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白冥淵的秘密
我走出裡屋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一臉恐懼的羅偉伸手將他扶到了沙發上,貼著他的旁邊坐下我端了一杯茶慢慢的抿著,繼續著剛才的話題:「羅教授剛才是我唐突了,現在我們繼續來說徐霞南的事吧。」
「君警官,」羅偉說話都哆哆嗦嗦,眼睛瞪得大大的注視著前方,似乎要將前面的東西盯出個洞來一樣,「抱歉,我有些不舒服,你有什麼下次來問吧。下次我一定把知道都告訴你。」
我轉著手裡的茶杯默默的看著羅偉一張一合的嘴,他的臉色確實很難看,就像剛經歷過生死劫後餘生的人。這樣問下去,他的狀態不佳估計也問不出什麼東西。我放下茶杯起身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那好,今天就這樣,明天我再來。」
「再見君警官,我身體突然不舒服,真是對不起。」羅偉將我送到門口,我也不說什麼。既然知道羅偉這個人了,他總不可能還跑得掉。
門合上,我背對著羅偉關上的門向著樓下走去。一陣風吹過冰冷的透進我的襯衫,我停下步伐轉過身去看著那扇關上的門,樓道里本來悶熱的氣息一瞬間冷卻了下來。我疑惑的四周看了一眼,心裡更加奇怪,突然涼了下來的溫度難道是誰家的空調壞了?疑惑也只有一瞬間,這些小事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走出了一單元著棟樓,站在樓下望著羅偉家裡窗戶。今天羅偉的表現太不正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案子估計在羅偉這裡就有點東西要出現了。皇天不負有心人,羅偉不論如何也知道些東西吧?其實按照羅偉今天的反應我可以直接將他拘留到局府里的,可是他除了反應不太對也沒有其它的什麼可疑之處,而且羅偉做為教授,拘留怎麼都有點過了。
再仔細看這棟樓,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似乎和我剛才來時有些地方不一樣了,可到底哪裡不一樣卻有說不上來。
從羅偉家裡出來我剛回到局府屁股還沒有坐穩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後那邊也沒有人開口說話,等我想要掛掉電話時那邊的人先我一步掛了電話。接著是一條那個打電話來不說話的人發的一條簡訊:「君警官是嗎?我是白冥淵,我們一周前見過面的。我有些事情想要和君警官談談,所以希望您來學校外面的咖啡店一趟,我在裡面等你。不見不散。」
白冥淵?這個名字有點熟悉,既然是一周前見過應該就是那個宿舍里那唯一的一個倖存者吧。模糊的記憶里他是一個很安靜的男孩子,第一次見面時他一句話也沒說過,只是安靜的站在陸哲明的旁邊。他找我,不論如何還是去看看他要說什麼。
那個男孩說的咖啡店很好找,到了學校門口一眼就可以看到。咖啡店進進出出的人很多,看得出店裡的生意很好。咖啡店的窗邊坐著一個穿著汗衫的男孩,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他目光來來回回的在行人身上掃過。我記起來了,他就是叫白冥淵的那個學生。
他眼光不錯,挑的位置靠窗又可以避免談話被別人聽到,見到我時立刻起身伸出手來和我握了握,但是還是沒有說話。正當我要開口的時候他就遞過來一張寫字板,上面寫著一排好看的字:「君警官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的忙,但是我還是希望君警官能夠聽我把要說的說完。」
將要說的話寫在寫字板上,原來白冥淵這個孩子不愛說話是有原因的,不是不說話,他根本就是一個啞巴!我起身走到白冥淵身邊將寫字板還給他,四目相對我朝著他點了點頭。他笑著接過寫字板,我看著他拿起放在一邊的鉛筆又開始寫了起來。
「君警官,如果我說我的眼睛可以看到鬼你一定不會相信。但是,我沒有必要欺騙你,這是事實。我的眼睛確實可以看到鬼。相傳世上有五種眼睛:活人的肉眼,它只能看到活著的生靈和沒有生命的物質,肉眼凡胎,只能看到世界的表面;道佛的法眼,它可以看到世界的邪惡,可以驅邪避魔,這是通過修行得來的;神修的天眼,它可以看到一切,舉頭三尺有神明說的就是神修的天眼,天眼知道一切,能還原過去,占望未來;死人的眼睛叫鬼眼,和普通人的肉眼沒有區別,就是只有死人才會有,如同只有凡人才會有肉眼一樣。但是,當死人的鬼眼長在了活人身上時,於是又有了一種可以看到陰物的眼睛,人們把它叫做陰陽眼。陰陽眼,可視凡人之外之物,人能見鬼,遇鬼通。而君警官,我就擁有一雙陰陽眼。但是,這雙眼睛並沒有什麼好處,反而讓我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可以看見鬼,並不是什麼好事。沒有人願意抬頭低頭看到一群已經死去了的人。」
我不知道白冥淵說出這一番話需要多大的勇氣,我認真的看著寫字板沒有出言打擾他。我只能說白冥淵非常稚嫩,這些話對著刑警說,沒有當場抓他妖言惑眾,封建迷信,邪教主義更本不可能。幸好我遇到過很多陰界的事,有銀子為我的各種鬼怪知識普及,我對白冥淵的話不持完全否定態度,覺得倒是可以聽他說下去。
他繼續在寫字板上寫著,不過這次寫的速度很慢,似乎每一筆一畫都耗費了他全部的勇氣,他寫到:「我看到了阿瑱,就在阿瑱死的地方。他被長長的鐵釘釘在牆上,鮮血順著鐵釘落在地上,到處都是他的血。還有一個一身紅衣的女人,長的非常恐怖。他們都是鬼……」
順著寫字板上一個個出現的漢字,我的心跳開始加速,按住白冥淵還在不停寫著字的右手,我問:「你知道張罰和陸哲明是怎麼死的嗎?」
「我知道。」這三個字白冥淵寫的非常快,然後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應該怎麼說,接著又寫到,「阿罰突然想起來以前送給阿瑱的一條項鏈,那是阿瑱二十歲生日時我們宿舍三個人合夥給阿瑱買的。但是,阿瑱死後就不見了,阿罰覺得可能掉在了器具室,卻不明白警察為什麼沒有找到。阿罰覺得這有可能很重要,於是他就一個人去器具室找去了,誰知道第二天他就死在了裡面。」
「那陸哲明呢?」
白冥淵的神色一瞬間就變得愧疚了起來,他繼續寫到:「哲明哥是為了救我才死的。阿瑱沒了,阿罰也突然死了。曾經最要好的四個人一下就只剩下我和哲明哥兩個人了。我們無法接受朋友這樣就沒了,不相信會一點線索和痕迹都沒有留下。那時我沒去過那器具室,不知道裡面有什麼。白天有刑警守著,於是,我和哲明哥就約好了晚上去現場看看,試試能不能夠找到些什麼。
這天晚上和平時一樣,沒什麼區別,依舊是白天炎熱,上半夜悶熱下半夜清涼。我們下了自習就悄悄的潛到了器具樓下,在門口還有一個人,她叫夏孜憂,是一個很開朗的女孩子,她喜歡阿瑱這在我們宿舍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不過阿瑱對她卻重來沒有任何回應。
我們見了面打了招呼就舉著電筒走向器具室的大門。因為器具室裡面死了人,而且都死的很慘,所以大家都有點緊張。尤其是夏孜憂,她幾乎快要貼到哲明哥的身上了。哲明哥走在前面,他時不時的會叫我一兩聲。我握緊拳頭瞪大眼睛看著前方,因為我有陰陽眼,一會兒也許我會看阿瑱和阿罰。
漆黑的夜裡連一絲風都沒有,一切似乎都被按了暫停鍵,只有我們三個人向著器具室靠近。沒有一點亮光的黑暗中,月亮突然從雲層里鑽了出來。月光不但沒有讓我們放鬆下來,反而升起了一股難以壓制的恐懼,我們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走進器具室的那一刻,一股陰風撲面而來,我嗅到了夾雜在黑暗裡的死氣。哲明哥舉著電筒到處看,在他手裡的燈光掃過最裡面的那面牆時,我看到了阿瑱,他就那樣被釘在那面牆上,牆上地上都是他的血,他的旁邊還站著一隻鬼,背對著我們,一身血紅的衣服。但是,這一切只有我能看到。我可以感受到來自於紅衣女鬼身上的死氣,她是只厲鬼,要是不快點離開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我小心的靠近哲明哥,盡量不驚動紅衣女鬼,走到哲明哥身邊我在他的手心上寫到:『哲明哥,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好嗎?我有不好的預感,請你相信我,我們必須離開!越快越好!』
哲明哥嚴肅的看著我,我知道他不想離開想要尋找證據,但是哲明哥卻以為只是我太害怕了,就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過也還是答應了,他說:『好吧,既然你害怕那就算了,明天你就別來了,我一個人來就好了。我們今天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