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讀條不夠百分之六十，閱讀失敗……

聽得沈蔚初心都揪起來了。

現在園子里的事基本上都交給穆惟來管了,去年還難得一見的發了一次脾氣,脾氣大的連師父都嚇了一跳,園子里的小學徒們個個嚇得瑟瑟發抖。

葉子霽笑著說：「咱們這園子里最後一個火山也炸了，從那開始小師叔的脾氣也開始變得不那麼好了。」

沈蔚初真的很難想象小師叔發脾氣的樣子，葉子霽這麼一說他還真的有點期待起來了。

說到小師叔,自然會說到子照。子照現在的人氣很高,因為要上電視，風格都收斂了很多,前陣子回小劇場演出了，一下子沒收住,說的太過了被小師叔給懟了，懟的在台上噎了整整一分鐘，台下的觀眾跟著噓了一分鐘。

當時的氣氛是又緊張又好笑，好在觀眾都很配合,玩得很開心。

葉子霽感慨說：「還是小劇場好。」

沈蔚初也很久沒看過現場了，心痒痒的，恨不得現在就去劇場包年，一直待在裡面，看個夠本。

葉子霽還說現在還有粉絲來園子蹲守，他們這些相聲演員都跟明星一樣了,子照和小師叔開專場的時候還有粉絲舉燈牌,特別熱鬧。

沈蔚初聽著聽著有點難受,這麼多的事,他一件都沒有參與過。去年園子周年來了很多明星慶祝，媒體也很多，他也沒到場。子霽說那天師父喝多了，還哭了，抱著搭檔方老師哭的那叫一個難看。隔天就被徒弟們拿到台上來調侃了。調侃歸調侃，那天晚上大家還不都是躲在一旁抹眼淚，相聲不是主流事業，園子能發展成這樣，真的很難很難。

沈蔚初的心就跟被針扎一樣，因為他的任性，真的錯過了很多，很多。

葉子霽說了很多很多，對於他自己，卻一個字都沒提。他的工作怎麼樣了？最近幾年過的怎麼樣？一星半點都沒提過。就算沈蔚初交談間問到，他也是直接岔開話題帶走了。

這四年很多師兄弟們都來看過沈蔚初，只有葉子霽沒有。要說葉子霽對他沒有怨恨，沈蔚初不信，但是讓他主動去問，他也不敢問，只是沒想到他沒問，葉子霽居然說一直在等他回來。

沈蔚初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葉子霽，「我……」

心裡的內疚一下子就重的壓得人都要喘不過氣了。他想說，就算他現在回來，要重新回到舞台哪有那麼容易。

葉子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表情很平靜，「小的時候你還說要跟我一起說相聲，怎麼後來就看上小師叔了呢？」

「什……什麼時候？」沈蔚初又是一愣怔，他都不記得自己小時候居然說過這種話，一時間真的覺得自己渣透了，不僅說話不算話，當初還當眾給人難堪。

當初實在是太不懂事了，現在想想，那個時候自己吵著鬧著要跟小師叔搭檔，子霽要怎麼想，別人要怎麼看他？他居然一點都沒想過。

「六歲的時候？」葉子霽想了想，「好像是你剛到園子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的。」

沈蔚初那個時候還沒開始學藝呢，估計是鬧著玩的。沒想到葉子霽居然當真了。

葉子霽看沈蔚初這幅不肯負責的樣子，拍著他的肩膀說：「別掙扎了，你只能跟我搭檔。做我們這行的，選搭檔就跟選夫妻一樣，都是一輩子的。雖然你後來看上了小師叔，但是最開始你選的可是我。」

沈蔚初怎麼覺得今天的葉子霽這麼陌生？

以前印象中的葉子霽除了在台上會跟他配合外，台下幾乎天天跟他互懟，說話從來都說不到一塊，一言不合就要吵架。他一度以為葉子霽很討厭他，要不然也不會大家都來看他，唯獨他沒來。

葉子霽見沈蔚初不吭聲，按著沈蔚初肩膀的手用力的按了兩下，「別告訴我你不打算回來了。」

「當然不是。」沈蔚初忙搖頭，當然要回來的，他已經做好回來的準備了，現在就看師父還願不願意收他了。

像是知道沈蔚初的顧慮一樣，葉子霽安慰他，「放心吧，你肯回來，師父最高興了。再說，我們都在呢，一人一句都能把師父繞過去，更何況師父這麼疼你，怎麼會不讓你回來。」

沈蔚初心裡的石頭算是落地一半了，他現在想的很簡單，能回去就行，其他的都好說。

沈蔚初本來也是本著先回去就好了，其他的事慢慢來，基本功雖然還在，但是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但是現在葉子霽告訴他，說自己還在等他，他的壓力一下子就重起來了。就算現在回園子，他也不可能馬上就回到舞台上，師父肯定也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他登台的，這對一直在園子里努力的人不公平。

「我……現在回來，可能連園子里的考核都過不了。」沈蔚初說的是實話，他對自己完全沒信心。

葉子霽倒是完全不擔心，「我會幫你的，跟小時候一樣，我陪你練，跟以前一樣，還給你量活。」

好像一下子就把以後的事給定下來了，沈蔚初心裡的火好像也忽然就燃起來了，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

「師父後天就回來了，你記得自己早點過來。」葉子霽想想又有點不放心，「要我來接你嗎？」

沈蔚初忙擺手，「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

「也行，讓師父看到你的誠意。」葉子霽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沈蔚初看著眼前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師兄，心裡一陣鈍痛，總覺得自己現在要開始為當初的任性買單了，以後真的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行。

「快上去吧！」葉子霽催他，「我電話一直都沒變。」

沈蔚初點頭，拿出手機把葉子霽的微信也加上，然後晃了晃手機上樓了。

小時候的記憶好像忽然被葉子霽給帶出來了，那時候園子里只有他跟葉子霽兩個小孩，葉子霽會走路開始就在園子里生活，平時都是被師兄們壓著，好不容易來了個跟自己一般大的小孩，天天帶著沈蔚初調皮搗蛋，沒想到沒過一年，就變成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沈蔚初帶著他搗蛋。

兩個人皮的，師父看一次要罵一次。

後來練功也是，一起學習，一起受罰，一起長大，一起上台，好像有記憶的事里每一件都有葉子霽參加。雖然後來兩個人確實有點不對盤，天天台上互損，台下互掐，再後來氣質非凡的小師叔出現后，一下子就讓沈蔚初整個人都陷入進去了。

滿腦子都是小師叔多好，多好，葉子霽的記憶就變得薄弱了。

現在沈蔚初也有點想不通，自己當初怎麼就一門心思要小師叔呢？明明葉子霽半點毛病都沒有，好像後來還考上了不錯的大學，學的還是電影專業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考了不錯的學校，結果卻還要回來繼續做演員。

說起來，沈蔚初這幾年真的被大家甩下很大很大一截了，這個距離他要怎麼補上去呢？

滿腦子都被回憶塞滿了的沈蔚初剛走到家門口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這種老舊的房子，本身樓道就很暗，加上感應燈壞了有段時間也沒人來修，沈蔚初一個大男人也沒當一回事，但是今天莫名的感覺有點毛骨悚然了。

心裡還想著事，掏鑰匙開門。

然而他才把鑰匙拿出來就感覺後面有股壓力襲來，本能的轉身，瞬間的功夫就被壓在了牆上，胳膊被壓著，拿著鑰匙的手也被壓著，如果不是聞到了熟悉的男士香水味，他都要懷疑這年頭是不是有人要劫男色了。

「澄哥……」沈蔚初感受到了對方的火氣，試探地叫了一聲。

就算是黑漆漆地樓道也能感覺到對方滲人的怒火。

回過神來的沈蔚初開始算自己今天觸了靳澄幾條底線，直播惹事算一條，放鴿子算一條，拉黑算一條……

這個程度，大概是哄不好了。

就在沈蔚初以為靳澄要跟自己動手的時候，靳澄忽然鬆開了手，表情兇狠地瞪著沈蔚初，明明是非常兇狠的表情，可是在沈蔚初看來卻忽然沒了殺氣。

「為什麼放我鴿子？」

嗯？沈蔚初愣了一下，大半夜堵在他家門口就問這個？

「為什麼拉黑我？」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樣的靳澄看起來有點可憐？

不知道是不是預料中的暴風雨沒有出現，沈蔚初有點懵，怎麼總覺得今天的人，人設都不太對版？葉子霽是這樣，靳澄居然也是這樣？

靳澄人前總是一副酷酷的樣子，忽然被拍到吃甜點就算了，還露出那種蜜汁滿足的表情，臉上的笑容都軟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