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狀元的白月光11
「怎麼……現在開始怕死了?」
果然,在項詩韻蹙眉思考的當口,潮汐公主鄙夷的眼神就朝她瞟來,話語里更是明晃晃的輕蔑。
「臣女自然是不怕的。」
項詩韻這樣說的時候,似乎終於做下了決定。
她迎著潮汐公主的目光站起身來,手卻沒有朝公主手中的杯子伸去。
在潮汐公主詫異的目光中,她猶如一隻決絕的孤雁,起步就朝旁邊的雕花石柱撞去。
「快攔住她!」
潮汐公主驚了,她手中的杯盞落地,眼神焦急指揮旁邊的侍女。
奈何侍女站得離項詩韻有些距離,雖然她們在公主下令后急速朝項詩韻奔去,還是沒有攔住項詩韻那決絕毫無遲疑的腳步。
「嘭~」
一聲鈍響回蕩在較為空曠的大殿里,隨之潮汐公主就見到項詩韻的身子軟軟倒下。
「詩韻!」
正當潮汐公主想喊御醫的時候,一個不該出現的男音忽然響起在大殿。
隨著這驚惶焦急的聲音炸響,厚重的大門被他一掌轟開,但是沒管身側皇帝和其他眾人驚詫,他一個箭步就朝倒地的項詩韻奔去。
踢開擋路的宮女后,他眼含心疼地蹲下身,小心翼翼抱坐起項詩韻,迅速為她把脈。
好在項詩韻的額頭雖然腫起破血,人還暈厥,但沒有性命之憂。
只是看著有些可怖而已。
但擔憂過去,陸嶼心裡的疼惜卻並沒有散開。
他抬起頭來,眼裡是顯而易見的憤懣之情,不顧皇帝在一旁,他直接朝著潮汐公主指責道:「公主未免欺人太甚!」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眼裡血絲遍布,明顯是憤怒到了極致。
潮汐公主被陸嶼那黝黑又泛著冷意的眸子一盯,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像是被深淵爬出的惡鬼纏住一般,渾身都僵硬著動彈不了。
「來人吶,快傳御醫!」
皇帝也沒計較陸嶼的言行,看到『奄奄一息』的項詩韻,他朝身邊的總管太監吩咐后,才望向潮汐公主。
「潮汐,這是怎麼回事?」
被皇帝的質問喚醒,潮汐公主僵硬著的身軀才彷彿被解開咒語能堪堪動彈。
只不過,因著剛才的僵硬,她全身無力,迫不得已只能軟軟跪下。
在皇帝不怒自威的眼神下,潮汐公主跪在地上,惶恐無辜地朝皇帝喊冤:
「父皇,女兒沒有要逼死她……女兒只不過就是嚇嚇她……原本我只是想給她喝杯假的毒酒……酒里沒毒啊父皇……是她自己嚇自己以為女兒真的要毒死她……」
「酒里沒毒你騙她是毒酒?有你這樣耍人玩的嗎?混賬!」
皇帝一甩袖子,真是恨鐵不成鋼。
他沒想到這女兒對陸嶼竟然這般執著,前段時間都在自己面前妥協了,現在卻陰奉陽違把人家未婚妻都弄來了。
弄來就弄來,如今還逼得人家撞柱子自殺!
這傳出去,皇家的名聲都要被這個逆女敗壞。
如今之際,唯有了解下事情的原委,適當處罰了潮汐,讓狀元心裡的氣發泄點兒,才能把事情了了。
「彩琴,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侍女彩琴本就是皇帝撥給潮汐公主的侍女,所以潮汐公主雖然不喜歡她,還是容她在側當四大侍女之一。
此時,侍女彩琴被皇帝點名后,也沒有偏袒任何人,就把項詩韻進宮后她所見所聞都客觀地告知了皇帝。
「潮汐,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不就是個男人嗎?天下男子千千萬,身為公主,只要她願意,還愁找不到個好看點兒的?
就算不能比陸嶼更好看,不相上下也總是有的。
何必這麼執著?
皇帝聽到彩琴口子潮汐先是利誘,又是威逼的,只更不得親自拿盆水,潑醒潮汐的腦袋。
「父皇……我最後都打算放棄了啊……我都告訴自己,只要她當真不怕死敢喝下那假毒酒以後就再也不找她麻煩的……我也告訴她了……喝了那酒,不跟她搶狀元……誰想到……」
「父皇,我只是為了試試她對狀元的情意,想著要是她和狀元真的是真心相愛就成全她的……父皇,您一定要相信潮汐啊……您該知道,潮汐絕不敢做出謀害他人性命的事情!」
潮汐公主想不明白,喝毒酒死難道比撞柱子更可怕嗎?
就算那是真的毒酒,喝了還可以死得美美的;但撞柱子死的話,就算不死,也破相了啊!
再說剛才項詩韻那速度,死不死真的不一定。
她在旁邊看著,都嚇得哆嗦了一下。
聽聽那撞擊聲,也想得到有多疼了!
既然都是死,項詩韻何必要去撞柱子?
皇帝自然知道潮汐這孩子雖然任性,但心思還沒惡毒到謀害人家性命或者給人陰招,但他知道,人家姑娘不了解啊!
在未知面前,尤其是潮汐之前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也難怪人家姑娘要撞柱赴死了。
至少這樣死,全了她對陸嶼的情,又能保證她的清白。
「皇上,御醫來了。」
正當皇帝在思忖如何懲罰潮汐之時,太監總管帶著御醫來了。
「不用給朕行禮,趕快去看看哪位姑娘。」
皇帝想著,還是先看看狀元未婚妻的傷勢再做決定吧,要是傷勢輕微,那處罰就可以輕一些,要是傷勢重,那就不得不罰重了……
陸嶼看到皇帝的眼神,自然知道皇帝所想,好在他早就做了手腳,讓項詩韻體內實際在迅速恢復,實際御醫卻只會以為她傷勢極重。
果然,在御醫為項詩韻附上輕紗診脈后,御醫臉上的愁雲就沒散開。
診斷的時間尤其長,長得皇帝都忍不住想質問御醫到底情況如何時,御醫才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巍顫顫朝皇帝稟告:
「啟稟皇上,這位姑娘撞擊的強度太大,導致腦部氣血瘀滯,脈象混亂,若是三天之內能清醒過來,那應該就沒有性命之憂,若是清醒不過來,那隻怕是華佗在世才能救她了。」
御醫說著,似乎又斟酌了一下語句,才繼續說道:
「因為腦內有淤血,即便是清醒過來性命保住了,那姑娘可能還會有些併發症……」
「什麼併發症?」
皇帝沒想到狀元的未婚妻如此決絕,撞得那麼狠,一時間對潮汐的怪罪又多了些。
「啟稟皇上,輕則頭暈目眩,重則失憶伴隨偏頭痛。」
「失憶!」
陸嶼驚慌地呼喊了一聲,彷彿聽到什麼可怕的消息。
御醫聽到狀元的驚呼,又摸了把額頭的冷汗:
「這只是微臣的推測,也不一定會這樣嚴重,當務之急,還請皇上安排一個僻靜之所,讓這位姑娘修養,臣也好寫下藥方,輔助她恢復。」
御醫說完,等著皇帝安排。
皇帝見狀元有心痛又自責又憤懣的樣子,也知道輕罰潮汐是不可能的了。
「愛卿不要著急,這位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如今還是先把這位姑娘帶去休息治療,至於潮汐,朕會給愛卿一個交代的。」
皇帝原本是打算讓陸嶼把人安置在皇宮,讓宮女貼身照顧。
可陸嶼卻眼神執拗地抱著那姑娘不撒手,彷彿一放下那姑娘,那姑娘就會離他而去一般,看得人都忍不住替他心酸。
最終,皇帝沒有堅持,默許了陸嶼把項詩韻帶到狀元府上。
而御醫,每天都出宮為項詩韻診治,直到她痊癒為止。
***
第一天,項詩韻沒清醒過來,潮汐公主被關了禁閉。
第二天,項詩韻清醒過來了,但御醫來報,項詩韻神志受損心智停留在五六歲,需要長期調理才有恢復放可能。
潮汐公主被罰抄女戒一個月。
第三十天,項詩韻受損的神志還沒恢復,皇帝每天看到狀元憂愁不展的執筆記錄,他人問起都故作堅強的樣子,只覺得自家女兒真是混賬透頂。
……
世上沒有密不可封的消息,往常每個聚會都喜歡湊熱鬧的潮汐公主,如今一個月過去都沒有露面,在世家夫人的打探之下,潮汐公主差點兒逼死狀元未婚妻,被皇帝處罰關禁閉的消息就不脛而走。
原本就因為任性刁蠻不被多數世家公子欣賞,現在品行上又出了這麼大的污點,潮汐公主的婚姻就出現了困難。
皇帝原本想著,這事情就是因為招駙馬而起,只要他給潮汐定下駙馬,潮汐收了心,以後也不會再覬覦陸嶼,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如今潮汐的名聲太差,選駙馬都成了難事。
因為皇帝知道,強行賜婚只會傷了臣子的心。
恰巧此時北蠻和親團隊來訪,言語之間都是對本國文化的欣賞,希望本國嫁一位公主過去,以結兩國秦晉之好。
而為了表達誠意,和親團隊的帶隊人,就是北蠻新上任的大汗本人。
也不知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這北蠻大汗居然對潮汐公主十分感興趣,話里話外好像暗示皇帝想娶潮汐公主。
皇帝原本有些不捨得潮汐遠嫁,可本國的兒郎都不想娶,外國的大汗好像挺欣賞她。
再說這北蠻的大汗吧,長相還一等一。
雖然不是陸嶼那種陌上公子人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但也是劍眉星目八尺男兒,特別是那一身肌肉線條,連他都看著羨慕的很。
於是,皇帝御筆一揮,就把潮汐公主賜給了這北蠻的大汗。
潮汐公主原本是不願的。
為了抗旨,她還開始絕食。
絕食兩天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直到皇帝聽說潮汐絕食並不是真的不想遠嫁,而是害怕未來夫君是個粗獷醜八怪,於是好心給她送了一副未來駙馬的肖想畫。
三天之後,潮汐公主隨北蠻和親團隊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