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報考（二）

晚上9點半,沈曦總算是與北大那邊談完,心急火燎回到酒店——昨天××半途而廢，他便咬牙又把房間續訂一天,叫夏九嘉從外公家坐車回來。他們兩人比較獨立,徹夜不歸也沒問題。

刷卡進房間,沈曦看見夏九嘉在洗紫葡萄。他一顆一顆揉過，手指長長的細細的，又從碗里把水瀝出去，反覆沖洗幾遍，最後將碗放在洗手台的邊沿,用毛巾擦手。葡萄顆粒飽滿,還掛著水珠。

夏九嘉穿著一件普通白色T恤，一條普通白色褲子，看著乾乾淨淨。

沈曦走到他的身後,伸手摟住對方腰腹。夏九嘉問：「跟清華談妥了嗎？」沒問北大那邊的事。

「還沒。」沈曦回答,「不過清華誠意很足。明後天再要點資源，比如大一就有資格進實驗室,也就差不多了。及時收手,別太惡毒。」

「……」

「能感覺出來。他們非常看重科創大賽的獎……還問為什麼沒參加自主招生。」

「你怎麼講？」

「我說參加自主招生還得跑去北京。不想離開CC，不想離開對象兒,想得慌。」

「扯淡。」

「真的。而且三月報名四月初評，高考後才初試複試,幹嘛參加……又不是考不上。」

「……」

夏九嘉把手指擦乾,端起葡萄走進房間,把它放在几上，自己坐進沙發，扯下一顆，把葡萄肉擠到進嘴裡，伸手指著某個方向：「沈曦，把書桌下的垃圾桶拿來。」

沈曦「哦」了一聲，將垃圾桶放在夏九嘉右腳旁，在另一邊坐了下來，跟著一起吃秋葡萄。

夏九嘉見沈曦常常抻長胳膊扔葡萄皮，覺得費勁，要把垃圾桶放到兩個人的中間，被攔住了。沈曦還說：「別，不想被隔開了。」

「……」垃圾桶而已……

夏九嘉吃了七八顆，而後手指突地一滑，一顆挺大個兒的紫葡萄掉下來，正好從夏九嘉的T恤領口落進去！

「呃，」夏九嘉只感覺胸腹之間一涼，肌肉一縮，急急忙忙地掀衣服，想把葡萄給取出來。

沈曦一按他手，說：「我來。」

「嗯。」

沈曦翻身，離開沙發，直接在夏九嘉面前半跪下來——小茶几是圓形的，並不礙事。

夏九嘉沒有想到，沈曦並未撩起他的T恤下擺，兩手反而在他兩邊腰側一揪，讓T恤下擺箍在身上，葡萄掉不出來，接著沈曦湊前，隔著T恤，雙唇一張，含住對方衣服里的那顆葡萄。

夏九嘉：「……」

沈曦又用牙齒輕輕咬著，隔著T恤布料，用舌尖舔那顆葡萄。葡萄本就帶著水珠，這樣一來，T恤上便暈開水漬。

「好了好了……」夏九嘉說，「知道了……拿出來給你吃。」他明白了：既然落到自己身上，沾了自己體溫，沈曦肯定想吞到肚子裡面。

結果，他還是太低估對方。

只見沈曦的上下頜突然一合，葡萄皮頃刻之間受壓爆裂，汁水噴出、濺開，夏九嘉的白色T恤肉眼可見地濕透、臟污！

他忍不住大叫一聲：「沈曦！！！」

沈曦吊起眼睛看夏九嘉，勾唇一笑：「沒事兒。等會兒老公給洗。」說著掀起T恤下擺。

因為夏九嘉是靠著沙發背坐，葡萄正好落在兩邊胸肌中間，被胃卡著，沒往下滾。此時葡萄汁液蜿蜒向下流淌，滑過上腹，落進肚臍凹處。

沈曦湊近。

他伸出舌尖，先捲起那顆葡萄，咀嚼兩下，看了夏九嘉一眼，扯過垃圾桶，噗地一下將皮和籽吐到裡面。

而後是汁。光舔-弄不幹凈，還得吸-吮，夏九嘉耳朵中聽到「嘖嘖」聲音。

沈曦一路向下，最後，用舌尖將肚臍凹陷中的汁液挖出、喝掉，夏九嘉的全身好像都要爆炸，拖鞋早已不翼而飛，用綳直的大腳趾在粗糙的地毯上面來回刮擦。

這樣折騰一通，接下來的事情顯得無比自然。夏九嘉被剝掉長褲，但還帶著那件臟污了的T恤，沈曦脫下黑色襯衣，褪掉一點長褲，跪在沙發前面，將人拚命往沙發背那一邊頂。

…………

結束是十一點剛過，他們洗澡，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到十一點半左右，六班的群忽然炸了！！！

學習委員、男裝大佬、一向酷酷的孫天姝在班級群吼了一句：【能查分了！！！】

而後同學紛紛出現：

【上官凌霄：天！】

【錢厚：真的？！】

【安眾：真的……我查到了……444……】

【張美和：不是明天？】

【萬雨澤：……】

【羅婷婷：已經開了。也就提前30分鐘，可能是想分散流量。】

【蔣潔：我不敢查……】

【上官凌霄：我也查到了。656。】

大家：【恭喜班長！】

接著上官凌霄編輯群公告並通知全部群成員：【@所有人能查分了。】

於是又有同學冒頭：

【卓然：隨便叭~】

沈曦幾個室友也來：

【周知古：我有點兒不太敢查……】

【×××：我有點兒不太敢查加1。】

【×××……】

【上官凌霄：要幫忙么？】

【周知古：不要……】

【周知古：行了，鼓起勇氣查完了，還好，686，呼……】他也是個學霸。

有學渣擔心分數，表示：【幹嘛不讓今晚最後睡個好覺lol。】

也有學霸查到分數，卻難以置信：【這個系統會不會是測試用的？分數不準？】大家回答：【不可能啦。】

奇怪的是楊樹果並沒有出現，可能已經入眠。

夏九嘉在大床上面撿起手機，打開早已follow的微信公眾號「LL省教育網」，點開「成績查詢」，輸入14位考生號，還有考生姓名「夏九嘉」，頁面便進入了信息載入狀態。

LL省提供多種查詢方式，電話、簡訊、手機APP、手機微信……都行。

十幾秒后，分數出來：

【姓名：夏九嘉。

考生號……

語文：138。

數學：150。

綜合：296。

英語：149。

民族語文：0

總分：733。】

夏九嘉：「……」

語文只有138分！！！看來那篇觀點特殊的大作文還是……比平常少7-8分，應該剛過50，51分或者52分——過去，他的語文一向都在145分左右。

不過，即便如此，四門加在一起也是歷史最高！過去LL省歷史最高是謝如一，718，而自己的733要整整多出15分！

夏九嘉的嘴角帶笑，把手機給旁邊沈曦。

沈曦也輸入考生號以及考生姓名「沈曦」，網站又出現了一朵菊花在轉。

十幾秒后：

【姓名：沈曦。

考生號……

語文：144。

數學：150。

綜合：292。

英語：146。

民族語文：0

總分：732。】

732嗎？

見沈曦還少掉一分，夏九嘉的嘴角微彎，問：「語文錯哪兒了？」

「兩道閱讀。」沈曦講了，全都關於「某某用法有何好處」。夏九嘉覺得……沈曦解釋十分奇葩，可好像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肯定是與標準答案不符，但是……如果順著他的那個邏輯想想，竟挑不出一點漏洞。簡而言之，沈曦腦子與一般人不大一樣。

「理綜呢？」夏九嘉問。理綜極難，有道物理連他自己都沒想出解題思路，幸虧模仿沈曦、代入沈曦，才解出了。

「錯了一道生物……錯了一道化學。」沈曦自己物理更好，夏九嘉化學更好，可惜未能心靈相通。

「英語呢？」

「一個改錯兒，一個填詞，還有作文。」

夏九嘉笑：「嗯。」

班級群中，許多同學十分好奇：【夏哥沈哥也查分了？】

沈曦關掉「LL省教育網」，切回到班級群中，說：【查到了。夏九嘉733，我732。】

立刻一片「嘩」的聲音：

【蔣潔：學神還是學神……733，732，我的媽呀。】

【羅婷婷：看來不是R中分水……】

【安眾：這個分數鐵定狀元！請客請客！喝酒喝酒！】

【錢厚：嚯嚯嚯嚯！！！歷史最高！！！】

【×××：校長估計要笑死了……】

【×××：對了，現在還有獎金拿嗎？】

夏九嘉跟同學嘻嘻哈哈一陣，知道外班齊暖只有708，而孫菲菲有717，李霞699，分列R中第四、第三、第六。

到1點鐘，夏九嘉才覺得困了，手指向上一劃，關掉微信，窩在身邊沈曦懷中進入夢境。

多年辛苦終有回報。

它們得償所願，理直氣壯、驕橫跋扈。

…………

22號一早，夏九嘉與沈曦便在網上看到「2020年LL省高考文理狀元公布」等等文章鋪天蓋地、到處都是。

媒體記者竟比R中校長等人更早得知消息。

雖說政-府不讓宣傳高考狀元，可媒體卻不想放過這種爆點。

夏九嘉點進去，一行一行地讀：

【2020年LL省高考文理狀元出爐。兩名文科狀元分別來自於R中和LL一中，為張筱茵與單慧慧，總分都是686。其中張筱茵的語文……

LL省理科總分第一來自於BB一中的歐陽倩，總分734，其中語文145，數學148，理綜290，英語146，民族加分5分。LL省理科裸分狀元為R中的夏九嘉，裸分榜眼為R中的沈曦……

採訪：

文科狀元張筱茵：並不建議題海戰術。

……

理科狀元歐陽倩：平時成績其實一般，高考超常發揮，勝在心態放鬆。

……】

夏九嘉的手機嗡嗡嗡嗡地震，有電話，有簡訊。

有R中校長，有楊樹果，有爸爸，有姑姑，有舅舅，還有一堆媒體記者，也不知道從哪得到電話號碼。

可在夏九嘉的兩隻耳朵當中當中，像黃蜂，不是一隻，而是一群，嗡嗡嗡嗡，不厭其煩在扇翅膀。

他把那篇文章一直讀到最後，還是覺得十分魔幻。

他竟只是裸分第一。而在真正的投檔分上，他是第二，真被那篇作文所累。

第一叫歐陽倩，朝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