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第三五二章
此為防盜章「小晶子,我今天是怎麼交代你的?晚飯你怎麼能讓你二蛋哥去做?」
葛青山素日里脾氣很少,基本上很少動怒,然而這一次他卻有些生氣,生氣葛晶躲懶將活兒給了葛磊干,更重要的一點兒是剛剛他回房間的時候見白珍珍在床上躺著,看樣子像是熱著了,他問了一下,才知道今天晚上的飯是她蒸的。
白珍珍原先是地主家的閨女,從小也是千嬌萬寵著長大,若不是當年她家裡面敗落了,也輪不到他一個窮小子娶她。
當年在結婚的時候他就保證過這輩子不會讓她吃一點兒苦,可今天她卻因為在廚房裡面幹活累著了,葛青山的心裏面很不是滋味兒,他生氣有一小部分是因為葛磊,更多的便是因為白珍珍給累著了。
看著葛青山的樣子,葛晶被嚇著了,眼睛裡面的水霧迅速凝聚了起來,可是被葛青山那麼看著,她就連哭都不敢哭出來。
辯解的話她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小小的頭垂的低低的,壓根兒就不敢看葛青山的那張臉。
葛磊見狀,眉頭便皺了起來,開口解釋道。
「爹,你誤會小晶子了,她不是故意躲懶的,在做飯的時候她的手背鍋沿燙著了,我給她敷了羊蹄草,所以她才沒去幹活兒,是我讓她休息的,你甭怪她。」
葛青山緊皺著的眉頭仍舊沒有舒展開,他盯著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的葛晶一眼,想著在房裡面躺著的白珍珍,心裏面仍舊有些堵得慌。
然而葛磊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是不舒服,也不不能把她給怎麼著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
「成了成了,別擺那麼一副樣子了,搞得和誰欺負了你一樣,爹不就問你一句么?你說了不就成了?偏偏憋著不肯說,好了好了,吃飯吧。」
說完這句話他便端起碗吃了起來,其他的那些孩子們看葛青山動了筷子,這才端起碗來吃東西。
葛晶想到先前葛青山跟自己說的話,壓根兒就不敢把筷子往那些菜盤子裡面伸。
她今天啥事兒都沒有做,還害的娘睡倒了,她哪裡有資格吃東西?
葛晶拿著筷子往嘴裡面扒拉著米飯,她只覺得嗓子眼兒裡面堵得難受,卻壓根兒不敢發出一點兒的聲音來,拚命地將那些米飯給塞了下去。
正當她噎得難受的時候,一雙筷子夾著一叨菜放進了她的碗裡面,葛晶抬起頭來,便看到自己的二蛋哥正看著她。
「吃吧,小晶子。」
她的眼睛一紅,眼淚便留了下來,嗓子堵得更難受,可是卻仍舊不敢發出一點兒的聲音來。
就在這時候葛森葛淼他們都夾了菜放進了葛晶的碗裡面,她的的小碗很便被堆滿了。
葛淼摸了摸葛晶亂糟糟的短髮,開口說道:「吃吧,小晶子。」
葛晶心裏面的那些委屈之意便消散了不少,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葛青山沒有管自己孩子們的這些小動作,他很快便將自己碗裡面的飯給吃完了,今兒幹了一天活,葛青山自然是累得厲害,這可比在醫院幹活要辛苦多了,他本來是應該吃挺多東西的,哪知道白珍珍給熱著了,說吃不下東西,整個人懶洋洋地躺在床上面不願意動彈,他看著了她的樣子,哪裡還有胃口吃飯菜,草草吃了一些東西便回了房間陪白珍珍去了。
院子裡面就只剩下葛家兄妹六個人。
葛焱已經吃飽了,他將碗筷放了下來,看著還在那裡吃著東西的葛磊,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自己想要問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二蛋,你怎麼知道燙傷了之後要用羊蹄草來敷的?」
葛焱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在兩年前他才開始跟著葛青山學習中醫,而葛磊今年才十歲,沒有到了學習的年紀,所以他才奇怪,奇怪葛磊怎麼會知道這種羊蹄草的效用的。
葛家兄妹七人,除了了葛鑫,葛淼和葛晶三個女娃子,剩下的那四個男娃子都是要學醫的。
只不過葛森在醫藥這方面沒有任何的天賦,十三歲開始背醫書,基本上就是前腳背熟後腳就忘,學了兩年連個湯頭歌都背不下來,最後葛青山也只能接受了他不是學醫的這塊料,便沒有再讓他學醫,到最後葛森就在村裡面面朝黃土背朝天地當了一輩子的農民。
而老四葛焱也跟著學了幾年,不過他的天賦不高,到最後也就只是在村裡面當個赤腳醫生。
老五葛垚則壓根兒就看不進去醫書,他的性擰得很,不論葛青山怎麼說他始終都不肯學,結果到最後他終究是沒有學這個醫,在十八歲的時候去當了兵,後來退伍之後被安排進了鎮政府工作。
最後一個學醫的就是葛磊,他的天賦倒是很不錯,也是在這醫學道路上走得最遠的。
葛磊將碗裡面的飯吃完了之後,便將碗筷放了下來,他抬頭看向葛焱,開口解釋了一下:「爹的本草綱目我都翻過,記住了幾種草藥。」
葛焱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倒是沒有在繼續問下去了。
大傢伙兒很快便全都吃完了,葛森葛焱和葛垚三個起身便回屋子去了,今天實在是累狠了,他們得好好休息休息,明天還得早起下地幹活去呢。
葛淼倒是沒有離開,看著桌子上撲片五三的碗筷,她挽起袖子就準備收拾。
「三姐,我來就成了,你趕緊回去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葛磊阻止了想要幫忙的葛淼,表示自己來收拾就成了。
葛淼抬頭看著葛磊,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葛磊一番。
葛磊被她用這樣的眼神看的心裏面直發毛,有些不太自然地開口說道:「三姐,你老是這麼看著我幹啥?難不成是不認識我了?」
葛淼站直了身體,開口說道:「二蛋,我可記得你是個懶蛋,能躲懶就躲懶,怎麼今兒這麼勤快?又是燒飯又是洗碗的,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不敢說?!」
也難怪葛淼會這麼懷疑,小時候的葛磊確實是個很喜歡躲懶的人,有些事兒能懶就懶,要不是指分到他頭上的,他絕對不會去做的。
通常情況下,他老實幹活的情況就只有一種,那就是他犯了錯,害怕被責罰,那他鐵定就比平日裡面表現的勤快多了。
基本上只要看到他變得勤快起來了,那鐵定是他做了什麼壞事兒。
這次葛磊是真的沒有做什麼壞事兒,只不過是因為現在套在十歲孩子皮囊之中的是個六十三歲的老頭子,現在的他自然不會像是自己幼年的時候那樣犯懶了。
「三姐,你看你這是在說啥子,我哪裡是闖禍了?我這兩天可是乖得很哩。」
葛淼狐疑地看著葛磊,似乎不相信他所說的話,葛晶見狀,嘴巴便嘟了起來,氣鼓鼓地看著葛淼。
「三姐,二蛋哥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二蛋哥可好咧。」
她還想說什麼,葛淼已經是怕了自己這個小妹妹的叨叨,她舉起手來做投降狀,沒好氣地說道:「成了成了,我知道你是沒闖禍沒犯錯,只是突然變成了勤勞的小蜜蜂,我知道了,碗筷我也不收拾了,你自己個兒來弄吧,我也累了,回去睡了。」
說著葛淼便伸了個懶腰,轉身朝著自己屋子的方向走了過去,走了兩步之後,她又停住了腳步,折回身將準備幫忙收拾的葛晶拎了起來。
「小晶子,跟三姐回去,這兒就交給你二蛋哥收拾好了,難得他變得勤快起來,你不趕緊抓著他勤快的這功夫好好休息休息?」
葛晶不願意走,可是她這小胳膊小腿的哪裡抵得過葛淼的力氣,連拖帶拽的被葛淼給抓走了。
葛磊好笑地搖了搖頭,開始收拾起了碗筷。
等到他將碗筷都洗刷乾淨了之後,便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
忙到了現在,他身上已經出了一身臭汗,正準備收拾收拾洗漱一下的時候,東屋的門打開了,穿著大褲頭的葛青山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葛青山看到還站在院子裡面的葛磊,頓時便愣住了,開口問了一句:「你怎麼還沒有去睡呢?」
葛磊說道:「我剛洗完碗,正準備回去,爹,你現在咋出來了?」
「你娘現在餓了,想吃雞蛋羹,我去給她蒸一碗兒。」
「我去吧,爹你歇歇,今兒你也累了一天了。」
葛青山沒有推辭,看著葛磊進了廚房,這才又回房間陪著白珍珍了。
看著小兒子醒過來了,白珍珍哭得更加厲害了,也虧得這是葛青山的宿舍,裡面沒有其他的人,否則的話旁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葛青山原本是去給小兒子拿葯去了,結果離宿舍還有七八米遠,就聽到了自己老婆的哭聲,他的心瞬間擰成了一團,邁開大步跑了過去,他一把推開宿舍的大門,那扇木門撞到了牆上,發出了砰地一聲響來。
葛青山哪裡顧得著這個,快步來到了白珍珍的跟前。
「珍兒,你這是咋啦,你別哭了,哭壞了眼睛我可會心疼的。」
葛青山回來了之後,白珍珍可是找到了主心骨,她一扭腰撲到了葛青山的懷裡歐面裡面,揪著他的衣服放聲哭了起來。
看到自己老婆哭成這個樣子,葛青山心慌意亂,他急忙將手中的玻璃藥瓶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輕手輕腳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乖啊珍兒,你老頭子在這兒呢,你可別哭了,有啥事跟老頭說……」
葛磊感覺自的頭昏沉沉的,原本又要暈過去,結果卻被葛青山的大嗓門給吵醒了,他吃力地睜開眼睛,側頭看了過去。
他看到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男人站在他床邊不遠處,那男人的長相原本是十分威嚴的,然而此時臉上卻滿是慌張之色,嘴裡面輕聲細語地哄著自家那個年輕了好多歲的老娘。
這樣的畫面是年輕時候的葛磊經常看到的,然而自打他五十歲的時候老兩口相繼去世,之後這樣的畫面也就只能存在於他的回憶之中了。
沒成想自己死了死了,居然又見到了這樣的畫面來,葛磊頭疼欲裂,整個人都產生了一種錯亂感。
眼下的情景實在是太過真實,真實到讓他懷疑自己真的就是身處在其中,那種錯亂感越來越強烈,葛磊聽著自己老爹的輕聲細語,張了張嘴,從嘴巴裡面擠出來一句話來。
「爹,我頭好疼……」
大約是因為燒的時間太久,葛磊已經是渾身無力,他的聲音如同蚊訥一般,房間裡面的那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葛磊:「……」
葛青山好說歹說地哄了大半天,白珍珍終於是不哭了,葛青山看著白珍珍那哭的通紅的眼睛,心疼的要命,擰了乾淨的毛巾,仔仔細細地幫著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珍兒,你說你哭啥子喲,有啥事不是有你老頭子在么?你放心,只要有你老頭子在,你啥事兒都不用操心。」
聽著葛青山的話,白珍珍的心情好了起來,她抿了抿嘴唇,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來。
哪怕都已經是四十齣頭的人了,可白珍珍仍舊漂亮的驚人,看到妻子露出的笑容,葛青山不由得痴了。
被那夫妻二人忽略了很時間的葛磊:「……」
他覺得自己的老頭老娘一定是忘記了這屋子裡面還有一個他在呢。
事情到了現在,葛磊大約也明白了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
死後人會不會變成鬼葛磊不知道,不過人若是死了,大概是不會在有疼痛難受之類的感覺,畢竟這些感覺都是由中樞神經傳遞反饋大腦的,人死之後,身體機能便徹底失去作用。
所以死人不會有感覺。
死人不會有感覺,但是他現在能感覺到自己頭痛,身體乏力,那也就說明了他現在是個活人。
剛剛自家老娘在叫他二蛋,那也就是說現在他仍舊是他,並不是像電視上面演的那種借屍還魂什麼的,他還是葛磊。
不過他的老頭老娘在他五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他們不可能還活著。
然而現在他們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那他現在定然就不會是那個六十三歲的葛磊。
混沌的大腦仔細分析了一大堆,之後葛磊吃力地抬起自己那隻沒扎針的左手,看著自己那像是柴火棍一樣的乾瘦手臂,葛磊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現在似乎變成了小時候的他……
冷靜分析到現在之後得出這個結果的葛磊懵了。
他當了三十幾年醫生,原本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是現在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這已經將他的世界觀徹底顛覆了。
是夢嗎?
頭部傳來的疼痛感如此真實,那些像是將他顱骨劈開的疼痛感告訴他,一切都不是夢。
被醫鬧刺中胰臟身亡的他又活了過來,只是活過來的他卻又變成了小時候的他。
這個事實還真的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
那邊終於膩歪好的夫妻兩個終於想起了宿舍之中還有其他的人在,葛青山急急忙忙地朝著吊瓶裡面看,卻發現吊瓶裡面的藥水已經空了,他急急忙忙換上新的吊瓶,弄好之後才朝著床上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