐廳,鄭白剛好穿上褲子,他對汪宏勾了勾手指,目光往地上一掃:「該你了,女人不是隨時都有的,控制點力道,留著可以多玩幾天。」

汪宏沒有遲疑地解開了腰帶,壓了上去。

在痛苦的嘶喊聲中,閆博低下了頭。

鄭白冷笑:「良心不安?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跟那些三腳機器人對抗,或者殺幾個帽子殺手,你可以自己去試試,不用來加入我們。」

想起自己鑠遭遇的帽子殺手的可怕之處,閆博臉色都變了。

當初跟他一起的三十多人,最後只剩下他了,帽子殺手可不止有這個餐廳樓上那種揮舞著普通兇器殺人的,還有那種……

閆博渾身發冷,僅僅回想,就動彈不得。

「我,我跟你們一起。」閆博瞬間的良心,早就被恐懼給侵佔,變得冷硬而麻木。

*

於夏陽捂著滴血的眼睛,用僅剩的一隻眼,震驚地看著擋在他跟前的女人。

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十六七歲?或者十八歲?看起來還沒有二十歲的稚嫩的臉,比他女朋友湯曼還要像學生。

她相貌極美,長發黑直,散開披在肩頭,一雙暗紅色的眼眸,近乎妖異。

然而就是這個女人,引著那帽子殺手追到了樓梯邊,利用早就在那裡的繩索陷阱,將那個帽子殺手的脖子套入了一條手腕粗的麻繩圈中。

接著,她動作利落地雙手抓住樓梯護欄,在空中一盪,翻身到了帽子殺手的身後,將瞬間停下動作的帽子殺手給撞下了樓梯。

那條綁在樓梯護欄上的麻繩,如絞刑的繩索,將掉下去的帽子殺手給吊了起來。

帽子殺手在空中掙扎了一會兒,最終不動了。

於夏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讓他恐懼和苦惱了三天的帽子殺手,第一次在他面前被一個普通人給殺死了。

「你,你怎麼做到的?」

秋小寒轉身,在於夏陽跟前蹲下,解釋道:「非常好運,附近有雜貨店,連這種繩索都有。實際上只要位置準確,以帽子殺手的力道,脖子上被套上繩索的瞬間,會壓迫到他的兩條頸動脈,造成大腦暫時性缺血,人腦在缺血的狀態下,是難以接受和發出指令的。我是醫生,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於夏陽:「不,我不是說那個。」

他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做那麼複雜的繩索陷阱,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他所在的這個大樓里,以及為什麼……救了他。

秋小寒從背後挎著的新背包里,取出一把剪刀,剪開了於夏陽的褲腿,將槍傷暴露在她的面前。她臉上的笑容明媚而陽光,在夕陽的餘暉中閃耀著動人的色彩:「想問我為什麼能做到嗎?」

與此同時,距離此地三公里遠的某個酒店裡。

周圍安靜得可怕,手裡還緊握著一把帶血菜刀的帽子殺手,此刻卻身首兩處,倒在地上。牆壁上還沾著一塊塊的碎肉以及一些人類的內臟。

坐在地上的、穿著登山裝的運行型男,雙手撐地,一步步後退,驚恐地看著眼前穿著黑色上衣的男人。

「不,你不能殺我……不,你不應該殺我,帽子殺手已經死掉了……」

黑衣男人熟練地轉動著手裡的一把軍用匕首,在運動男跟前蹲下。

「你不是說要拿我獻祭嗎?」他的聲音深沉而清冷。

運動男快要哭出來了:「我要是早知道帽子殺手是可以殺死的,我哪裡需要找這麼多替死鬼。」

匕首突然從運動男正面刺入,深深地插進了他腦袋背後的牆壁。

運動男連痛呼都沒能發出,就那樣斷了氣。

黑衣男人抽回匕首,隨手將擦匕首血跡的毛巾丟在了死者的頭上,蓋住了死者那雙至死都沒合上的驚恐雙眼。

「所以只有蠢貨才在原地等死,搞什麼獻祭,帽子殺手說到底也是人類。」

黑衣男人臉上的笑容冰冷而瘋狂,帶著嘲諷傲慢的弧度。

「只要是人,總會有弱點。」

他和秋小寒在不同的地方,同時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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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者為王[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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