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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她剛走片刻,天空就淋淋漓漓地下起雨來,到了夜裡狂風大作,夾雜著響雷、閃電,豆大的雨滴落下來,更是「嘩啦啦」作響,鬧得新荷一夜都沒睡好。
這樣的大雨連續下了三天,才終於放晴了。
新荷整日被拘在「蓮苑」,無聊的很。她想去看看顧望舒,這都好幾天了,也不知道四叔身上的傷勢有沒有好轉。
「雲朵~我想出去走走……」她坐在臨窗的塌上,無精打采地綉手帕。
「姐兒,剛下過大雨,不能出去,路泥濘而且太滑。」
新荷哀嚎一聲,趴在小几上懶得動彈,就知道她們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拒絕自己。前兩天說是雨太大、風寒未愈,不易出門……好容易雨停了、又說路太滑……易摔倒。
「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憋得全身長毛。」
雲玲端著剛切好的果子走進來,一聽到這話,「噗嗤」一聲就笑了:「姐兒又不是桃子,怎麼會長毛?」
「……就知道笑笑笑,再這樣把我困在屋子,我肯定會急到風寒複發……」
「呸呸呸,姐兒又胡說了,哪裡會有人往自己身上攬病的。」雲朵警告道,「再說,林師傅不是剛派人給你送了新的花樣來嗎?讓你依著綉幾方帕子,怎麼會無聊呢?」
「哎……別說了。」新荷提起這事就頭疼,這林靜還真是嚴格,這幾日稱病沒去「芳菲閣」,竟然派小丫頭送了花樣過來……還交待讓她好好作業,過幾天要檢查。
雲玲和雲朵相視一笑,哄她:「姐兒,來吃些蘋果,這是二太太專程讓人送來的。說是二老爺花大價錢在別人那裡勻的……讓咱們嘗嘗鮮。」
新荷手一頓,臉色有些冷。她沒有忘記那天祖母要用鞭打她時,二嬸母說的話。
她擺擺手,「賞給丫頭們吧,我不想吃。」
雲玲一愣,也沒吭聲,依言出去了。
這場大雨一過,眼看著就真正進入冬天了,秦氏隨即安排下去,請了自家布莊的裁縫來,給府里的丫頭、小廝們各做兩身冬衣。趁著也讓給顧望舒量了尺寸,做了幾身現下正穿的衣物。
至於新老太太棍打四爺、鞭斥孫女的事,在秦氏的刻意壓制下,已經沒人再提及了。她也是聰明,知道如何收買人心……說最近天氣寒冷,還各賞了六吊錢和六兩羊肉,讓大家多吃些好的暖暖身體。眾人平白得了這些好處,自然是喜不自勝,誰還會多嘴多舌討主子嫌呢。
顧望舒安心在「墨竹軒」養病以來,看他的人還是挺多的。秦氏領著大丫頭采月來過兩趟,拿了許多補品。二房的李氏也讓自己的心腹送了些吃的用的。新明宣更是下了學堂就過來看他,兩人年齡相仿,話題也多。
這日,他正坐在屋裡看書,虎子從外面拎了方形食盒進來:「主子,這是嫡小姐讓人送來的當歸參雞湯,還溫熱著,你喝點吧。」
「人呢?」顧望舒站起來問道。他身體恢復的很快,到底年輕底子也好,已經能坐站無虞了。因最近常吃滋補品,臉色都紅潤起來。
「誰?」虎子後知後覺:「送湯的小丫頭早走了。」
顧望舒沒再吭聲,接過他盛到碗里的湯,喝了兩口。
又過去兩天,道路終於平坦無阻了。一大早,新荷由丫頭們侍候著,換了簇新的深蘭色襖裙,先去給秦氏請了安,然後才往「墨竹軒」去。
新明宣每日黎明便起,吃過早膳後去族裡學堂,很是辛苦。他知道自己沒什麼天賦,便想著努力一些,爭取做到勤能補拙。
天氣很晴朗,太陽照在新荷的後背上,一會功夫就有些發熱了。她走到顧望舒的住處時,看到他正在喝葯,旁邊小几上還放了一盤腌漬的話梅。
「四叔,我來看你了。」她一臉笑意地走過去:「身體可好些了?」
「好多了。」顧望舒看她一眼,發現她眉心處的紅色印跡已經消了。
新荷自來熟地捏了一個話梅放到嘴裡:「好甜。四叔也怕苦藥嗎?」
少年右手虛握成拳,放到嘴邊清「咳」了一聲,「沒有的事。」
新荷也沒有在意,只覺得他這裡的話梅比「蓮苑」的更甜些,因此又捏了一個。
「別吃那麼多,小心牙疼。」
她「嗯」了一聲,不以為然,抬眼打量顧望舒。他穿著玄色的杭稠直綴,一看就是新做的,很合身。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這樣一來就更俊美不凡了。
「看我做什麼?」少年看她盯著自己,疑惑地問道。
「四叔長得好看,自然要多看幾眼。」
顧望舒失笑,拍拍她的頭:「走吧,天氣甚好,我領你出去轉轉。」
「好的。」新荷答應一聲,跟著他就往外走,這些天她一直被拘著,也是憋的難受,巴不得能有個機會出去走走。
出了「墨竹軒」,一行人往池塘方向去了。少年「人高馬大」地走在前面,她小短腿跟的很吃力,幾乎小跑了。
「姐兒,你慢點,小心摔著。」雲玲看她走得踉蹌,忍不住便出聲提醒。
顧望舒一愣,他倒是沒注意這點,轉身去看她:「跟不上我,不會說出來嗎?」說著話便彎腰把她抱起來,手臂穿過她的腿彎,是抱孩子的那種抱法。
「謝謝四叔。」新荷眯著眼笑了,輕聲開口。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葯香味,挺好味的。
李畫屏領著春紅往花園方向去,近幾日都沒見到新德澤的影子,她心裡煩悶,便想著去散散心。離老遠便聽見孩童清脆的笑聲傳來,她尋著聲音去找,在池塘旁看到了一位極俊雅的少年,懷裡抱著嫡出大小姐……
雲玲「噗呲」一聲被逗笑了,才六歲的小人,竟然也學會了嘆氣。
「笑什麼?」新荷抬頭看她。
「沒什麼,沒什麼……」雲玲擺了擺手,強忍住笑岔開了話題:「姐兒,怎麼這會子沒見到雲朵?」
「我打發她出去辦些事。」
正在這時,一個梳雙螺髻的丫頭端著半盆洗腳水掀簾走了進來。雲玲上前一步,接過她手裡的銅盆,服侍著新荷洗腳。
「姐兒,我回來了。」雲朵撩開門口的布簾。
新荷擺了擺手,示意屋裡幾個站著伺候的丫頭出去。
「可打聽出來什麼事沒有?」
雲朵搖了搖頭:「只聽說,下午的時候,二老爺和二太太吵了一架……」
「再沒別的了?」
「沒。」
新荷發了一陣呆,要說這裡面沒一絲貓膩,她真不信。
她又不是真的六歲孩童。前世,李氏的心機和精明讓母親吃了不少暗虧,就連府內的下人們也被迷惑,都稱讚她人好心善。
難道今天這舉動是單純來收買她的?這手腳未免也太快了,她如今還只是個孩童呢。
雲玲拿出帕子給她擦了腳,服侍著穿上鞋子。
「對了,最近天氣漸冷,你去管家那裡領幾雙新棉被……抽個時間給四叔送去……」
「是,奴婢記得了。」
雲玲頓了頓,答應了一聲,端著水盆出去了。
新荷穿上鞋子走到西次間,由雲朵服侍著梳洗一番,擦了香脂后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顧望舒獨自一人在院內劈材的時候,雲玲領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進來了:「四爺,姐兒讓給您送了四雙新棉被,還有一些日常的吃食……」
「……進去吧。」
「是。」雲玲行了禮,領著人進了屋。
「你們大小姐呢?」顧望舒開口問道。
「去太太那裡了。」
他「嗯」了一聲,又開口說道:「回去替我謝謝她,這些心意……我都記下了。」
「是……」雲玲利索的指使著人把東西放下,行禮后就匆匆退下了。
新荷辰時起床去給秦氏請安,又在「德惠苑」用了早飯。看著李畫屏裊裊婷婷地站在一旁伺候……她心裡有些彆扭。
但是,看著母親一臉坦然的表情,她很快就釋然了。母親如何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李畫屏野心勃勃又心思深沉,誰知道她內心深處在想什麼?看著她一臉恭順、得體的笑容……就權當她內心的想法和臉上的表情是一樣吧……
飯後,等二位姨娘都退下了,新荷才拉著秦氏的手撒嬌。
「今日這是怎麼了?一大早就看著你心神不寧的,和母親說說……可是出了什麼事?」秦氏慈愛地摸了摸女兒的臉。
「母親……」
「嗯?」
新荷低下頭,想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最近見到了四叔,他過得很不好……我也去求過祖母和父親,他們都不願意女兒幫他。」
「四叔?」秦氏眉頭緊皺:「你是說顧望舒?」
「是。」
「荷姐兒……這些都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既然你祖母和父親都不願你和他有牽扯……你就聽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