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一百五十八個月亮
此為防盜章三日月手輕輕下移,碰觸了一下別在腰間的雪白太刀,一絲細小的靈力探進去,從裡面傳來的靈力迴路來看,鶴丸國永的本靈還在沉睡,他設下的記憶封印也還在。
也就是說,眼前的鶴丸,應該是不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可是他居然憑著昨天打鬥時僅有的接觸,或許再加上刀劍們的話語,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
充滿感慨的三日月手臂微動,把手從雪白太刀上移開,看著眼前的鶴丸,內心有些讚歎。
聰明機敏,憑藉著發現的一點點異常,就敢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再一次找上來,真是十分的有膽量。
三日月感慨著咽下一聲嘆息,微微闔眸掩去眼底的驚嘆,「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御物啊,鶴丸殿。」
雪白的付喪神微微放鬆下來。
「哈哈哈哈,多謝誇獎,所以,果然被我說中了嗎。」
試探了一番,果不其然,審神者一點都沒有刀劍付喪神們說的那麼恐怖,鶴丸鬆了口氣,至少自己現在安全了。
畢竟聽大家說,審神者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如果這樣的人惦記上他昨天的進攻,那往後的日子真是不怎麼好。
雪白的太刀拎起食盒晃了晃,「既然這樣,不如審神者先好好的吃早餐,然後再說。」
說完這話,鶴丸國永沒打算給對方反駁的機會,直接越過審神者,往部屋裡面走,看似心大的來在矮桌旁,把桌子上擺好的小茶點移開。
在背對審神者的時候,他半跪下身,將食盒裡面的食物好好地擺在矮桌上,一份份食物看上去十分可口,這些都是燭台切認認真真做出來的。
鶴丸國永擺放的動作可以說十分優雅,完全符合平安京禮儀,看起來似乎和正常本丸的鶴丸國永一樣,在不鬧的時候,充滿了平安京時代的魅力。
但是,在審神者的視覺死角裡面,鶴丸國永低頭布菜的時候,不停地在用眼神四處大量。
他可沒有放鬆警惕。
不管怎麼說,他攻擊了這個審神者的事情是真的,可是這樣的一個強者,在昨天被突然攻擊之後,今天居然面不改色的接待了他,這本身就很可疑。
所以,這個審神者雖然不是大家猜測的那種渣審,但是,一定還是有什麼問題在的。
尤其是這個號稱是異世界的審神者,是被時之政府蓋章的三條控,外加上對方這兢兢業業扮演三日月宗近的樣子,肯定有什麼預謀,通過這種方法來掩飾而已。
最有力的證明,就是他身上突然多出來的這股力量,鶴丸覺得這絕對是異常現象,就是不知道,這種變化是有利的,還是不利的。
內心同樣充滿了戲的平安京老刀,眼珠子滴溜溜打量了好久,最終也沒有在部屋裡發現什麼不對,外加上身後審神者的腳步聲傳來,只好遺憾的收回了視線。
三日月走過來,撩開衣擺坐下,給鶴丸遞過去一疊小茶點,這本來是給石切丸的,全都是他收藏的最好的茶點。
但是既然鶴丸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打算好好談一談的話,那麼給他吃一點也無所謂。
當然,點心和矮桌,全是放在屋子裡面乾淨的這一邊的,昨天被鶴丸弄髒的地方,已經被他用屏風遮擋起來,眼不見心不煩,就等著什麼時候有機會,叫燭台切來清理一番。
自認為大家已經相互交底,三日月放鬆的端起茶杯,輕飲一口,注意到矮桌對面鶴丸的視線,不禁轉過頭去,「哈哈哈,有什麼問題么。」
他對於自己的夥伴,還是很有耐心的。
鶴丸國永臉上帶笑,內心卻是一緊,又來了!這種毫不設防一樣的感覺!明明他昨天還偷襲來著,今天就擺出這幅樣子,這個審神者,恐怕一定是有什麼預謀。
內心戒備再度提高,鶴丸面上不顯,只是哈哈笑著,「看到新來的審神者的時候,我真是嚇了好大一跳呢,滿腦子都在想,時政居然不再派發原來的那種人渣了么。」
「哈哈哈,是嗎?我看你出刀的架勢,可是一點驚嚇的樣子都沒有呢。」
「那大概是已經呆掉,所以沒有反應過來呢。」鶴丸撐著矮桌探過身,鎏金一般的雙瞳盯緊三日月的眼睛,「所以,你是怎麼來當審神者的。」
這種距離有些太近了,三日月不動聲色的往後移開,對方問話的時候,儘可能的剋制住了情緒,但是三日月還是聽出來了裡面壓制不住的情緒。
三日月理解的原諒了鶴丸的近距離追問,可以理解呢,大家都在艱辛的從時政那裡掙到靈氣的時候,居然有夥伴可以自己提供自己的靈氣,而且還能當提供靈氣的審神者,無論是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很激動的吧。
想到這裡,三日月很是好脾氣的解釋,「哈哈哈,是因為誤入呢,從空間裂縫中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時政的總部呢。」
「哦呀,那真是大驚嚇呢。」鶴丸看似瞭然的點點頭,吃下去一塊茶點。
「我就說,像這種暗墮付喪神集合本丸,怎麼可能安排這種力量的審神者。而且,看起來還別有目的。」
「嗯,因為時政不知道呢。」
鶴丸故作驚訝的睜大眼,「哦,這可真是嚇住我了,原來真的有其他的目的么。」
「哈哈哈,是的。」三日月垂眸,看著手中波盪的茶水,「畢竟,要保護好大家,絕對不能讓大家徹底碎掉啊。」
鶴丸國永的眼睛猛地一縮。
碎刀什麼的,其實一點都不可怕,不過是分靈回歸本靈的過程,只要碎的不是暗墮的分靈,那對於本體就有好處。
可是眼前的審神者,居然單把碎刀提了出來,而且還是用了『徹底碎掉』這種詞,做為審神者怎麼會不知道,分靈可沒有徹底碎掉的概念,不過是本靈的意識投影,只要願意,碎掉的分靈也可以重新聚集出來,那麼審神者這句話的意思……
「是說刀劍的本靈會碎掉嗎?」
鶴丸國永有些獃滯的喃喃出聲,在看到審神者認同的點頭后,整個刃都有些崩潰。
他聽到審神者有些不走心的安慰,「不過沒關係,那是未來的事情了,現在可以改變的。」
鶴丸有些蔫蔫的抬眼,「改變?是指我體內突然多出來的那股力量么。」
「哈哈哈,原來你有感覺啊,看來還是有效果的,甚好甚好。既然如此,看來以後和大家的合作也能順利一點了。」
三日月內心再一次感嘆,鶴丸國永果真是一振很厲害的刀劍,觀察入微,身體里的本體,明明被他重重封印,居然也可以感覺到。
他微笑著點頭,看起來除了衣物和面具的區別,和其他本丸的三日月宗近沒有一點的區別。
「真不愧是鶴啊,讓人驚訝,沒想到你是第一個發現我是三……」
三日月剩下的話卡住,錯愕的瞪大了眼睛,他的臉上一片溫暖。
清晨的微光中,潔白的付喪神探身過來,手肆無忌憚的在他臉上摸來摸去。
「真的很像啊,不僅看上去像真的,連摸著也像是真的。」
三日月:……
「未來的外貌模擬技術真的很厲害啊,聽說審神者還可以變成壓切長谷部的樣子?不過聽說你好像一直保持著三日月的臉,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模仿的好像啊。」
三日月:……
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三日月抬手扶額,「鶴丸國永,你覺得我不是渣審對吧,那你以為我是什麼?」
「你不是從未來回來,想要改變歷史的時間溯行軍么?」
三日月:……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如果未來的歷史如你所說,刀劍們全部本靈破損的話,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三日月:……
已經坐回去的鶴丸拿著一塊茶點嚼嚼嚼,有些疑惑地抬頭,「哈哈哈哈我說錯了嗎,難道你其實是檢非違使那邊的?」
彭!
鶴丸國永被從天守閣直接扔了出來,被底下焦急不安的刀劍們接個正著。
「鶴丸殿,你還好么?」
被莫名其妙就被打出來的鶴丸艱難的吸著氣,「……這次是真的,不太好了。」
虧他還覺得鶴丸國永聰明。
呵呵,騙子。
三日月徹底放棄了和大家好好溝通的計劃,這些夥伴們對於局勢的解讀能力簡直差到離譜,這麼明顯的事情,居然還能跑偏,實在是沒有什麼合作的希望。
在夥伴們這種眼光能力的前提下,大家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份,在時政那裡演不好,那就更慘。還不如就像之前那樣,讓大家以為他就是個渣審。
渣的真情實感,怕的很有特色。完美。
他與其指望這些刀劍的演技,還不如指望一下時政那邊的本體參觀。
天守閣下面,刀劍們正圍繞著鶴丸國永嘰嘰喳喳。
「這一次好像沒什麼事情啊。鶴丸殿你還好么?」
「難道果真就像是鶴丸殿說的,這個審神者其實沒有那個意思?」
「這可能也是一種麻痹思路啊。」
周圍的刀劍擔憂的圍過來,被圍在中間的鶴丸國永幾次張了嘴,話都沒說出去,就又被其他人的話語堵了回去。
好幾次之後,他乾脆就不張嘴了,結果大家反而安靜下來看著他。
小烏丸站在一旁,神色很平靜,「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麼事情呢,這個審神者是不是果真如你所說,沒有什麼大問題?」
「哈哈哈哈,這個嘛。」
鶴丸剛想應下來,可是想到這個審神者時間溯行軍的身份,原本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解釋太清楚。
昨天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大家對這個審神者都充滿了戒備,如果他要是把審神者誤導大家的理由說出去,別人不信倒還好,要是真信了,萬一哪個心裡對審神者還是存有怨恨,直接把審神者時間溯行軍的身份給舉報,那不就壞事了。
還不能確定大家對審神者的態度,鶴丸思考了一番后,很謹慎的選擇隱瞞一部分真相。
他故意裝作疲憊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絲掙扎,外帶著一點點的猶豫。
「大問題的話……是沒有的呢,其他的小問題,忍一忍的話,還是可以接受的。」
鶴丸在內心對自己十分贊同。他說的多對,審神者是沒有大問題,不是渣審,也沒有特殊愛好。
只不過是需要大家需要忍耐一下,關於自家的審神者,其實是個時間溯行軍這種小事,不過和不停接受時政派來的渣審這種事情比起來,跟著時間溯行軍幹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刀劍們臉色並沒有好看起來,小烏丸皺眉,「果真還是有問題么。」
所以鶴丸殿一開始的推斷,果然是錯誤的。刀劍們想著鶴丸國永的回答,暗暗做出了結論。大問題沒有,有可以忍一忍的小問題。
回想起到鶴丸國永昨天天的慘狀,渾身慘烈,處處見血。
大家自動把鶴丸國永的遭遇,當成『大問題』的衡量標準。如果說,鶴丸國永那天的後果,是大問題的話,那小問題會是什麼呢?
刀劍付喪神們板著臉,自動把這個所謂的『問題』,帶入到了那種事情中。
全都經歷了不少事情的百年老刀,瞬間將那種事情的等級進行分類,一下子就明白,到底什麼是所謂的『小問題』。
好像,勉勉強強可以接受吧。
「燭台切,你上來一趟。」天守閣上,審神者的語氣有些直接。
刀劍們齊齊看向鶴丸。
鶴丸眨眨眼,「哈哈哈哈,我是沒出什麼問題,可能是態度比較好,審神者也沒有揪我攻擊他的事情不放。」
刀劍們又齊齊看向燭台切。
燭台切點點頭,「原來如此,要盡量放低自己的身段么,主動一點比較好吧。」
本來對於寢當番這種事情,刀劍付喪神們是完全不接受的,之前一任渣審,就是想強開寢當番,結果大家神隱失敗,直接讓審神者去了黃泉。
可是,大家在經歷了昨天的事情,尤其是被鶴丸國永的慘狀洗禮之後,刀劍們居然覺得,如果能用最簡單的那種事情,就可以敷衍住這麼厲害的一個審神者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大概人的底線就是這麼沒有的。
在刀劍們的注視中,燭台切這一次很坦然的走進了天守閣,他跟在狐之助後面,走上樓梯。
「燭台切光忠,上面我們就不能上去了,你……加油吧。」本丸里原本的那隻狐之助嘆了口氣,轉身下了樓梯。
燭台切站在走廊,小心翼翼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儘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帥氣一點。
想了想,他又把身前的襯衫往後面捋,再用褲腰帶緊了一把,勒住身前緊繃、身後褶皺的襯衫,讓自己前胸的線條看起來更加完美。這才邁開步伐,走到審神者的部屋前。
「審神者大人,燭台切光忠靜候您的吩咐。」
部屋的幛子門被拉開,審神者身影一晃,「進來。」
燭台切目不斜視,跟著審神者走進部屋裡。
審神者在部屋中間站定,抬起雙手。
「幫我脫衣服。」
燭台切:……
這彷彿就是昨天晚上的重演。只不過,如果按照鶴丸殿的說法,不過就是最簡易的那種事情罷了,不會出現什麼過度的傷害,那他為了大家的安危,做一些這種事情,還是可以接受的。
這一次,燭台切沒有什麼多餘的小心思,而是恭敬的走上前去,仔仔細細的給審神者換衣服。
衣服一件件滑落,在面對一些緊貼身體的扣子時,燭台切還會故意放緩了動作,手指有意無意的放緩。
舉著雙臂的審神者突然開口,「哈哈哈,燭台切,你要是不會解開這種扣子的話,直接扯開也沒問題的喲。」
燭台切一僵,隨即恍然大悟。
這樣啊,原來審神者喜歡這種風格的么!
既然如此,那就要符合對方的愛好來。
當即,燭台切投其所好,手上一用力。
「撕拉——」
三日月聽到自己衣服的聲響,臉上一愣。
他知道身上的衣物不是日式的,裡面很多細小的扣子,燭台切可能有些不會弄,要不然也不會磕磕絆絆的搞了這麼久也沒有弄開。
所以,他才說,實在不行,可以直接扯開。
可是誰想到燭台切居然連布料都扯了?難道暗墮對於刀劍付喪神性格的影響這麼嚴重么?他記得燭台切是個很有耐心的刃啊。
就在三日月疑惑的時候,燭台切也在糾結。
他已經把扣子弄『好』了,那些接下來,他要不要在主動一點呢?
可是眼前的審神者用的是三日月宗近的外表,總感覺哪裡怪怪的。燭台切勉強做了幾次心理暗示,終於用『審神者臉上還有面具,我可以接受』的理由安撫住自己,抬起手,伸向審神者。
嗖的,他就感覺自己手臂一沉。
一整套三日月宗近出陣服出現,連帶著盔甲,結結實實落在燭台切伸出來的手臂上。
「哈哈哈,麻煩你了呢,幫我穿上吧。」
燭台切:……???
完全不知道燭台切光忠的內心到底經歷了什麼,三日月終於換上了新衣服,心情愉悅起來,在交代了燭台切對部屋的清潔以後,拉開部屋的門,站到走廊。
三日月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燭台切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整個人都很頹廢。他想了想,又把門拉上了。
雖然狐之助不能上來,但是還是可以看見的,把門拉上,給不知道怎麼了的燭台切留一點面子吧。
在門外,三日月點開了聯絡儀器,上面顯示著時政發來的信息。
這是催促他出陣的信息,上面列出來一連串的地點,全是出現過異常時間溯行軍的特異點坐標。
他只要能好好的消滅一部分,時政就會帶他去欣賞刀劍本體。
與其指望通過刀劍分靈來追溯本體,還不如通過時政的本體參觀來達成目標。
如果不是刀劍本體上,烙印著時政複雜的陣法契約,三日月也不會這麼被動。
走廊里,風姿清雅的人輕輕嘆了口氣,細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一番,密密麻麻的坐標列表看得出形式的嚴峻。
他要儘快把刀劍們的本體弄出來了。
「唔,隨便做兩個好了,反正對於數量也沒有要求。」
三日月拉到了列表的最後,選取好最後一個坐標,拿出時政傳送來的特質穿梭儀器,輸入好特異點坐標。
走廊里,一陣風吹過,空空蕩蕩沒有人影。
特異點地區,樹林隱蔽的樹屋裡,一雙紫色的眼睛猛地睜開,「空間波動,有人開傳送過來了。」
鏘啷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不過是時政的走狗,我去解決。」
科研部部長不改色,嘴唇不動小聲地說出來機密,「上層現在懷疑隊伍裡面有內奸,作為知道時政黑市存在的我們,現在嫌疑很大。」
畢竟一個他們兩個地位很尷尬,一個是研究刀劍本體付喪神的科技部,一個是看管本體付喪神的風紀組,現在出現了一振這麼奇怪的鶴丸國永,還在攻擊只有中高層知道黑市地址,他們兩個卻是最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