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操，疼……」

不知過了多久，蘇夏終於可以睜開眼。

蘇夏很清楚自己是發生了車禍，現在能睜開眼，就表示自己沒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決定先不計較侯書藝鬧著不去晚宴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女人在哭喊：「蘇夏，你醒醒！蘇夏！」

老子不是醒了？

等等，怎麼好像哪裡不對勁？

「我們現在就去參加結婚紀念日的晚宴，你先醒醒，我求你醒醒。」

這是侯書藝的的聲音，蘇夏聽得出來。

等等。

醒醒？

老子明明醒著的好嗎？

蘇夏一個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個頭只能看到別人的腳。

還有，為什麼他會在一個籠子里？

他努力抬頭看不遠處的病床，病床上的人手腳都是繃帶，腦袋上更是厚厚的一圈。

蘇夏再抬頭，就見病床上躺著一個和自己十分相似的男人。

不過這個人卻比起英俊瀟洒的他丑多了，鼻青臉腫的，腦袋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看起來像個傻帽。

這個時候蘇夏只見侯書藝趴在床邊，一個勁的哭，小臉梨花帶雨，一併抓著病床上那個男人的手道：「蘇夏，你醒醒好不好。」

蘇夏？

什麼情況？

病床上那個人是我？

那我現在是什麼？

我操！老子現在是靈魂出竅了嗎！

啊啊啊！

身體突然懸空，蘇夏明顯感覺到自己被人提了起來，這感覺真實存在，不像是他靈魂出竅。

很快蘇夏聽到柴巫的聲音就在自己的頭頂上方，「夫人，這就是老闆要帶給你的禮物小泰迪，他是趕在回家的路上發生的車禍。」

禮物？小笨狗？

蘇夏抬起頭看到一個下巴。

嗯，這個角度看別人的下巴真是迷之角度。柴巫，我要不要提醒你，你的下巴有鬍渣，破壞整體形象以及美感。

病床旁的侯書藝聞言轉過頭。

蘇夏看到她那張皺巴巴的臉，雙眼紅通通，怪丑的。

侯書藝吸吸鼻子，委屈地說：「我不喜歡泰迪……」

泰迪？

蘇夏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聞言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手」看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瞬間暈厥。

不！！！

這一定是在做夢！！！！！！！！！！！！！！！！！

柴巫揉揉泰迪的小腦袋，這個小傢伙可真懶，從車禍發生后就一直在睡覺，現在還懶洋洋的。

蘇夏的這場車禍極其嚴重，他超速行駛撞上了欄杆，直接將車撞了個稀巴爛。眼前病床上的蘇夏被搶救了十二個小時，目前是保住了性命，可人還在重度昏迷中。可真是奇怪，那麼嚴重的車禍，副駕駛上籠子里的小泰迪卻安然無恙地在睡覺。

柴巫嘆了一口氣，說：「夫人，你看它多可愛，黑漆漆的。」

「可是黑漆漆並不可愛，你把它送走吧。」侯書藝不再理會這隻泰迪，她現在心情真的很難過。

「可是夫人……」

「你讓我和蘇夏兩個人待一會兒。」

柴巫抱著小泰迪出了病房。

伸手動了動小傢伙，睡得還挺香。

「小傢伙，沒人要你了。」柴巫溫柔地撫摸著泰迪。

蘇夏覺得被一雙溫暖的手撫摸地四肢百骸都舒服地不得了。

睜開眼，嚇！

柴巫的臉近在咫尺！

怎麼？老子的夢還沒醒嗎？

「醒啦，小乖乖。」

老子沒醒！！！

蘇夏生無可戀地又閉上眼。

「你知道嗎，你簡直是一個奇迹，出了嚴重的車禍，你完好無損，不過我老闆搶救了十二個小時。」柴巫說著有些傷感。

【是嗎？好心疼我自己。】

蘇夏嗷嗚叫了一聲。

此時蘇夏的四肢懸空，被柴巫抱著面對面。

媽的！

他能說自己很不喜歡這個姿勢嗎？

反抗反抗反抗！堅決反抗！

柴巫感覺小泰迪的掙扎和反抗，笑笑說：「你個小傢伙，吃了我的肉包還不認我？小心我以後不買給你吃哦。」

肉包？

蘇夏瞬間作嘔，怪不得嘴裡總是有股肉包的味道。

「跟我回家好不好？我會很愛你的哦。」柴巫依舊是一副有愛模樣。

【不好！】

我天，柴巫你這個變態，你當著老子的面說話可從來不是這樣的！

不行，老子才不跟你回去。

縱身一躍，蘇夏從柴巫懷裡跳了出來。

「這個小傢伙，還挺淘氣。」

病房門緊閉，蘇夏用力撞但絲毫沒有任何作用。

柴巫這個陰魂不散的變態蹲下身子又一把將蘇夏抱了起來，說：「你想進去啊？可是夫人現在想跟老闆單獨待一會兒，你不能進去。」

【老子人就在這！快放老子進去你個蠢貨！】

只聽匆匆腳步聲，來了一群人。

柴巫忙抱著小泰迪退開，挑了重點人物稱呼：「老夫人，老太太你們來啦。」

「小夏現在怎麼樣了？」

「在病房裡呢。」

一群的人，全是蘇家的。有蘇夏厭惡的，也有蘇夏尊敬的。年邁的老太太也來了，滿臉的焦急。

如果狗的臉上有表情，他現在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蘇夏懶得和力氣大的柴巫反抗了，愛怎麼就怎麼吧。

只見那群人破門而入，緊接著侯書藝出了病房。

【我□□個柴巫，把老子抱那麼緊幹嘛！】

實在忍無可忍！

「小傢伙你安靜一點，別鬧！」柴巫拍拍小泰迪的屁股。

【啊！】

老子不想活了！

要臉不要臉摸老子屁股！

從病房裡出來的侯書藝捂著臉，好像泄氣的皮球般一屁股坐到走道椅子上。

「夫人……」柴巫心中不忍。

侯書藝沒有說話，吸了吸鼻子。

不僅是侯書藝哭，蘇夏隔著房門都聽到了病房裡的一重又一重的哭聲。

【老子又沒死，一個個的哭喪啊！真是晦氣！】

病房裡很快又出來一個男人模樣的女人，短髮高個，她是蘇鶥，蘇夏的表妹。

蘇鶥撓撓頭，她看侯書藝這般傷心卻不知道怎麼安慰，乾乾地說：「嫂子，我先送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呢。」

侯書藝搖搖頭。

「你都一天一夜沒睡了，身子要緊啊。」

侯書藝還是搖頭。

最後還是老太太出來相勸。

歷經風雨的老太太什麼場面沒見過，只是自己這個寶貝孫子這般躺在床上，她在強忍，然而看到侯書藝臉上的淚水時，她也是忍不住跟著一塊兒紅了眼眶。

「我的乖乖。」老太太上前抱著侯書藝，「回去休息休息好不好。」

侯書藝還是搖頭。

一旁被柴巫緊緊抱在懷裡的蘇夏也忍不住想罵罵這個女人，沒事在這裡瞎湊什麼熱鬧。

但前提是，他能說話。

「奶奶，沒事，我一點都不累，我只是想看到他睜開眼。」侯書藝說著臉上又是兩行淚。

這婆娘的眼淚是不是太多了點？

蘇夏的心裡莫名緊了一緊。

拚命掙扎，蘇夏終於費盡了九牛二虎從柴巫懷裡跳出來，然後狂奔著來到侯書藝腳邊。

侯書藝沒有理會腳邊瘋狂在咬自己褲腳的泰迪，反而是老太太將泰迪抱了起來。

果然是親奶奶啊！

蘇夏心中暗嘆。

然而就在下一秒，老太太眼神示意了下一旁的柴巫把泰迪重新給了柴巫。

柴巫隨即上前重新將蘇夏抱了過來。

【我操！】

瞎費勁了半天。

蘇夏的狗生一片灰暗。

「柴巫，你送小書先回去吧。」老太太說。

柴巫自然應允。

回去的路上侯書藝還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坐在車後座，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想起術后醫生道：「根據患者腦CT顯示的情況，能否蘇醒還要看接下來的病情發展。但是，以我們多年的經驗來說，這種情況的預后非常差。」

也就是說，運氣好蘇夏或許能夠醒，可誰都知道希望渺茫。柴巫跟在蘇夏身邊好些年，心裡自然也是難過。

「夫人，您別太難過了，老闆會沒事的。」柴巫安慰。

可這安慰柴巫自己心裡都不信。

坐在副駕駛上的蘇夏轉過頭看看侯書藝。

沒想到這個婆娘居然這麼傷心，真是讓他意外。

侯書藝又哭了。

天，蘇夏真是不忍心看。

「都是我，都是我鬧離婚，如果我不鬧離婚，他也不會……」侯書藝說不下去。

柴巫立馬接話，「夫人，這隻泰迪回去你做個伴吧。這是老闆很用心挑選的，你看它很可愛！」

蘇夏滿意地看看正在駕車的柴巫，他打算給柴巫發個雞腿。

「他還會吃肉包。」柴巫又補充道。

蘇夏白了一眼柴巫。

算了，當老子剛才腦袋秀逗，雞腿拜拜了。

等等，肉包？

蘇夏突然覺得有點餓。

到達沅圓苑已經是夜裡。

車門一開蘇夏第一個竄出來。

一路上蘇夏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他得想辦法變回自己。

蘇夏一路跑到浴室，縱身一躍跳到鏡子前。

蹲在鏡子前看著如此醜陋的「自己」，小小的，連毛都沒有修剪一下的黑色泰迪，別人只要一個拳頭就能把他揍飛。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操！要變也變一個帥的好嗎？美女與野獸看過嗎？獅子啊老虎啊！百獸之王啊！老子現在是個什麼鬼東西？】

小泰迪？！

真是沒臉見人。

以後他要真的變回了自己，要怎麼跟人說自己以前是只小泰迪？簡直是奇恥大辱。

無緣無故變成一隻狗，這完全沒科學依據。蘇夏自己也信奉神佛之類的，相信總有解法。

只是，該怎麼辦？

蘇夏小小靈活的個子，又迅速跑到自己的書房，跳到書桌上。

書房的桌子上有個小小的菩薩雕像，那是用絕頂的紅木小葉紫檀雕刻而成。菩薩像栩栩如生，還開過光。

蘇夏雖然信奉神佛，但一直是弔兒郎當的在家裡擺個雕像了事。

眼下，蘇夏蹲坐在菩薩面前冥思苦想半個多小時，最後終於對著菩薩開口汪汪叫了幾聲。

【說吧，到底什麼意思？】

結果自然是沒人回答蘇夏。

不過蘇夏依舊還在自言自語。

【我蘇某人生平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良心的事，如今我這般田地，實在不合情理。】

【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些年蘇某人光是建起的希望小學都有幾十座。雖然不足為道，但起碼也是善舉。】

【行，如果這是菩薩對蘇某人的考驗，但也請給一個理由。】

就這樣，氣氛好像有點冷。

全程只有蘇夏在嘮叨，但沒有人回應。

終於，坐了整整一個小時，蘇夏絕望地跳下了桌子。

他的婆娘呢？

蘇夏四處尋找。

沅圓苑的別墅大，蘇夏四條腿跑著都感覺累，最後跑到卧室，見房門沒關，鑽了進去。

侯書藝正靠躺在床上。

【怎麼還在哭？】

蘇夏奮力一躍跳到床上，然後跑到侯書藝面前。

本能地舔了舔侯書藝地眼淚，有點咸。

呸呸呸，他為什麼要舔別人的眼淚啊，變態。

侯書藝推開小泰迪，軟著聲音有氣無力地說：「你也來安慰我啊？」

【可不是么？老子即便是個小泰迪也會疼女人。】

「可是我真的好傷心。」侯書藝想到纏著繃帶的蘇夏，想到他受到的痛苦，她的心裡就疼。

【傷心什麼呢？不過是出個車禍。又不是死了。】

蘇夏坐在侯書藝的面前，突然想抱抱這個女人。

「其實當初我真不該和他結婚，拖累了他，也讓我自己那麼痛苦。」侯書藝說。

如果能說話，蘇夏倒是真心地想跟侯書藝說：【拖累倒談不上，要不是你，我還要頭疼怎麼跟老太太交代終身大事。】

家裡傭人周姐端了晚餐推門進來，她勸侯書藝吃一點，可侯書藝擺擺手說自己沒胃口。

侯書藝沒胃口，蘇夏卻餓了。

飯菜就在桌子上，蘇夏靈活地跳上椅子，再跳到桌子上。

眼見食物就在嘴邊，不料一個身子懸空被人輕易抱了起來。

蘇夏的狗臉冷若冰霜。

【老子的尊嚴呢？是個人都能抱老子了是不是？】

「你這個小狗真不乖，這不是你吃的，你餓了吧？跟我去樓下吃你專門吃的狗糧。你不要在這裡打擾你麻麻。」周姐說著便抱著小泰迪準備下樓。

蘇夏卻在拚命反抗。

【什麼狗糧！什麼麻麻！周姐麻煩你正常一點！】

【尊嚴沒有就算了，還真當老子是個畜生？】

【不，這都他媽什麼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