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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四爺,前方不遠處有一個亭子,要不要去那裡坐坐……」
虎子正低頭和自己的主子說話,一抬眼看到了新府上下寵著的小祖宗,唬的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見過大小姐。」
「咋咋呼呼做什麼,要是嚇著姐兒,你可擔待不起。」雲朵不滿地訓斥道。
「不用多禮,起來說話。」
新荷回了一句,轉身去看,只一眼便怔住了,小廝旁邊站立著一位少年,他穿著半舊的灰白色直裰,個子很高,身材瘦削,容顏俊美,臉色微有些營養不良的蒼白。
前世臨死的時候,她遠遠地瞧過顧望舒一眼,少年的的確確是他。這人天生一副好相貌,著實見之難忘。
她在打量顧望舒的時候,顧望舒也在看她。他很少見到這位府內的嫡小姐,她身份尊貴,是新府唯一嫡出的孫輩。
早在新老太爺沒死的時候,他是見過她幾次的。不過,那時她尚牙牙學語,估計是記不住他的。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這孩子已經長這麼高了,長兄長嫂把她照料的很好,大概是走路太熱了,披風被丫頭們拿在手裡。
她上身穿著一件豆綠色對襟的短比甲,下身搭配的是印著蓮花暗紋的乳白色褶裙,臉頰粉嘟嘟的,看著很是玉雪可愛。
「見過四叔。」小姑娘乖巧著行禮。
顧望舒擺了擺手,「起來吧。」
他的聲音很淡,聽著沒什麼情緒。
新荷眼珠滴溜溜轉著,想找個話題,「四叔,你這是做什麼去?」
「不做什麼,只是偶爾閑暇,出來走走。」
「拐過前面的十字路口,便能看到菊花盛開的模樣了,好幾種顏色呢,有紅,黃、粉……還有綠色。四叔,我領你去看。」
小姑娘一臉殷切的希冀,拉著顧望舒的衣袖就要往前走。
「不了,我已出來很久,該回去了。」顧望舒不動聲色地拂開她的手臂。
「……」
新荷臉上沮喪心裡也沮喪,還真是出師未捷啊,一開始想接近四叔就是這麼的不容易。
虎子望著自己主子離去的背影,著急的回了一句:「奴才告退。」也一路小跑地溜了。
「姐兒,你想看菊花,奴婢們陪著你去。」雲玲看了一眼雲朵,小心翼翼地說道。
新荷沒精打采:「不……回去吧。」
她哪裡是想看什麼菊花,只是想找個機會和未來的內閣首輔搭話而已。
「主子,你為什麼不和嫡小姐一起去賞花?」虎子追上顧望舒,氣喘吁吁的開口。
「能攀上她這高枝,您以後的日子就會……」
「住口!」虎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望舒打斷了,「你懂什麼,新家的人我們最好還是少招惹。」
「是。」
他這話一出口,虎子就蔫了,以往常的經驗來看,主子決定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正確的。不招惹就不招惹吧,自己勤快一點,幫新府廚子多做些事,他們主僕倆總是不會挨餓的。這可比沒來由的一頓毒打強多了。
新荷到了蓮苑便歪在了床上,動都不想動。
雲朵察言觀色,小聲哄她:「小廚房有新做的水晶桂花糕,你要不要嘗一嘗?」
「嗯?」新荷坐了起來:「有桂花糕?」
「是啊,按照你喜歡的口味,多加了糖的。」
「那,端過來吧……」
雲朵嘴角微微翹起,答應了一聲,往小廚房走去。新家人丁不旺,特別是到了孫子這一輩,嫡出的也就姐兒一個。
雖說是個姑娘,卻也是老太太捧手心裡疼的。姐兒又乖巧懂事,不管走到哪裡,都是讚譽聲一片,連帶著她們這些丫頭也是臉上有光。
雲朵拿著點心盒子回來的時候,裡面裝得是滿滿當當……可不止有桂花糕,她約莫著大小姐的口味,麥芽糖,花生味麻糬,糖火燒,綠豆餅都各自拿了一些。
眼看著就中午了,新荷確實是餓了,再加上糕點又實在做得精緻好看,就忍不住多吃了兩塊。結果,到飯點的時候,就吃不下了。
「姐兒,喝點湯吧,消食的。」雲朵怕她撐著胃難受,又吩咐下去,熬了山楂酸梅湯。
「不要,胃裡太滿了,喝不下。」
「姐兒,這可不行……多少你得喝點,不然到了夜裡,肚子會不舒服。」
「……」
雲玲把盛好的湯遞到她面前,好說歹說哄著她喝了一些。
臨近傍晚的時候,天氣迷迷濛蒙地下起雨來,淋淋漓漓的雖說不大,但是溫度卻降了不少。
對著窗外雨絲髮呆的李畫屏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回頭交代丫頭春紅道:「你去打聽一下,老爺目前在幹什麼?如若沒什麼事,就請回『梨香居』來,就說我不舒服。」
她自從早晨去「德惠苑」請安后,就一天沒見到新德澤了。
她對他一見鍾情,又剛嫁入新府,自然是想的慌。
「是,姨娘,奴婢這就去。」
春紅對自己正受寵的主子言聽計從,把手裡的活計一放,利索地推門出去了。
她先去書房看了看,被小廝告知大老爺在主母那裡用飯。
雨越下越大,春虹緊了緊手裡的紙傘,還是決定先回「梨春居」向姨娘稟告一下,也好討個主意。
「為什麼?我好不容易才找了借口說頭風犯了,才不要去……」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春紅打斷了:「你必須要去,而且還要儘可能的早起……最好是太太還沒醒的時候,就站在她門前提前恭候著。」
「……」
「只有這樣,大老爺從太太那裡走的時候,才會看到你……所謂見面三分情,想必姨娘一定會知道怎麼做比較合適。」
「原來如此……」聽完最後這句話時,李畫屏的眼睛亮了。她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素銀刻花紋魚的手鐲遞給春紅:「今日這主意很好,賞你了。」
「如若,明天晚上大老爺真的會來『梨香居』……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春紅福了福身,雙手接過銀鐲,恭敬地說道:「謝姨娘。」
夜色漸漸重了,月亮在天的西南方向高高掛起,整個新府都顯得熠熠生輝。
卯辰一到,李畫屏就領著春紅出了「梨香居」,直奔「德惠苑」來了。
乳母許氏正在院里指使著丫頭往正房端早膳,回頭就看見了「淡妝素裹」的李姨娘。
她屈身行了禮:「姨娘好早,不是前兩日向太太告假說頭風犯了,早起會頭疼的厲害……近日都不來請安了。怎麼今日又過來?」
李畫屏咬了咬牙:「聽說太太的膝蓋有些不大舒服,心裡擔心著,夜不能寐,便想著過來看看太太。」
「哦……」許氏頓了頓:「既是如此,姨娘就在這裡等會吧。太太這會子在服持大老爺用膳,沒功夫。」
李畫屏「嗯」了一聲,頜首低眉的,在游廊邊上站了。
東次間里,秦氏面色紅潤的給夫君夾菜,兩人有說有笑,氣氛十分溫馨。
「欣兒,最近天漸漸冷了,你要多注意保暖。」新德澤吃好了,便站起身往外走,這個時辰他該去上朝了。
秦氏從丫頭手裡拿過披風,親手給他穿戴整齊,送他出門。
站在正房門口的小廝把布簾撩開,新德澤大踏步地走了出來。
「見過老爺,太太。」李畫屏盈盈而立,行了個禮。她身穿杏色勾雲紋褙子,雪白的馬面裙,身形裊娜,看上去無比的柔弱婉約。只是穿得太薄了,有些凍得發抖。
新德澤俊眉一挑:「這天氣逐漸冷了,怎麼出來時也不知道穿厚點?」
「著急來給太太請安,就忘記了。」李畫屏微微低下頭,雪白優美的脖頸兒顯露出來,像是有些驚慌不安。
秦氏見狀,眉頭一皺。
新德澤清咳了一聲,沒再說話,領著小廝徑直出了「德惠苑。」
「姨娘不是趕著來給太太請安嗎?進屋吧。」
大丫頭采月看秦氏進了正房,譏誚著開了口。大清早的穿成這麼個狐狸精樣,還站在利風口……竟然還腆著臉說是來給太太請安?說出來鬼都會不信。看著大老爺最近一直歇在「德惠苑」,心裡焦急,來作妖「搶人」了吧。
李畫屏抿了抿嘴,扶著春紅的手臂挑開布簾便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