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辭職走人

2020年10月11日，天海大廈樓下花壇，兩名男子坐在花壇旁。

「老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這工作……我是做不下去了。」一名青年男子抽著煙，吐著煙氣說道。

「其實你真的很適合做這一行，你的理解很強，又做過銷售，只要堅持做，肯定能出頭的。」另一名男子將嘴裡的煙氣吐了出來，話語中帶著幾分勸慰。

青年男子搖搖頭：「我知道，要說現在的行業，保險確實屬於一個還有很大成長空間的行業。但是……我真的很討厭被洗腦。我討厭每天開會洗腦，每天背話術，每天對比自己公司和別人公司的保險產品優劣。不可否認，這個行業可以賺大錢，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這人啊，就是想得太多了。」老蔣搖搖頭，笑道。

「現在的保險不夠完美，未來的保險也不可能做到完美。但是，保險的存在，卻是極為有必要的。」老蔣說道。

青年點點頭，先吸了一口煙，將煙氣全部吐出來之後，慢悠悠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認可。所以我一直說，我覺得保險是有必要存在的，而且大家都需要。但是，保險的成立，是依據合同而形成的。當然，保險公司也是要賺錢的。」

「保險公司要賺錢沒錯，但是……符合合同的肯定會賠。」老蔣說道。

「我知道，但我……真的做不下去了。」

青年吸著煙，眉頭緊蹙的說道。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不贊同你的觀點。我叫你過來賺錢，但你這兩個多月下來也沒賺到什麼錢，我這……心裡其實也挺不好受的。其實你真的適合做保險這一行，你的理解能力很強，思考問題的方式和我們太不一樣了，又有過銷售經驗，就這麼走了……真的太可惜了。」老蔣道。

青年笑了笑，拍著老蔣的肩膀說道：「老蔣，說這些做什麼？我沒賺到錢，但我這幾個月的經歷也是我前面二十多年不曾有過的，對我來說也是很特別。至於說適合……理念的衝突就已經讓我不適合做保險了。呵呵，我這人屬於比較感性的，萬一客戶出啥事被拒賠了，我會覺得對不起客戶的，那時候心裡肯定更難受。」

「行吧，那你什麼時候走？」老蔣問道。

「後天吧，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回家。老媽催著回家，估計也就是找女朋友的事兒了。你也知道，我是家中獨子，找個外地的不合適。」青年笑道。

「你買的是高鐵票還是火車票？幾點鐘的？」

老蔣問道。

「上午十一點二十的票，火車票。也就只有六個多小時，卧鋪票挺適合的。高鐵雖然快，但我家那邊的高鐵站離我家也挺遠的，提著行李在那邊轉車也麻煩。」青年笑道。

「你在你老家那邊不有車么？」

老蔣問道。

「那也得有人開啊，我不可能把車停在高鐵站幾個月不是？」青年笑道。

老蔣道：「那成，後天我去你那兒，到時候我送你上車！」

「行吧，以後有機會，我再來天海找你玩。」青年笑道。

「嗯，那你先回去吧，我昨天約了兩個客戶，等下要去見客戶，就不送你回去了。」老蔣道。

「老蔣，你這說的，好像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了啊？」青年笑道。

「唉，心裡還是有些憋得慌啊。周彬，回去以後，要是有單也簽了，提成我都給你。」

老蔣搖搖頭。

「儘力吧！」青年點點頭。

……

……

13日上午十一點十分，天海火車站前，周彬一臉苦笑：「趕不上檢票時間了，看來只能去換票了。」

「我說是天海火車站，你說是火車東站。虧得沒去西站，那邊至少得坐兩個小時的車。看來老天都不讓你走，其實留下來也挺好的。」蔣楠笑道。

「我上次國慶回去就是從東站走的，哪知道會這樣。算了，你幫我看著行禮，我去換個票。希望能換個早點的車票，別耽誤太多時間了。」

周彬一臉無奈。

換了票，已經到十二點了。

能走就成了！

周彬心頭的石頭算是落了下來。

「怎麼樣，換到什麼時候的票了？」

看著行禮的蔣楠見周彬過來，趕忙問道。

「下午兩點一十二的車，還有一個多小時。還好有票，不然就麻煩了，租的房子都退了。」周彬道。

「別說這個了，這裡有點熱，去那邊的肯德基吧，那裡有空調，順便再去吃點東西。」蔣楠拉起皮箱上的拉杆。

「這裡確實挺熱的。」周彬點頭，背上行李包。

肯德基坐一個多小時，感覺清爽了許多。

下午一點五十左右，周彬要走了。

再坐下去，終究還是要走的。

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再來天海市了！

蔣楠的話憋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裡頭或許還有幾分歉疚。

周彬也沒什麼話想說，只是對這幾個月的經歷有些感慨。但感慨這東西，又豈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候車室你進不去，到這就成了。老蔣，你回吧！」

檢票口，周彬說道。

「嗯，到家了記得給我發個微信說一聲。下午還有客戶，就不送你進去了啊。」

蔣楠點點頭。

「我靠，你這把我當孩子呢？」周彬笑著給蔣楠胸口捶了一拳。

「行，那我先走了！」

蔣楠笑道。

進了候車室，周彬直奔第六站台檢票口。檢票已經開始，現在排著長隊。

剛檢票完進去，便聽火車站的喇叭傳來聲音：「請所有工作人員注意，請所有工作人員注意。現在立刻停止檢票，現在立刻停止檢票，因為一些緣故，請所有乘客在候車廳等候片刻……」

喇叭中的雜音很大，聲音似乎也有些急促，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啊？我都排到門口了，這還不讓進啊？」

「就是啊，火車都進站了，憑啥不讓進啊？」

「我們要進去！」

「車站是幾個意思啊，出啥事了？」

檢票口，有人高聲嚷嚷。

耳邊聽著那些喧囂的聲音，周彬心頭出現一絲慶幸。還好進來了，要是堵在檢票口估計也得煩躁！

從第六站台下去，不知從哪湧出一大批車站的工作人員將進來的百多人給攔了下來。他們不讓下，但這進來的百多號人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身上背著包，手上提著行李箱，誰還願意又回候車室去？這來來回回的折騰，誰願意啊？

兩批人馬就這麼堵在天橋上，乘客要上去，車站的工作人員在樓梯下面攔著。

走在後面的周彬也是無所謂，反正自己就一個背包和一個皮箱。筆記本電腦放在皮箱里，但皮箱里就兩套換洗衣服也沒多重。他左右觀望之下，倒是透過天橋旁邊的玻璃窗看到了下面的一些情況。

「那是……」

剎那間，周彬眼中瞳孔一凝，目光好似被吸引住了一般，死死的看著下面。不過兩三秒，他看到的東西已經不復存在了。

周邊有沒有乘客注意下面情況的，周彬不清楚。但下面的那一幕，卻讓周彬有些失神。

剛剛，他赫然看到第六站台那邊一群軍人抬著一副石槨進了那輛列車。

那石槨至少長五米，寬不下三米，用手臂粗細的鐵鎖鏈團團捆住。數十人抬著，身邊還有人持槍護衛。那節車廂像是臨時接上去的，看起來就是一節貨車廂，而且還有半邊的鐵皮都被拆了下來。

這樣的畫面太詭異了，軍人坐火車的事並不算少，但抬出一副這麼大的石槨坐火車，又是什麼情況？

石槨和軍人都不見了，周彬卻看到有工作人員正急速將那半邊的車皮裝上去。

火車車廂可以這麼拆裝嗎？哪怕就是貨車廂，也不應該這樣啊！

一時間，周彬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耗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工作人員放行了。

眾人上車，周彬卻在尋找剛剛裝進石槨的那節車廂。

那是倒數第二個車廂，也就是第十六節車廂。他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那裝上去的車皮竟然是直接用鐵釘鑲嵌進去的一塊鐵皮，上面出氣孔，比手指大一點。

在第十六節車廂後面還有一個車廂，這節車廂的窗戶都拉上了窗帘，看不到裡面有什麼。

見沒法弄清楚，周彬也不再多想，直奔十三節車廂而去。

他的卧鋪是在十三節車廂的。再耽擱下去，恐怕火車都得走了！也虧了當時有一批人被攔在檢票口，不然還真沒這麼多時間讓周彬去耽擱。

放好行李，周彬去車廂連接處抽煙。一時間，好奇心又上來了，他沿著車廂往後走，過了十四節車廂走到第十五節車廂，瞬間便有數十雙眼睛盯著他。

周彬身體微微一僵，但他反應極快，趕緊推開身側的廁所門。

進了廁所，周彬心頭一松：「我操，這節車廂里竟然都是當兵的。再加上後面那兩節車廂…….這裡至少有兩三百軍人？那石槨里裝的到底是什麼？算了，想這些做什麼。反正沒啥關係，何必多想。」

他見到有數十軍人進入倒數第二節車廂，而最後那一節車廂周彬沒看到人上去，但那是因為當時被天橋給擋住了視線。見到十五節車廂裡面的那些軍人之後，周彬也有了猜測，最後面那節車廂十有八九也是一車廂的軍人。

很顯然，這些人都是在護送那具石槨。

從廁所出來，周彬直奔自己的卧鋪。

躺在床上，他玩了一會兒手機，卻發現玩的並沒有什麼意思。他的心思都在那個石槨上面，那裡面的東西太讓他好奇了。

但是，顯然是看不到裡面的東西。

「得了，還是睡覺好了。」周彬將手機塞到枕頭下面，將被子蓋在身上。

不過十幾分鐘，周彬睡得迷迷糊糊，卻感覺整個車廂劇震一下，差點沒讓他從床上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