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一節課有一個小時。
對於以前的衛魚來說，這麼一個小時是很枯燥無味的，尤其對方講的還是一看就頭疼的數學。但今天這第一節課，衛魚卻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她還沒有怎麼反應過來，陳天笙就宣布下課了。
和衛魚同樣想法的人有很多，在「下課」的時候，大家都還有些戀戀不捨。直到陳天笙拿著杯子去外面接水去了，才突然爆發出激烈的討論來。
「啊啊啊時間過得好快啊，我就盯著老師的臉聽完了一節課？」
「……老師講的真好。我以為我學了這麼多年，猜題的本事已經很棒了，和老師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
「我們要拋棄『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參差不齊就選C』的老套路了。我們要和老師一樣，跟得上時代，當一個猜題高手！」
「對對對，公務員題目那麼多，根本沒有人能全部答對，起碼有三分是要靠運氣的！」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幾乎將陳天笙捧上了天。他們特別熱衷於這種猜題技巧，好像學了它就可以不用學別的，就能考出好的成績一樣。
衛魚察覺到有點不對，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上午第二節課，陳天笙繼續開始自己「猜題技巧授課大全。」
「我知道大家在做題的時候，喜歡全部將數字全部都算出來再來選答案。」陳天笙微微搖頭，「這是不對的。其實，數量關係的絕大部分題目，都是可以心算的，心算加猜題，十個數量關係題，對個六七個絕對不是問題。」
「我筆算都算不好，心算更沒戲啊。」
「老師，您不要用自己的標準來衡量我們啊，實不相瞞，我們大半都是學渣，學霸完全可以在家自己複習，不用來上培訓班。」
畢竟培訓班的價格也不低，而且還需要抽出一兩個月的時間來集中培訓。這樣的時間和精力對於那些已經畢業了的人來說，是很難得的。
陳天笙並沒有急著反駁，而是讓同學們打開講義，隨便挑了個十個題，然後運用上一節課的猜題技巧和簡單的心算選對了答案。
「寫行測裡面的數量關係題，會套公式，會算數，其實都沒有太大用，因為你們並沒有這個時間來做。」陳天笙這才慢慢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笑的有幾分雲淡風輕，「第一節課我們上的是猜題的一些技巧，那麼第二節課，我們就要學著如何用小學程度的數學知識來讓我們的猜題能力變得更加準確一些。」
對於這種說法，大家是不怎麼信的。
他們有些人也是上過一些網課的。老師往往會和他們說各種各樣的方法和技巧，看著是簡單，但實際根本沒有辦法靈活運用。
能夠坐在這裡接受培訓的，幾乎全是大學生，最差的也是個大專。他們從小接受而來的數學思維就是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算。思維是很難被改變的，不管他們之前學了多少技巧和方法，等到了考場上，一緊張，最後用的還是解方程。
雖然不可以說絕對，但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如此。
一做數量關係題，就容易列方程，未知數設置了N個，最後成功的浪費了時間還做不對答案。
陳天笙卻並不在意這些。
其實這裡的每個學生都經歷了多年的數學課程學習，運算能力都是有的，只是一時半會兒忘記了罷了。他作為老師，不是要向學生們灌輸自己的想法，而是要學著如何讓學生們回憶起自己當初學的東西，然後引導他們的思維，慢慢的去解開考試的一些題目。
「很多時候，我們都喜歡列出一個精準的數據來做題，但實際上，我們只需要算一下首位數便可，甚至從題干選項上，就已經能排除一些答案，比如這道題……」
第二節課上完，衛魚心裡已經寫滿了佩服。
太……太厲害了。
陳天笙就像是一個高超的指揮者，完美的操作這整節課的節奏，讓考生們隨著他的講解而漸漸掌握了許多原本不能掌握的知識。
從最讓大家著迷的「猜題技巧」開始吊足胃口，然後才教一些估算方法，以「猜題」名義讓大家選擇。說白了，其實就是運用簡單的數學知識排除錯誤選項，最差也能二選一。這麼一來，猜答案的正確率可不就上去了？
而且每到一個做題的思維節點，陳天笙就能適當的提醒，幫助大家回憶學生時代學習過的知識，然而給大家一些空閑思考，再繼續將自己的題。
經過兩三個例題之後，大家已經能夠很熟練的掌握一點運算技巧，並且在看見題目的時候下意識的用上了這種方法。
當然，只是課堂練習是完全不會的。
上課最麻煩的就是「老師課上說的全聽懂了，回去一做題就完全不會了」，說到底，還是知識的鞏固和複習問題。
因次，陳天笙也是要布置作業的。
但是陳天笙卻說，他會在晚自習的時候陪大家一起做題。
題目是一百道數學題。
要是平時老師給大家課外還布置一百個題，同學們八成已經叫苦連天。但現在陳天笙提出一百個題的時候，大家還在鼓掌叫好。
衛魚的心情頗有些微妙。
總感覺有種「被人賣了還要幫忙數錢」的意味。
「一百個好，直接就可以估算出自己的正確率了。我也不求百分之百對，有個百分之六十的正確率就很好了。」
「聽完老師的課，感覺自己的數學可以拿一個高分了呢！」
「怪不得老師名氣這麼大，早知道這麼會教，我就讓我爸給我報至尊VIP班了哎！」
「不愧是我男神，我要永遠當他的迷妹！」
……
衛魚和艾葉兩個人一起坐在餐館里吃飯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小魚兒啊。」艾葉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是絕對支持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的，你可要趕快啊。」
如果說之前陳天笙還只是一個優質股的話，那麼現在的陳天笙完全就是一個漲停股啊！
艾葉也是在外面北漂過兩年的人，見識過不少大人物。陳天笙身上散發出來的人格魅力絕對不是吹的，她也不信陳天笙會一直這麼當一個簡單的培訓老師。
如陳天笙這樣的人，能夠熟練的猜測人心的想法，還能讓人按著自己的步驟來做事情，並且還能讓人生出感激之心，這已經是當資本家的必備要素了。
「差距這麼大。」衛魚沒有直接否認艾葉的說法，反而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自己碗里的飯，「我感覺現在比當初知道他是隔壁學校的還要失落。」
話雖如此，但衛魚卻並沒有太多沮喪之氣。
大約是她以前已經受到了挫折的緣故，如今的她已經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很多人在感情里患得患失，不就是因為男女雙方不平等么？
現在的陳天笙，已經比衛魚好太多太多了。
「那你要徹底放棄？」艾葉不相信的看了衛魚一眼。之前在上課的時候，衛魚的一雙眼睛可是黏在了陳天笙身上，怎麼撕都撕不下來。
艾葉和衛魚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衛魚有這樣的眼神。
都說老實人認真起來比什麼都可怕，艾葉算是信了。
「不要。」衛魚回答的爽快。
如果說昨天的她還有那麼幾分猶豫的話，那麼今天上完課之後她就徹底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衛魚從沒有想過，有人可以用短短的兩節課就能讓她埋藏了多年的感情重新復甦，甚至比當初更加炙熱。
她喜歡陳天笙，無可置疑。
如果就這麼乾脆的放棄，她現在根本不會和艾葉說這麼多。
衛魚不是沒有想過談戀愛，只是她根本沒有遇見能夠讓她心動的人。衛魚看著老實，但在某種方面，卻也倔強的可怕。她是寧願自己的孤單著，也是不樂意將就的。
「我以前已經後悔過一次了，這一次不會再重蹈覆轍。」衛魚給自己加油打氣，「就算追求不成功，等到我以後年紀大了，好歹可以有值得回憶的感情史。」
喜歡上陳天笙，沒有什麼值得丟人的，更加沒有什麼值得心虛的。
衛魚想，自己大概是瘋了。
但她現在的感覺卻很不錯。
「我覺得你是老房子著火了，怎麼撲都撲不滅的。」艾葉嘖嘖了兩聲，分外誠懇的回答道。
初戀向來刻骨銘心，對於從來沒有經歷過叛逆期沒有早戀期的衛魚而言，一旦真的下定了決心，那絕對是沒有人可以阻擋的。
男色，真是害人啊。
艾葉如此想了想，轉頭就夾走了衛魚碗里的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