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呱六郎作為一隻種族為旅行青蛙的小青蛙,一生都出於一種已經在旅行之中或者即將出去旅行的狀態,這更像是一種宿命,就好像刀劍的使命更多的就是應該在戰場殺敵一樣。
呱六郎為了加州清光在家呆了將近四天,已經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可以說是極為破例了,那顆想要旅行的心正在蠢蠢欲動,在某天從早到晚觀察了加州清光片刻,呱六郎說:「我要出門去旅行了。」
加州清光一頓,然後非常自然而然地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準備起一些旅行用具。
這在麻麻在的時候,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麻麻會為呱六郎把東西整理得妥妥噹噹,呱六郎要做的僅僅就是背著自己的小背包然後高高興興地去旅行而已,不過當呱六郎發現加州清光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被子之後,才發現了對方似乎有想要跟自己一起去旅行的打算。
於是呱六郎就跳到了加州清光的旁邊,一本正經地說:「我得自己一個呱去旅行。」他特意加重了「一個」的讀音,讓這個單詞顯得極其重要。
加州清光整理東西的手便頓住了,即使他有了呱六郎和他自己一起做的刀鞘,但被刀鞘包裹著的被拋棄之後產生的惶恐不安,又從刀鞘的縫隙之中蔓延出來,那不斷冒出來的櫻花雨便截然而止,「您不喜歡我了嗎?」
這和喜不喜歡沒有關係,呱六郎不知道該怎麼和加州清光解釋,這就好像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定,他的麻麻只會在小石屋裡面等他,他也從來不會在出門的時候碰到梅梅,問他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旅行。
出門旅行應該是一個呱的,但是在旅行途中遇到的夥伴卻是可以同伴而行的。
因此即使被加州清光這樣注視著,呱六郎還是一字一板地說道:「我要去旅行了,一個呱。」
加州清光這次沒有阻止他,他想要讓呱六郎拿著他的本體刀的,但是呱六郎看出了對方的小心思。
這些天加州清光開始負責三葉草田的種植和收穫工作,還有金魚草的日常曬太陽的活動,不過由於石頭屋的特性,出入石頭屋的時候,都得先把本體刀從小石屋裡面慢慢推出去,要注意角度和力度,不能一不下心用力過猛就滑到三葉草田地裡面去了,然後再回到本體裡面,之後在外面變成人形,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雖然整個過程有些麻煩,但也只有這樣子才不至於出現之前的清光兔子拔自己的蘿蔔腿的慘劇。
不過這就相當於呱六郎如果帶著加州清光的本體刀,就等同於帶著他自己一樣了,這是不符合規定的事情。
但呱六郎不會這麼說,「我背包的用具欄裡面只有兩格,帶著你的話,我就不能帶著帳篷或者照明用具了。」雖然這些並不重要,呱六郎也曾經什麼都沒有帶的出門,也照樣好好地回來了,不過他知道這些話對於加州清光很有用。
因為對方足夠溫柔。
加州清光不想呱六郎風餐露宿,或者在夜晚陷入沒有光明的恐懼,但他實際上更想說得是,帶上他吧,他可以不嫌棄臟,也不抱怨會弄髒自己的指甲,替呱六郎撿來樹枝搭上小火堆,一整晚都可以守夜,也還可以給對方打獵處理食材,甚至在下雨的時候,將對方放進自己的衣袖之中。為他遮風擋雨。
不過沒有得到過審神者偏愛還被拋棄的加州清光,並沒有那份對於自己的自信,他是不會像是一把正常的加州清光那樣用撒嬌的語氣一遍又一遍地纏著呱六郎答應自己的請求,他甚至都不會嘗試第二遍,加州清光只是落寞地點了點頭,然後幫著呱六郎開始準備旅行的行囊。
言語之中有些傲嬌的性格看著更像是貓咪一般的加州清光,作為初始刀之一,實際上是非常會照顧人的類型,即使他為了得到審神者的寵愛,會嘟嘟囔囔地撒嬌般說著自己做不好以及一些類似於要審神者抱抱舉高高之類的話,當然並沒有這麼羞恥和露.骨啦,但卻絕對會完成審神者的期待,工作的完成度很高,在「時之政府」收到的審神者的反饋之中評價很高。
這一點也體現在了呱六郎的行囊上面,在用具上面,加州清光充分考慮到了炎熱的夏天的天氣,在翻來翻去沒有找到遮陽傘的情況,勉為其難地給呱六郎準備了頭巾(地),一款在他看來並不可愛也不時尚的樣式的頭巾,用來遮陽。很久沒有打扮自己的加州清光甚至悄悄地在自己的腦袋上比劃了一下,感覺自己打扮的像是要去城裡賣雞蛋,不過透氣性頗為良好,勉為其難可以用一用。
路過的呱六郎看到這一幕,停了下來觀察了很久,讓加州清光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就連耳朵尖都泛著紅色。
「這個原來是這麼用的嗎?」呱六郎有些疑惑地指著加州清光的頭巾系法。
然後示意加州清光接過他,跳到了加州清光的腦袋上面,調整著加州清光頭巾的位置,在鏡子中的加州情況,就看見自己的黑色頭髮被圍得嚴嚴實實,然而打結口卻在鼻子下方,這讓他看上去頗為怪異,加州清光仔細看了片刻,這不是小偷的必備裝束嗎?
加州清光有些驚慌地問道:「呱六郎大人,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
「是路上認識的倉鼠。」呱六郎曾經把頭巾借給對方,他教給了自己這個方法,的確能把腦袋遮得嚴嚴實實,非常好用,雖然他一直覺得這種系法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加州清光綁著小偷的造型,義正言辭地說:「為了防止被帶壞,請務必和對方絕交吧。」
呱六郎不得不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告訴加州清光那隻倉鼠並不是什麼壞傢伙,並且在心底里還是覺得對方有向著麻麻進化的感覺。
另外,為什麼一條頭巾,還有無數種系法啊,呱六郎看著那條頭巾(地)在加州清光的手中變幻出無數種的花樣,頓時覺得自己估計是做不到這一點了,他大概永遠不會成為一隻能把頭巾系出花的時尚呱了,因為到了最後,呱六郎也只學會了賣雞蛋的系法。
但不得不說,這個插曲,把之前有些尷尬的氣氛給衝散了許多。
除此之外,野外露宿必備的帳篷也是必需品,因為呱六郎的麻麻為了存錢買幸運鈴的緣故,這些基本用具都是最便宜的那一檔,雖然價格便宜,但是質量絕對是有保證,不過加州清光還是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確定帳篷的任何一處都沒有問題,不會出現突然崩塌,把呱六郎埋在裡面的問題。
將收穫來的三葉草,塞進了小石屋裡面的商店的自助販賣機裡面,加州清光大手筆地花費一百個三葉草買了艾嵩油麵包,幸運物自然是曾經把呱六郎的存款全部榨乾的幸運鈴了。
等到呱六郎要出門的時候,加州清光還解開了刀鞘上面用來將刀鞘固定在腰間的紅繩遞給了呱六郎,這根紅繩是為了保證刀劍不會遺失,和刀鞘一樣這根紅繩也是呱六郎和加州清光一起製作的,「不能帶上我的本體刀的話,就帶上這個吧。」
就好像系著繩子的刀不會掉落一樣,帶著紅繩的呱六郎也同樣還會回來。
呱六郎這次沒有拒絕加州清光,把繩子纏在了背包上面,他知道加州清光有點被拋棄之後產生的情感綜合征,就算在工作的時候,也經常需要蹲下身子從窗戶那裡確認一下自己的存在,如果他恰好在他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就會變得急躁,甚至會找很蹩腳的理由跑進石頭屋裡面,曾經有一次就來來回回跑了四趟,讓呱六郎不得不把閱讀從床上移動到了下面的木樁凳子上,因此呱六郎出門的時候難得躊躇了一下,向加州清光保證道:「我會回來噠呱,不會拋棄你的,你要好好守好家啊。」
不知道哪句話觸動了加州清光的心弦,他用力地點了點頭,笑著說:「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呱六郎雖然還是有點不放心,但是來自於天性對旅行的渴望,他還是打算出門了。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加州清光在他走後,那漂亮的血紅色的眼睛便暗淡了下來,目光所及的小石屋一下子變得空曠得可怕,加州清光像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最後還是在金魚草尖銳的叫聲之中,才想起要把已經度過了自己的曬太陽時間的金魚草搬進屋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