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 1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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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到了和老張商量好的約見時間,老張叫了輛馬車,帶著阿棗去了他上回去過的睦月居,大堂里那位掌柜的東家果然在等著,他主動拱了拱手:「在下姓王。」把桌上的禮盒推過去,露出個男人都懂的笑:「一點小玩意,玉瑱君拿回去泡酒喝吧。」
泡酒喝的是什麼鬼?阿棗推脫了會兒,才收下來,她瞧瞧把禮盒掀開一角,就見裡面躺著一個長條的東西,上面還有球狀物。
那是一條...牛鞭!
阿棗真的很想問一句,你和薛見是親戚吧!
王老闆見她臉色難看:「玉瑱君,怎麼了?」
阿棗深深地看了這個老梆子一眼:「沒事,您想說什麼?」
王老闆笑道:「你還記得你上回出的《鴛鴦記》嗎?現在已經賣出了近一千冊,過兩日我就讓老張把銀子送給你。好多人都盼著呢,第二冊麻煩儘快出啊。」他頓了下又道:「我也不瞞您說,雖說鴛鴦記這本不是你賣出最多的一本,但說實話,我原來也沒想過許多閨房女子也會買書來看,若是女子書籍的市場能開拓,又是一條生財的路子。」
倒不是他歧視女子,這年頭念書識字都是先緊著男孩,女子識字的自然不多。
他笑著拿出一張紅契:「所以我們想和你簽長約,不過你放心,待遇自然會更高的,就算你哪個月沒寫,還會有一兩銀子的供奉。」
這位倒是挺有商業頭腦,眼界也開闊,阿棗拿起那張紅契認真看了遍:「我有個想法。」她道:「你覺著潤筆費按照分成怎麼樣?假如你們一本書賺一百文,給我八文,以此類推,如何?」
這法子倒有些新奇,王老闆在心裡噼里啪啦地撥了一陣算盤珠子,這樣分成比他在紅契上給出的價要高些,不過在接受範圍內,他拿出了做生意的話術推脫了幾句才點頭答應了。
阿棗又道:「您也知道我是官身,任滿了就要調任,以後還不知在哪裡當差,所以也沒法一次簽三年,要不就改成一年吧?」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王老闆皺眉想了想,又恭維了幾句,這才點頭應了,把紅契收起來:「我明日重寫一份,讓老張送給你。」
阿棗點頭,兩人商談完畢,王老闆笑的一臉推心置腹,稱呼都換了:「干喝無趣,我去給老弟叫個陪酒的佳人來。」阿棗嗆了一聲,連連擺手道:「真的不必了,你要想要你要吧,我讓人瞧見了怕是不好。」
王老闆笑勸道:「風流趁年少,你年紀輕輕就中了進士入朝為官,姑娘們最喜歡你這樣的風流人物,再說律法又不禁止這個,何必如此板正?」
阿棗不知道怎麼跟他說,王老闆以為她默認,隔壁剛好是個頗有名氣的楚館,他興沖沖就去帶了兩個姑娘過來,一個穿杏色襦裙,一個穿青綠色褙子,劇都是肌膚白嫩纖腰裊娜,兩人分別坐到王老闆和阿棗身邊,給兩人夾菜倒酒。
杏色襦裙的姑娘見她生的清秀俊美,難免心生喜意,靠在她身邊溫言軟語,夾菜喂酒都不需要自己動手,阿棗那叫一個彆扭,深感無福消受,連連乾笑道:「我自己來,不勞煩姑娘了。」
幸好這些女子都十分知情識趣,見他無意,也就不再動手,只依偎在她肩頭,阿棗尷尬地動了動身子,見她不動彈也就隨她去了,時不時插幾句暖場。
王老闆頻頻勸酒夾菜,忽然正廳里走進來了一位面容剛毅的中年男子,王老闆楞了一下,下意識地想打招呼,那中年男子沒看見他,申請肅穆地往樓上雅間走,他也不覺得尷尬,笑呵呵地道:「我們東家走路從來不看人,我等會兒咱們吃完飯,我得上去跟他打個招呼。」
阿棗笑個不住:「你們上頭到底還有幾個東家?」
王老闆笑道:「最大那位已經不管事了,不過人家才是真正的富可敵國。」阿棗禁不住問道:「他既然不管事,手底下萬一欺上瞞下坑騙他甚至用他的生意自立門戶怎麼辦?」
王老闆神秘一笑:「老弟啊,你以為原來沒人這麼干過嗎?當初他手下就有個欺上瞞下的,做了假賬本,年年說虧錢,其實錢都被自己拿了,後來你猜怎麼著?」他狠狠地喝了口酒:「那人最後是在山郊被找到的,找到的時候人已經被砍成四五塊了,屍體上全是野狼咬過的痕迹。「
阿棗不由得抖了抖肩膀:「這未免也太過狠毒了吧。」
王老闆不以為然:「我雖是商人,也知道忠義二字,若不是大東家提拔,他能有那般富貴?這等不忠不義之輩,怎麼死都不為過。」他又笑道:「不過大東家大半功夫都用在馬車船運上了,我們這些鋪子不過是捎帶的。」
阿棗膀子一抖,本朝人極重忠義,她原來看書的時候,薛見殺沈絲絲,她還覺著手段太過殘忍,這麼一想薛見對她夠厚道了,越想越覺著前程堪憂啊。
她見王老闆有些心不在焉,忙道:「您要是想打招呼就上去吧,不必管我。」
王老闆告了個罪就上去了,見他東家上首還坐著一位身量修長的男子,男子臉色覆著木質面具,只能看出滿把青絲,兩手優雅地交疊在桌上,他只怔了一下就想起來這人是誰,深深地彎腰行禮:「大東家。」又尷尬道:「東家。」他本來只是想過來討個巧的,沒想到打擾兩人說話了。
面具男子隨意點了點頭,中年人瞪了他一眼:「你有什麼事等會再說。」王老闆一臉尷尬地退下了。
面具男子點了點桌面:「事都說完了,結賬吧。」中年人當即叫了小二過來,主動起身結賬,又對著面具男子笑道:「本來就是您的酒樓,就算不好免單,怎麼好讓您結賬呢?我來吧。」
面具男子隨意點了點頭,跟著他往下走,正好王老闆和阿棗也帶著兩個行頭往外走,他忽然腳步一頓,往王老闆和阿棗離去的地方看過去,又偏頭看了眼阿棗摟著的女子。
中年人察言觀色:「您認識這人?」面具男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中年人一頭霧水:「我找老王打聽打聽,看看此人是誰?」
面具男子點了點頭。
阿棗回去之後第二天早上,老張又找過來了,激動的渾身哆嗦;「沈大家,我們東家要見你。」
阿棗納悶道:「你們東家不是見過我了嗎?」老張激動地手舞足蹈:「不是那個東家,是我們的大老闆,聽說見過他的人沒幾個,您可是太幸運了。」
阿棗被他們這東家來東家去的鬧的頭疼,擺了擺手才道:「我這個月休沐假用完了,下個月再說吧。」老張見她敷衍,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才走了。
......
皇子府上,薛見繼續敦促她練字,幫自己代筆回一些無聊的書信和請帖,由於她最後那一頓實在改不了,薛見也就放任自流了。
她寫著寫著,薛見見她手腕力薄,寫一會兒就控制不好力道了,忍不住伸出指尖點了點宣紙:「這裡,力道太輕。」
阿棗磕磕絆絆地寫完一張,他拿過來細看就,用左手拿起硃筆在上面圈幾個寫的不滿意的字,阿棗眼看著他越圈越多,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了,坐在他對面,傾身過去:「殿下讓卑職瞧瞧?」
薛見左手的手指牢牢按著宣紙一角,低頭看著她:「改完再給你看。」
兩人一傾身抬頭,一頷首低頭,之間還隔著一張桌子,姿態曖昧,恍如要親吻一般,只不過當事的兩人未曾察覺。
周長史才進院子就看見這一幕,尤其薛見書房的門半掩,日光似映非映,更將兩人襯的無比曖昧。
這場景讓平川來看自然沒事,但周長史就不一樣了,他怔忪許久才反應過來,難怪他倒貼了沈長史那麼久都沒結果,難道他是做了薛見的禁.臠?
她想著想著腦子一團亂麻,突然踢了踢床板:「我要喝水!」
外頭應該是有人守著,阿棗剛喊了沒多久,就有個國字臉的男子開了門,送來了一碗水,皺眉道:「趕緊喝。」阿棗趁機瞄了眼,可惜這人關門太快,什麼都沒看見。
讓阿棗震驚的是這人居然沒有蒙面,似乎也無意遮掩自己的相貌,一般這種情況,要麼是他有恃無恐,料定她知道了也無妨,要麼就是他已經做好了撕票的打算,根本不在乎一個死人能不能看見自己的臉。
她試探著問道:「這位好漢,我觀你面相,也不是那等窮凶極惡之輩,你若是有什麼困難,我倒是可以幫襯一二,也免得你背上大案,只要不傷人,一切都好說。」
國字臉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生了一張巧嘴。」說完就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