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無道之淵(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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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伏光石上的封印無人能解,便是要從那巟水中出來,就不可能。
巟水為巟,水乃死水,萬物不生,萬物不浮,生者不能靠近,死者不能靠近。沉入巟水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掙脫巟水出來?
花酌狠狠咬了下舌尖,這不正常!
魑魅罪咒不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而是它壓根兒就不應該再出現在這世上!永永遠遠待在那巟水之底!
這東西,當初是她親手封印起來的,連同其他三大上古罪咒一起被她沉入到了巟水之中!
是以,即便方才她看到那屍體時,也一直不曾往這個方向想去,或者說她拒絕往這個方向想去。
可是現下,鐵鐵證據在前,容不得她想不想,事實就是魑魅罪咒解開了伏光石的封印逃出了巟水!
花酌按了按突突跳的眉心,怪不得,那兩具屍體上沒有任何氣息,若是這作亂的東西是魑魅罪咒,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魑魅罪咒只是一個意識,又哪裡會有所謂的氣息!
看到這魑魅罪咒作亂留下的證據,花酌又想到了另外三大罪咒。既然魑魅罪咒重現世間,那麼其他三大上古罪咒呢?它們是不是同魑魅罪咒一樣,也重現在了世間?
想到這種可能,她好不容易緩了一些的頭疼又炸了起來,若是如此,事情就糟糕了。
一個魑魅罪咒就已經夠麻煩了,再加上其他三大罪咒,數千年前的罪咒之亂又要重現了嗎?
她忍不住倒退一步,百思不得其解,這五百多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想到這裡,她苦笑一番,她當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了,也不想想這五百多年,她在什麼地方,這剛醒來,怎麼可能會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花酌緩緩吐出一口氣,現下無論她怎般驚濤駭浪,發生的已然是發生了,不知道的還是不知道,與其這般震動,倒不如想想後面怎麼做。
她垂眸看了幾瞬那兩具屍體,終於抬手扯過那白布遮蓋了那兩具屍體,起身緩緩出了姜家。
既然那作亂的是魑魅罪咒,再在姜家待下去也無濟於事。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把個中的線索又梳理了一遍。
當地人以為那凶物只在夜間作亂,其實不然。魑魅罪咒現下只在夜間作亂,並不是因為它怕光,而是因為伏光石的作用,它現下只能在夜間作亂。
若是她沒猜錯的話,伏光石應該就在這附近。
雖然伏光石上的那個封印被解開了,但因為伏光石和罪咒個中一言難盡的獨特關係,那伏光石對魑魅罪咒依舊有一定的禁錮作用。
白天,是伏光石力量最強的時候,魑魅罪咒被封印多年,剛掙脫封印,力量削弱甚多,短時間內很難脫離伏光石對它長久以來的禁錮;夜間,伏光石的力量會相對減弱,而魑魅罪咒的力量卻是相對增強,伏光石的禁錮發揮發揮不了作用,魑魅罪咒可以脫離伏光石自行作亂。
再想到劉老太之前所說,那夜間作亂凶物從一夜殺一人到一夜殺兩人,這也就意味著魑魅罪咒的力量在逐漸變強。按照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伏光石對它的禁錮就會完全失去作用。到那時,魑魅罪咒就不只是在夜間作亂,而是隨時隨地了。
花酌目光微沉,魑魅罪咒的厲害,她在五百多年前就已經見識過。若是再讓它徹底脫離了伏光石,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要對付魑魅罪咒,很是棘手。這東西,殺不死滅不掉,要解決它,只有找到記載有魑魅咒術的伏光石,再次用伏光石將其封印起來,除此之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伏光石是一種吸收光能轉化為靈力的靈石,魑魅罪咒的形成與它脫不開關係,其他三大罪咒也與它都有著一段一言難盡的愛恨情仇。
最初,伏光石只是一塊石頭,因可吸收光能轉化為靈力而在六界聲名大噪。世人都言,得到伏光石者,便可以將伏光石的靈力佔為己有。如此源源不斷的靈力之源,自然是誘惑萬般,引得六界之人爭得頭破血流。
後來在這浩浩蕩蕩的爭奪戰爭中,伏光石碎成了四塊,分別落到了不同的人手中。只是,這伏光石到手之後,這四個人才發現,破碎的伏光石雖然依舊可以將光能轉化為靈力,但是那靈力卻並不能被他們所擁有。
再後來,這四個人各自發明了一種咒術,並把此咒術的名字和修鍊方法刻在了伏光石上。
邪門的事情自此發生。
每使用記載於伏光石上的咒術犯下一宗殺罪,那對應的伏光石上就會莫名其妙增加一道划痕。是以,那痕迹又被稱為罪痕,伏光石又被稱為刻罪石。
而且,伏光石的每道罪痕里都藏有一股蠱惑人心的強大戾氣,罪痕越多那股力量就越強大,最終這蠱惑人心的強大戾氣凝聚在一起形成了有意識的罪咒。
罪咒,可自行複製刻在伏光石上的咒術行為,而進行殺孽之罪。四大罪咒無一不凶戾萬分,但因為罪既存在便無法抹殺,是以,罪咒也殺不死,只能將其封印起來。
每塊伏光石內,都封印著一種上古罪咒。記載在伏光石上的那四種咒術,也都成了禁術,又稱為上古四大禁術。
上述提及的魑魅咒術便是上古四大禁術之一,它相當於是魑魅罪咒的前身,是一種食人生魂增加施咒者修為的陰邪咒術。中術者的死狀與夜間的那些死者幾乎是一模一樣,皆是無傷無痕,睜著一雙無法合上的眼睛。死者瞳孔中倒映的那個圖案,就是魑魅咒術的圖案。
花酌之所以確定作案的是魑魅罪咒而不是有魑魅咒術,是因為瞳孔圖案后的那個「罪」字。若是使用魑魅咒術作案,中術者的瞳孔之中只倒映著一個圖案,並不會出現「罪」字。只有魑魅罪咒,才會出現那個「罪」字。
這半個月來,夜間死了大概十七八人,這般算下來,魑魅罪咒也已接連食了十七八人的生魂,當真是猖狂得很。
不過,這般事情,對於魑魅罪咒而言,才只是一個開始。若是不能將它封印了去,更猖狂的事情還在後面。
這剛醒來就碰到這般事情,花酌心中隱隱有種預感,這次她的「重生」,決計不會簡單了去。
不知這具身體的原主在她這次「重生」中扮演了何種角色,她此後又會被扮演怎般角色?
越想越頭疼,花酌嘆了口氣,回想一番,自從她重生以來,就沒發生一件讓她稍感欣喜的事情。
這般思索嘆息間,花酌已經來到了街市之上。
陽光照在她身上,很是溫暖。她看著自己在陽光下的那點人影,再次微微嘆了一口氣。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事情既然發生了,就總會留下痕迹的,無論是多麼棘手之事,都會逐步一一解開的,不過是時間和耐心的問題。
她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了。
這番,花酌終於知道南星為什麼總是與她說對不起了。
魑魅屠城的背後兇手竟然是南星?!
她早就應該想到的。
陶俑人若要完成點墨,除了需要有活人做的「墨」,還需要有一具生屍。一提到生屍,她現下就會聯想到魑魅罪咒。若是這城墓中所有的陶俑人里都埋著一具生屍,那麼,這一城墓的生屍是從哪裡來的?
答案是——
兩百年前的那場魑魅屠城!
兩件事情的時間,乍一看對不上,其實是對的上的。「拱手讓江山,不登封仙台」的典故發生在三百年前,並不意味著這城墓點墨也發生在三百年前。
想到這般,花酌一時之間更是心亂如麻,南星曾經在她身邊一段時間,學會操控伏光石也並不奇怪,她對伏光石的了解自然勝於蒹伽,再者兩百年前她又已修鍊成妖鬼,實力自然不可小瞧,在蒹伽背後動手腳也不是沒有可能。
兩百年前的那場魑魅屠城的幕後操控者竟然會是她么?!
這……
花酌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心中不知是何般滋味,手指動了動,抬手去按眉心,發現自己還帶著面具,便垂下了手,緩緩開口問道:「南星,兩百年前施安國的那場魑魅屠城與你可是有什麼關係?」
南星忽然跪在了地上,低低沉沉悶悶的聲音從地面傳了上來,她道:「是我。花姐姐,對不起。」
花酌現在聽到這聲「對不起」,再看到南星二話不說就跪在了地上,只覺得頭疼,她道:「南星,你若因為此事與我說對不起,其實並沒有必要。你先起來吧。無論兩百年前的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都沒有必要同我交代什麼,你交代錯了人。」
南星聞言從地上抬起頭,面具下的那雙眸子里都是淚水,她望著花酌,淚水中一片破碎,道:「兩百年前的那事兒確實是我所為。只是,花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
花酌聞言愣住,知道這其中事情不簡單,蹲下身子,看向南星,道:「控制不住,是什麼意思?」
南星依舊是伏在地上的姿態,道:「那時候,我剛帶上點墨人面具,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有人在操控著我。花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有人在操控著她?
花酌一時怔在原地,這中間的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她目光凝然,落在那個點墨人面具上,是因為這個面具么?
南星微微直起身子,看向花酌,道:「花姐姐,我沒有騙你,也不是為自己開脫,當時,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自己好像成了另外一個人。」
花酌收回思緒,搖了搖頭,道:「南星,我並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這事情恐怕不會簡單。」她微微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南星臉上的面具上,「這面具,有辦法摘下來嗎?」
南星抬手摸了下臉上的面具,搖了搖頭,道:「我殺了上一個點墨人後,這面具就在我臉上了,我曾經也試過要把它摘下來,可是,摘不下來。」
花酌先前雖然是對點睛面具有些許了解,但也僅限於了解,在此之前從未接觸過,不曾想過殺了上一個點墨人,那面具竟會自行覆到新的點墨人臉上。還有失控……
花酌扶了下南星,道:「南星,你先起來,你這般我不好與你說話。我一無權二無立場可以審判你,所以你不必這般。」
南星道:「可是那伏光石是……」話說一半,想到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場,她及時把後面的話吞咽了回去。
花酌明白她的意思,無非是她從她這裡學了操控伏光石的法子,若不是從她這裡學了那法子,也沒有後來的事了,覺得有所愧疚。花酌覺得,能學去也是她的本事,沒有必要對她心存愧疚。能做到問心無愧已是不易,更別說無愧他人了。
說到伏光石,花酌又想起來了另外一件與伏光石相關的事情,順口問道:「南星,你知道巟水那件事情嗎?」
南星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只知道它消失了,許多人說是自然變遷引起的,但是我想,應該不止。這中間的細節,我也不知道。」
花酌也想到會是這結果了,並無失望情緒,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她需要確認一下:「魑魅屠城事件后,蒹伽死於伏光石的魑魅咒術,這件事情,與你是否有關係?」
南星搖了搖頭,道:「花姐姐,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不過,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
花酌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因為不是南星做的也鬆了一口氣。
魑魅屠城事件與殺蒹伽的不是同一個人,殺了蒹伽拿走伏光石的會是什麼人,目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