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早上七點一刻，紐約警局曼哈頓第三分局辦公樓的會議室里。雖然BAU的眾人今天凌晨才匆匆走下飛機，但現在已經全員坐在了會議室里，開始開會。

「摩根？」組長霍奇納照例主持會議。「你有什麼看法？」

BAU之所以緊急來到曼哈頓，是因為一件他們已經追查了一年之久的案子，終於又有了新線索。

事情的起因是一年前。當時，BAU在協助墨西哥州警方偵破一起離奇的連環殺人案。經過對受害人情況的分析，他們發現案件兇手會專門殺害年紀在25至30歲之間、經受過良好教育、來自富裕家庭的同性戀男子。後來兇手落網，認罪證詞也證實了這一點——兇手被與受害人背景相似的男子欺騙過感情，所以懷恨在心，開始殺人。

原本案件到此就算結束。兇手落網，接下來的訴訟與審訊由他人接手，BAU也該奔赴下一個案發現場、去抓捕下一個兇手。

但當時負責審理案件的法官是BAU元老吉迪恩的老朋友。擁有敏銳直覺的老法官在看過案件卷宗后心有疑慮，於是獨自進行了詳細調查並且親自走訪死者親友。最後，老法官給BAU打來了電話，提及了一個當時BAU眾人沒有發現的問題——那就是案件的第四名受害者、也就是最後一位受害者的真實情況與前三位受害者相差甚遠。

第三位受害者詹姆斯·赫爾曼既不是出身富裕家庭、也沒有接受過良好教育——他的學歷是偽造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赫爾曼根本不是同性戀。

得到這一情況反饋的霍奇納為了穩妥起見，於是與摩根一同去監獄再次對當時的兇手進行了問訊，但兇手一口咬定，被殺害的詹姆斯·赫爾曼與前三位受害者沒有任何不同。

緊接著，對案件所有證據進行再次檢查的加西亞和JJ發現了更驚人的秘密。

當時出面向警方和BAU眾人證實赫爾曼是同性戀的所謂「赫爾曼的好朋友」在作證之後就杳無音信，而赫爾曼的親哥哥出面證實，那位所謂的「好朋友」他聽弟弟提起過，是赫爾曼在一個月前才認識的。

不過兩人一見如故，所以短時間內就成了至交好友。

針對赫爾曼的學歷真偽調查也同樣離奇——詹姆斯·赫爾曼確實是自己偽造了學術背景。但他自己偽造的那份既不嚴謹、也不夠真實。不過就在赫爾曼被害前一個月，也就是當時的連環殺人案的第二名受害者被發現的第二天，就有人在網路上幫赫爾曼重新製作了一份足以以假亂真的學術背景資料。

至於赫爾曼在gay吧的消費記錄、在同性戀論壇與兇手的聊天記錄等等，經過詳細調查，證實全部都是有人偽造的。

有人將詹姆斯·赫爾曼包裝成了一個完美符合連環殺手殺人目標的潛在受害者，並且準確將之引入兇手的視線，最後引導兇手將赫爾曼殺害。

而從那以後，一年來，BAU在辦案過程中又再次碰到七宗與赫爾曼案手法類似的案件。

保守估計，最少已經有八名受害者，無聲無息地死在了這種手法之下。

「comeon，我們都同意兇手一定擁有一個組織，這樣的案件不可能是一個人單打獨鬥。」摩根給自己灌下苦澀的黑咖啡，他已經熬了一晚了。

「可是為什麼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在曼哈頓做下兩起案件呢？」JJ也同樣一夜沒睡。「之前我們發現的案件，幾乎前一宗與后一宗案件的案發地點都相距甚遠。」但是這一次，那個神秘人或者組織，居然接連選擇在曼哈頓犯案。

「OK，讓我們從頭開始。」看到組員們都有些疲倦，霍奇納打斷了JJ的話。「吉迪恩？」他轉頭看向坐在身邊的同事。

「受害者調查。」吉迪恩摘下自己的眼鏡揉了揉鼻樑，然後又把眼鏡戴回去。「被殺害的受害者有什麼共同特徵？」有時候從頭開始回顧案情可以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都是逃脫了法律制裁的罪人。」瑞德語速很快地接上話，「我們最早發現的受害者詹姆斯·赫爾曼的前未婚妻死於意外車禍，但現在有理由證實，其實是赫爾曼□□，就為了吞掉那筆保險金。」

「二號受害者是環境保護部門的官員，收受賄賂，對於化工企業將廢料填埋在中學校址下的事實視而不見。多個孩子被確診患了骨癌。」

「三號受害者表面上是受人尊敬的化學老師，實則為販\毒\集團煉製毒\品，牟取暴利。」

「四號受害者為人口販賣集團工作，專門負責拐賣年輕女孩兒。」

迄今為止被BAU找出的八名受害者，都是沒有被法律制裁的「罪犯」。

「所以我們在對付的對象是一個或者一群義警。」吉迪恩聳了聳肩膀，「那麼義警有什麼共同特徵。」

「扭曲的正義感。」

「自戀型人格。」

「上帝情結。」

BAU的眾位側寫師們將結果一一道出。

「但是這次的案件與以往的義警犯案有一個顯著的不同。」艾米麗隱約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麼，卻又沒能抓住那個念頭，「兇手將自己的功勞讓給了別人。」因為擔心兇手身在司法系統中，所以BAU並沒有將這個案件與任何執法機構共享。事實上除了兇手以外，現在只有BAU知曉對方的存在。

「但義警需要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否則起不到震懾的作用……」JJ眉頭緊皺。

「嘿，guys，你們在用一個FBI探員的思維思考，試著從一個罪犯的角度考慮這個問題。」吉迪恩打斷大家。「想想看，如果你是那個義警，你屬於那個義警組織。」

「這是一場展示。」瑞德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導師，「他們在展示他們的能力。」

「但是向誰展示？」艾米麗認同瑞德的看法，但她還是有些不明白。「除了我們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在向一個不需要看新聞、不需要警方通報，就知道他們做了這些事的人。」摩根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能在我們之前找到連環殺手，測寫出對方的身份並且準確包裝受害者、甚至欺騙警方……」

「他們在向潛在夥伴展示自己的能力。」瑞德的視線掠過自己的同事，「連續在曼哈頓做下的兩起案件是一場展示。」這樣的話……

「他們在招募新的同伴。」

*

「彼得居然是搶了橘貓湯姆老婆的小三貓，要不是親耳聽見橘貓這麼說，我真不敢相信。」手裡拎著鏈條包，聽過音樂會的桃樂絲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中午蜘蛛俠被橘貓湯姆撓了滿臉血，最後還是她陪著去校醫院上了葯、打了針。

【哎，貴圈真亂吶→_→】看熱鬧看得很開心的系統說著風涼話。【不過桃樂絲，你中午的時候為什麼沒收下他給你的邀請函呢？我記得你很想看鋼鐵俠。】自家宿主從上輩子起就是鋼鐵俠的粉絲，現在有一個現成的機會可以跟偶像共處一室，可桃樂絲居然拒絕了。

夜風吹過，桃樂絲把頭髮攏到耳後。「那封邀請函我不能收。」

她又不是真的遲鈍到一無所查。彼得在告訴她沒能要到鋼鐵俠簽名的時候簡直把心虛倆字寫在了臉上。緊接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的小蜘蛛俠頂著被湯姆貓撓出的大花臉掏出手機，表示要把一封今晚會有鋼鐵俠出席的晚宴的電子邀請函發給她。

那麼如果彼得沒有被湯姆撓花了臉的話，是不是就會改成邀請她一起去參加那個晚宴了？

【我以為你不討厭那隻小蜘蛛？】自家宿主不是復聯粉嗎？

「不僅不討厭，正相反，我還很喜歡他。」在公寓樓下站定，桃樂絲從包里掏出門卡。「一腔熱血，滿是熱情，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決不後悔。相信這世界黑白分明，善惡有報。最難得待人真誠，心地善良。認為只要努力，就一切都值得。」這樣的孩子，誰不喜歡？

【可……你還是拒絕了他？】

「呃，可能是因為……」看著電梯上亮起的按鈕，桃樂絲笑笑，和系統開玩笑。「我和湯姆的老婆不太一樣吧。」湯姆的老婆是一隻渾身雪白的美麗小母貓，目前已經住進了蜘蛛俠的家，綁定了長期飯票。

可憐的老湯姆，註定要失戀了。

走出電梯，桃樂絲在自家門口站定，「我這個人啊，比起太嫩的小鮮肉，還是更喜歡成熟一點的男人。你要知道，不是每個女孩兒都喜歡養一隻小狼……咦？」

桃樂絲租住的這間公寓是一梯一戶的設計。此刻，她發現自家門前被放了一束鮮花。

一般來講如果有人送東西給住戶，樓下的管理員大多會幫忙代收，然後等住戶回來的時候再代為轉交。

不過桃樂絲剛剛上來的時候確實沒看到管理員大叔在樓下。

「會是誰送的呢？」以前管理員也幫忙把花放在過門前，所以桃樂絲只是疑惑了一下鮮花的來源。

「這是……」伸手去拿插在花束上的卡片，手指還沒等摸到卡片的邊緣，桃樂絲就忽然覺得食指一疼。

來不及細想，她立刻轉身跑向電梯，打算按鈴求救。只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一陣眩暈襲來，不知是什麼樣的葯居然發作得這樣快，桃樂絲只來得及用胳膊肘狠狠懟向從消防通道門鑽出來站在她身後的人影兒。

隱約聽到有人忍痛悶哼了一聲，再接下來，桃樂絲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嘶……她真狠。」被桃樂絲用胳膊肘狠狠砸了左前胸的男人一隻手捂著胸口，向身邊的同伴說，「這一下肯定青了。」要是他個子再矮點，這一下絕對能直接打在他下巴上。

「要不然我們怎麼會看上她呢？」同伴見怪不怪地回答，用手夾住桃樂絲的腰。「看，她還把手鏈扯斷了。」拼寫著女孩兒名字的昂貴手鏈居然被準確扔在了走廊的花盆裡。如果夜晚有保安巡查，難保不會發現手鏈，進而發現住戶失蹤。

「他挑的人，不會錯的。」

*

「叮咚」，手機簡訊提示的聲音響起，「『小鳥』被人帶走，是否介入？」

——「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