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領證
此為防盜章,如果看不到,二十四小時可見以為是熱鬧的。
可是當他從寢室走去陽台,對著暗黑的蒼穹,無邊的孤獨還是席捲了他。
微信聯繫人里的「洋洋」兩個字,他點了進,進了又退,如此折騰了半個小時之久。兩人之間寥寥無幾的幾句對話,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幾乎能一字不落地背下來。
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那個叫「洋洋」的男人,到底對他意味著什麼。
顧燁然收回思緒,從書架上取上從圖書館借來的幾本經濟學的書籍,就是上次替林洋借的。
他拿著書走去了615寢室。
寢室里只有石頭一個人,關著門,偷偷摸摸地欣賞小黃-片。聽見敲門的聲音,他嘴裡「艹」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合上電腦,跑去開門。
見來人是顧燁然,他直接問道,「找林洋嗎?他去看電影了,不在。你找他什麼事?」
顧燁然微蹙眉頭,晃了晃手裡的書。
「你給他送書啊?甭送了,他平時也不咋看書,你倒不如送他幾本小黃漫。」
顧燁然冷著眼,「他說他最近在看這個。」
石頭覺得跟這人交流真他媽費勁,索性給他讓了個道,「算了,你進來等他吧。他一會兒也該回來了。」
沒多久,走廊外就傳來林洋和小胖的呱噪動靜。
「今天晚上陪我擼幾盤。」小胖說。
「陪你妹,沒那功夫。」
「你小子敢反悔!說好的,我陪你看電影,你陪我玩遊戲。」
「我的話你也敢信?太天真了吧!」林洋捏了一把小胖的屁股,撒腿就往寢室里跑。
剛踏進寢室,就跟顧燁然撞了個滿懷,直接就撞人懷裡了。
林洋一抬頭,才發現是誰,「你怎麼來了?」
小胖隨後便沖個進來,「臭流氓!」
林洋趕忙躲在顧燁然後邊,兩手緊緊攥著顧燁然的衣服。小胖從左邊進攻,他就往右邊偏,小胖往右進攻,他就往左邊偏。來去十幾個回合,誰也沒碰到誰。
「你倆幹嘛了!別在寢室瞎蹦躂!」石頭嫌鬧騰。
小胖放棄了報仇,畢竟有外人在場,還是要顧及下面子的。他去了衛生間,「砰」的一聲,狠狠關上了門,以示憤怒。
林洋這才鬆開了顧燁然的衣服,看著被自己揪出的褶子,林洋怪不好意思的,用手使勁兒在衣服兩邊壓了壓。
白色透亮的燈光下,顧燁然能清晰地看見林陽的小耳垂,白嫩的側臉,撲扇撲扇的睫毛,還有一副極為認真的小模樣。
黑暗的無人之境,偶然的出現了螢火的光。
「愛如夜半汽笛。」
——多年以前,他曾讀過的村上的一則短篇。
四下漆黑,空無一人,不被任何人記起,不被任何人所愛,絕望得令人想死去。恰逢偶然,遠處傳來了若有若無的汽笛聲。
給了少年一點渺茫的希望。
此刻,他想起了這則短篇,要說林洋最像什麼,大概就像夜半汽笛吧。
「可算順溜了。」林洋瞅著消失的褶子印,心滿意足。
顧燁然扯了扯嘴角,目光柔成了一灘水。
「你找我什麼事?」
顧燁然拿起剛才擱到桌上的書,遞給林洋,「上次去圖書館借的,薩繆爾森的。」
裝逼的代價是沉重的!天曉得,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人是誰!
林洋從顧燁然手裡接過書,「謝謝你啊,我馬上又能進步了。」
突然,廁所的門開了,小胖滿臉的鄙夷,「顧燁然,你可千萬別被這小子騙了!他坑蒙拐騙,樣樣在行,就是文化水平不咋地。這小子高考超常發揮,比平時多了一百來分,不然咱們壓根不可能跟他成為校友。」
石頭附議:「就是,我早說了,你不如送他點黃-暴的漫畫書。」
「誰他媽發揮超常了!我當年可是帶病趕考的!」林洋據理力爭。
小胖:「別瞎扯了,誰信吶?石頭,你信嗎?」
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小胖又問顧燁然:「顧燁然,你信嗎?」
顧燁然只是看著林洋,倏地點了一下頭。
小胖:「……」
林洋立馬得瑟起來,眉飛色舞,喜不自禁。
「你倆退下,我要跟小顧同志商量大事。」
小胖模仿林洋的小人得志樣兒,拿腔捏調地學他說話,「我跟小顧同志要商量大事,可大可大的事兒。」
林洋對著小胖的屁股就是一腳猛踹,「滾吧你!」
小胖被踹出了寢室,半個身子露在外面,依舊不死心地把頭往裡鑽,「顧同志,提防著點林洋,孩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他要是對你有不軌舉動,別怕,我們屋的水果刀就插在筆筒里。」
說完人就沒影了。
林洋摸摸鼻子,尷尬地沖人笑笑,「別聽他們瞎扯,我挺純潔的。」
顧燁然搖頭,「我沒當真。」
林洋一記白眼翻上天:誰管你當沒當真,我就隨便那麼一解釋。
正好寢室里沒其他人,林洋覺得得好好跟他解釋下上回林海整出來的傻逼事。
林洋搬來兩個凳子,指著其中一個,「坐!」
顧燁然聽話地坐下了,林洋也坐了下來,跟他面對面。兩人挨得還挺近。
「我弟上次沒說什麼吧。」林洋試探性地問道。
顧燁然看著林洋咕嚕亂轉的眼睛,「他說你在家老提到我。」
林洋的老臉掛不住地紅了,「我提了嗎?我在家好像沒提過你啊。」
顧燁然笑了笑:「那我可能聽錯了。」
林洋趕忙順著梯子往下爬,「你聽錯了,你肯定是聽錯了。我弟還說啥呢?」
林洋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老弟有沒有瞎喊人家「嫂子」。
顧燁然十分認真地注視著林洋,眼睛里似笑非笑,「他說,你喜歡我。」
「這不可能,為了防止我弟早戀,我從來不對他講愛情故事,這,你也肯定是聽錯了。要不就是我弟逗你玩的。」
顧燁然:「嗯,我又聽錯了。」
木頭啊!真是一根圓滾滾的實心木頭啊!怎麼我說啥他都信?
這出了社會,可咋整?他這位前夫,可真是愁死人了。
明明這人上輩子是位雷厲風行做事果斷的霸道總裁啊,怎麼現在成了這副天真的小白兔樣兒?對比之下,自己倒像個猥瑣的大灰狼。
難道,霸總的特質需要經過時間的打磨?
林洋想著事兒,不覺眉頭緊鎖,沉浸在自我的小小思維中。
「你在想什麼?」
「在想小白兔和大灰狼。」說到此,林洋指著自己問,「顧燁然,我看起來像大灰狼嗎?」
顧燁然愣了愣,說:「不像。」很快又加了句,「像小棕熊。」
小棕熊……很可愛的那種軟萌小動物嗎?
林洋還挺害羞的,對著顧燁然的肩膀擊了一拳,嘴裡甜滋滋的,「別老瞎誇我,什麼小棕熊,我有那麼討人喜歡嘛。」
趁著林洋暗暗自喜的當兒,顧燁然不受控地抬手摸了下那人的右頰。
指尖觸碰到細膩的皮膚,兩人明顯都愣住了。
「你想幹嘛……」林洋問。
頓了大約十幾秒,顧燁然才平靜地開口,「你臉上有個東西。」說完,指尖沿著光滑的皮膚捻了幾下,「現在沒了。」
顧燁然站起身,「我回去了。」
林洋還在傻愣著,半點沒回過神。
「你上次說,請我吃飯,什麼時候?」
林洋眨眨眼,說話都不利索,「就……就最近吧。」
「嗯,那我等你消息。」
顧燁然走後,林洋終於回歸到現實,他咧開嘴放聲大笑起來,然後身手矯健地爬上床,在床上樂得直打滾。
這個男人一旦有了肢體上的衝動,起碼能說明好幾點,首先他是個禽獸,其次他對自己肯定有那麼點感覺,最後……他真的是個下半-身思考的禽獸!
「矜持矜持,保持矜持……」林洋不停地給自己心理暗示。
半晌,激動的心情才算稍微平復了點,他掏出手機不緊不慢地百度起了「棕熊」,百度百科上寫著——
「棕熊,亦稱灰熊。頭大而圓,體型健碩,肩背隆起……」
右邊配有一張棕熊圖,虎背熊腰的,小眼睛一看就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