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冷酷攝政王的白月光(七)

8.冷酷攝政王的白月光(七)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永平帝下了狠令要捉拿上鶴山上的刺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整個帝都都因此戒備森嚴起來。

很快,在西郊發現了這些刺客的屍首。而他們的衣服上,紋的是杜家的家徽。

帝都皆驚。

無他,杜家,是潞王——當今五皇子的母家。杜家本是寒微庶民出身,因出了個皇子外甥,杜家的現任當家人又勉強考了個舉人的功名,被永平帝順手提拔了一下,在帝都實在是連三流都算不上。

這樣的情況,杜家不說夾著尾巴做人,好歹也得謙虛低調一些吧,偏偏人家不是。杜家很沒有自知之明地認為自己是「書香之家」、「皇帝外家,皇子母族」,已經可以擠進世家之列啦!

於是杜家人行事都特別講究,甚至特意花大錢請人設計家徽,學世家買莊子養護衛。本是方興之家,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折騰?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如今,杜家在帝都已經是人人皆知的笑話了,連潞王自己,若非生母在其中懇求周旋,也不太願意搭理這個母族。

是以,這個結果一出,永平帝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可是無論怎樣查證,這一切都安排得天衣無縫,找不出任何破綻。

一時各種流言甚囂塵上,大有暗示是此次刺殺是潞王指示,他為了儲位而對親弟狠下殺手的意味。

潞王一開始也是將這件事當成笑話在聽,但隨著流言四起,他也坐不住了,匆匆安撫好自己的母妃,他脫冠卸履,步行去了永平帝的寢宮。

一走進大殿,他就涕泗橫流,抱住永平帝的腿不放:「父皇!不知是何方小人如此污衊兒臣!兒臣平生只願做一賢臣,輔佐江山,絕無大不敬之念啊!望父皇明察,還兒臣一個清白!」

永平帝目光沉沉:「你可知,就是你那舅舅都解釋不出,刺客身上為何有杜家綉娘親手縫製的家徽?」

他就是個草包!潞王心裡暗恨。他正欲解釋,一個小太監滿面倉惶地走進來:「陛下,潞王殿下,不好了!杜嬪娘娘她、她懸樑上吊了!」

……

杜嬪去了。潞王得此消息,毫無形象地跪地大哭,幾度暈厥。

這不僅僅是對母親的去世的傷心,還是因為他知道,在這一樁刺殺案里,杜家的嫌疑,他的嫌疑,都洗不幹凈了。

杜嬪之死,只會讓人以為她是畏罪自殺,而不會有人再去細思其中的疑點。

眼看事情有越演越烈之勢,永平帝果斷出手,將潞王的舅舅,杜家的家主杜斌推出去做了罪魁禍首,以行刺皇嗣之罪判了他秋日處斬,將這件事匆匆結束。

至於其他的趙家人,則看在潞王的面子上剝去誥命出身,遣回原籍。

這樁刺殺案就此告一段落,但它帶來的連鎖反應遠沒有終結:六月下旬,杜嬪的喪事辦完后,潞王自請去了封地。看著眼前消瘦憔悴的兒子,永平帝沉默片刻,還是點頭應允了。

七月初,有御史聯名上了奏摺,以「儲位一日不定,則國一日不寧」為理由,請永平帝立下太子,早定儲位。這封奏摺以隱晦而犀利地口吻指出了,刺殺案的發生,其根本原因就在於儲位未定,以至「小人蠢蠢欲動」。

這封奏摺,永平帝看了良久,終於發出一聲冷笑。此後接連不斷的「請立太子」的摺子,讓他眼底的晦澀越發濃郁。

對這次的刺殺,永平帝當然不相信是杜家那個草包安排的。不說別的,單單是永嘉宮徐貴人身邊的貼身太監,就不是他有本事買通的。

事情一開始,永平帝心裡最懷疑是謝貴妃。雍王和成王都將入朝,二虎相鬥必有一傷,她有除掉慕容昭的理由,也有那個實力。

後來查出杜家的家徽,他對謝貴妃的懷疑更是到了頂峰。這一招暗度陳倉,針對的竟不是雍王,而是杜嬪和潞王不成?真是好一出謀算!

永平帝心裡發冷。他不太願意相信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也開始用起了這樣的手段,玩弄人心,心狠手辣。

然而,現在紛紛揚揚的「請立太子」的奏摺無異於又給他推開了一扇窗,讓他突然意識到,背後之人的目的,或許不是除掉某位皇子,而是意在儲位!

而若要立太子,還有比皇后嫡出的十二皇子更好的人選嗎?

皇后,衛家……為了儲位不惜將所有人都當作棋子,這才是真正的蛇蠍心腸!永平帝一時恨極,他冷眼看著朝中上躥下跳的某些人,心裡暗暗有了盤算。

只是人心的盤算,永遠趕不上自然的變化。

七月,是大夏多災多難的一個月。先是耀州、通州發生地動,死傷無數,再是青州發生饑饉,引得流民紛紛,一時間,遍地哀嚎之聲,帝都中更是人心惶惶。

永平帝第一時間下了罪己詔,又撥下大批銀兩,命相關部門和當地知府負責賑災。

最後,他下旨,冊十二皇子慕容逸為太子,祭太廟,昭告天下。

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於是人心漸定,各處也時有好消息傳來。進入九月,天下又顯出太平的景象,各地紛紛上表稱災情已平,百姓安定,稱頌永平帝英明仁慈的摺子雪花似的飛進帝都。

永平帝大悅,下旨令欽天監擇吉日設宴,以慶天佑大夏。

……

在一片和諧的表象之下,卻有洶湧的暗流在涌動。

夜晚,剛建成的雍王府里,一間暗室燈火通明。

室內,雍王慕容昭坐在上首,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無波。他靜靜地聽著下面青衣文士悲憤激昂的述說陳詞:「……通州賑災的上百萬銀兩,到了下面,給百姓的,卻只有稀粥薄水,幼兒尚不足以果腹!最後百姓飢腸轆轆,竟至易子而食!人間慘況,莫不及此!那通州知府衛長道,不僅貪墨銀兩,更是藉機佔地斂財,逼得無數百姓家破人亡……他忝居高位,所作所為,何等殘虐無道!」

深吸一口氣,青衣文士肅容斂襟下拜:「還望殿下還這無數通州百姓一個公道,將此事上達天聽!」

慕容昭輕輕頷首,他說:「若此事屬實,本王必不姑息。」

青衣文士鄭重道:「某已將有關賬冊奉與殿下的幕僚鄭先生,只需一一核實對照,一切自然可見分曉。」

一旁的鄭先生聽了這話,臉上卻顯出了猶豫之色。

慕容昭道:「先生有何疑慮,但說無妨。」

鄭先生起身行禮,面現愧色:「回殿下,這些賬冊所記之法非尋常可見,一筆筆錯綜複雜,某才疏學淺,實在解不出其中奧妙。」

那青衣文士面現失望之色。他連聲說:「難道殿下府里沒有其他能人了嗎?若不能在陛下設宴之前上達天聽,那衛長道豈不就此逃過了一劫,通州百姓豈不永無寧日?」

鄭先生知道他的焦急,也並沒有介意他衝動之下的冒犯之語。他搖搖頭,將目光投向慕容昭。

——在場的人都很清楚,現在,時間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等到永平帝的慶宴結束之後再將事情稟報上去,無異於是在打永平帝的臉。屆時永平帝就算知道了此事,也只會按下,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然後衛家若是再趁機抹平此事,只需付出很小的代價,就能保下衛長道。

可是,要在這短短的時日里將賬冊整理出來,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雍王府不過初立,府里的人才,多長於謀划和武功,數算之學,也只有鄭先生才通曉幾分。而這樣機密的事情,也絕不可能隨意用人來辦,若是不小心用了衛氏的人,那才叫要了命了。

一時室內寂靜,青衣文士的眼裡染上絕望之色。那些賬冊,是他耗盡無數心血,犧牲了諸多家人、友人,拼了命才從通州帶進帝都的,不想最終卻無人可以看出其中玄機,難道這一切就要這麼白費了嗎?

慕容昭眼神沉凝。不提衛長道,單單隻是為了通州百姓,他也不願意坐視不理。

——只是,數算本就不是正統之學,鄭先生已經算得上通曉了,卻也無法解開其中玄機,可見記錄賬冊之人的謹慎狡猾。他麾下也再沒有此類人才了,一時竟陷入了困境。

漫長的沉默中,有一人開口,打破了寂靜:「某知道有一人,在數算之學上,才華造詣可謂當世少有,或可解出此中玄機。」

慕容昭朝他看去。那人一身青衣打扮,文質彬彬,正是昔日采青宴上的文三郎。

一時眾人期待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文三郎微微一笑。只聽他朗聲道:「此人,正是謝家九郎,謝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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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攻略[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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