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Part 2 宇宙搭車客】01
【卷二:遺珠】
Part2:宇宙搭車客
「如果打算愛一個人,你要想清楚,是否願意為了他,放棄如上帝般自由的心靈,從此心甘情願有了羈絆。」——《了不起的蓋茨比》。
Chapter01
李滄漠坐在車蓋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夜空。
他此生還從未見過這樣壯麗的景色。
在這晴朗卻沒有月亮的晚上,在這荒蕪廣袤的沙漠之上,忽然一束光劃破天空,緊接著成百上千、成千上萬道光從那一個點整齊地輻射而來。
是流星雨來了。
「快起來!」李滄漠激動地搖了搖靠在他肩頭睡著了的姚寶珠,「快看,流星雨!」
姚寶珠本就睡得淺,聽到李滄漠叫自己起來,趕緊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只見到漫天的流星雨墜落,近得彷彿就要砸在他們面前。
李滄漠看得入神,專註得像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第一次見到螞蟻一般。
姚寶珠看一眼這樣的李滄漠,就移不開眼。
她喜歡他偶爾流露出的孩童一般的眼神,天真執著,雖然生活在一個充滿謊言和欺騙的世界里,燈火酒綠、紙醉金迷,他卻不知道用什麼法子,是有意還是碰巧躲過了摧殘和浸染,保留了一顆單純的心。
感覺到姚寶珠在看自己,李滄漠有些著急。
「別看我,看流星雨。」
「好啊。」姚寶珠還是笑眯眯地看著李滄漠。
「哎呀,快看!」李滄漠是真的著急了,這麼美的景象,他想和姚寶珠一起看,一分一秒都不想她錯過,「快看,快看!」
姚寶珠拿李滄漠沒辦法,只能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也抬起頭看向天空。
和李滄漠不一樣,她曾經在很多地方看過流星雨,比這還要壯麗的流星雨也經歷過幾次,然而,像此時此刻這樣,在這孤絕之地,生死未卜,卻能不問前程,無憂無慮的看一場風景,這樣的經歷在她以前的人生中,是絕無僅有的。
人生第一次,姚寶珠不憂慮明天,心中無憂也無懼。
她不由自主地笑起來,輕輕向左邊靠了靠,李滄漠也像是與她有心電感應一般,同時伸出手攔住了她的肩膀,偷偷地抿著嘴笑起來。
明明心中都知道,這已經是悲劇的尾聲,心中卻都猶如初戀一般的甜蜜快樂。
「真好看!」李滄漠由衷地說。
姚寶珠忍不住笑話他,笑眯眯地看著李滄漠,問道:「你憋了半天,就憋了這三個字啊?能不能有點高級的形容詞?」
「對啊。」李滄漠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們沒文化的人就會說真好看,真漂亮,哇好美。」
姚寶珠白李滄漠一眼,道:「嘖,你這人真是敏感,我是這個意思嗎?」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啊,我看到震撼的景色,就只會說這幾個詞。」李滄漠點了根煙叼在嘴裡,雙手撐在身後,從后看著姚寶珠的側臉,輕聲說道:「真好看、真漂亮、哇好美。」
姚寶珠回過頭,與李滄漠目光相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又看向天上的流星雨。
天幕上萬千流行墜落,李滄漠看和姚寶珠微笑的側影,只想把這一幕銘記在自己的靈魂里,刻在自己的骨頭裡,就算輪迴轉世,他也不要忘了這一幕。
「你們文化人怎麼形容流星雨?」
姚寶珠想了想。
「流星飛碧落?」
「嗯?碧落什麼意思?」李滄漠皺皺眉道:「聽起來不吉利啊。」
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是看玄幻劇里總說什麼碧落黃泉之類的,總覺得跟生死有關。
「碧落就是東方的第一層天的意思,沒什麼不吉利的。流星飛碧落,零雨下銀潢,就是說流星劃過東方的第一層天,零零星星的流星雨從銀河落下來的意思。」
「嗯,是這麼回事兒。」李滄漠看著天空,只覺得詩句的確很貼切。
「對啊,小時候背詩的時候懵懵懂懂,長大了,看到了人間山河,腦海里偶然蹦齣兒時背過的詩句,才知道古詩的好。」
李滄漠從前最煩讀書,他的童年就是各種電動遊戲,覺得那些詩詞歌賦都很酸,又很無聊,明明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非要說得讓人看不懂才好。
可這一刻,他竟然也有一種被打動的感覺。
他不知道是姚寶珠改變了他,還是愛情改變了他。
「流星飛碧落,零雨下銀潢。」李滄漠輕聲念道,問:「後面呢?」
姚寶珠沉默了片刻,神色有些許的悲哀,卻語氣溫柔地說:「去去人千里,迢迢天一方。」
……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有一陣子,誰都不說話。
去去人千里,迢迢天一方。
即便李滄漠不懂古詩詞,但還是能懂這句簡單的詩的意蘊的。
方才浪漫的流星雨籠罩天空,也一瞬間隔絕了他們和世界,讓這兩個人忘記了此刻身處絕境,兩人的未來渺茫,死神已經舉著鐮刀站在不遠處等待著收割他們的生命。
現在,才有一種恍然回神之感。
他們誰都沒死過,不知道死後的世界是怎樣,是有另一個世界,是融合到了宇宙,是去了別的維度,還是徹徹底底的殞滅從此再不存在?
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離,這世上,沒有比死更徹底的分別了,從此去去人千里,迢迢天一方,恐怕再也不能這樣,想看到就看到,想觸碰就觸碰,想擁抱就擁抱了。
李滄漠熄滅了煙,彈開煙頭,跳下了車蓋。
「你去哪裡?」姚寶珠問。
李滄漠不說話,他走到姚寶珠面前,忽然捧住她的臉吻了上去……
流星還在紛紛隕落,夜空是一塊巨大的幕布,罩住所有的人間悲喜。
姚寶珠沉浸在這炙熱絕望的吻里,張開雙腿,伸出雙手,迸發出所有的激情,親吻著李滄漠,抱著他,纏著他,想要深深地把他嵌入自己的身體里。
李滄漠把姚寶珠的雙腿撐開,不斷地摩挲著。
姚寶珠把手指深深地插`進他的頭髮里,感受著他灼熱的呼吸和濕潤的嘴唇喚醒這她的觸感,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為他打開。
她忍不住喘`息,在這無人之境,她丟掉了文明人的所有偽裝,變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雌性動物,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和最深的慾望。
李滄漠氣喘吁吁地咬著她,讓她疼,也讓她戰慄酥麻、不能自己。
聽到姚寶珠低聲的咆哮呻`吟,李滄漠終於抬起頭,他看著她的眼神迷離卻炙熱,血脈膨脹,他的肉體和靈魂都在為了她激烈的燃燒。
想要在她的身體里馳騁,想要把她按在身下叫她徹徹底底的臣服。
「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李滄漠惡狠狠地在姚寶珠的耳邊說道:「非干到你跑不掉為止。」
李滄漠的聲音像是有魔力,最粗俗的話卻能挑起最炙熱的情`欲。
姚寶珠只覺得渾身一震震顫,與此同時,她感到了毫不憐惜的衝撞,是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