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如何攻略忠犬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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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剛好對上了丁鵬一直凝視著她的雙眼。
丁鵬的眼睛清澈、生機勃勃,和他那張清秀的臉一樣。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深情和羞澀,即使不說,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喜歡。
難以想象,這雙活潑而孩子氣的眼睛會流露出深深的絕望的樣子。
她的心不禁為之揪了起來,在腦海里旋繞不停的話終是脫口而出:「一定要去嗎?可不可以……不去?」
丁鵬見她憂心忡忡,也不知是為何,只是解釋道:「幾日之前,我向萬松山庄的柳莊主提出了求教劍法的請求,他也答應了我。若是我臨時毀約,豈不是會被柳莊主看不起?」
「而且,此戰我有必勝的信心。」
「所以,你非去不可,對嗎?」司懷雲見勸是勸不住的了,說多了系統又要發布警告,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非去不可。」丁鵬望著她柔聲說道,「贏了之後,你想去哪兒我就陪你去哪兒。」
他的語氣是那麼的真誠,沒有半分虛假。
當然,像丁鵬這樣的人,是從來不會欺騙人的。因為他自己是這樣的人,甚至他以為其他的人也和他一樣,不會編織惡意的謊言。
所以,現在的他,全心全意的相信著司懷雲,即使她的身上,有著太多的疑點。
司懷雲察覺到內心深處似乎輕輕的跳動了一下,她看著丁鵬漆黑明亮的眼睛,緩緩的點了點頭:「好。」
他們的手不自覺的握在了一起。
丁鵬的手心是滾燙的,而她的手卻是冷的。
……
這裡距離萬松山庄並不算多遠,徒步也就十幾里的路程。丁鵬原計劃提前一天趕到那裡,然而身邊多了一個司懷雲,這讓他再一次放棄自己原本的計劃。
他為了不讓她吃苦,和自己一樣睡祠堂,將僅剩無幾的錢給花光了,此時的丁鵬,可以算得上一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他的身上只剩下了最後一個銅板。
這一個銅板,別說是住客棧了,就算是吃飯,也是絕對不夠他兩人用的。
丁鵬從來不會為了錢發愁,只因為他向來都很省,一筆銀子,他通常能夠用很長一段時間。
可是司懷雲不一樣。
他不願意她睡在陳舊的祠堂里,更不會讓她和自己一樣躺在草地上過夜。
她是他見過最美麗的,也是最可愛的女孩子,說什麼他也不會讓她受苦。
所以丁鵬改變了自己的原計劃,他要提前來萬松山庄外,找一間客棧安頓下司懷雲,然後自己再去做一些臨時的活計賺錢。
丁鵬練了十幾年的劍,一心想要在這上面出人頭地。別的雖然不會,他的力氣卻不算小。
對於那些普通人來說,江湖中人意味著腥風血雨,他們畏懼這樣的存在,卻又好奇他們的世界。
但事實上,江湖中人也是普通人,他們需要吃飯,需要休息,在沒有錢的時候也會一籌莫展。
當他和司懷雲前往客棧的一路上,雖然沒有像之前那樣引起眾人一致的注目,卻也招來了不少的眼光。
司懷雲把自己的臉給蒙上了,可即使如此,那雙水光瀲灧的眼睛和窈窕的身姿卻是無法遮掩的,她的視線落在何處,就會有人不自覺地朝她望過去。
丁鵬即使不滿,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他不可能將那些看過她的人雙眼給挖下來。即使他想,也絕對不可能這麼做。他練了這麼久的劍,是為了名滿江湖,而非恃強凌弱的。
可終究有一天,他會成為江湖中最出眾的劍客,到那時,無人敢覬覦她。
丁鵬兀自在心中激憤的想著,大步走到了客棧的櫃檯前。
這家客棧生意冷清,來往人不多。掌柜的坐在櫃檯前,一副昏昏欲睡的倦容,見丁鵬來了,才睜開睏乏的眼睛。
「訂一間房。」丁鵬道。
掌柜的看了一眼丁鵬,這個年輕人穿著極為樸素,衣服洗得發白,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
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上了輕蔑,只不過生意人,是從來都不會把心中的想法表露於面上的。掌柜的笑著說了句好,卻在此時敲見了丁鵬背後站立著的司懷雲,她的眼睛剛好朝著他望了過來,一瞬間他就呆住了。
「兩,兩個人對吧?」掌柜的眼裡只剩下了那雙明眸,說話竟也結巴了起來。
丁鵬的臉沉了下來,他不動聲色的擋住她的身體,冷冷道:「是。」
掌柜的這才反應過來丁鵬語氣中的不滿,他只覺一股涼意從背脊處升起,連忙堆笑回道:「客官訂的房就在二樓的第三間,順著樓梯上去的右手邊。」
丁鵬神色微緩,他「嗯」了一聲,便帶著司懷雲往上走。
掌柜的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丁鵬,有些為難的說道:「這位客官……押金……」
在客棧住房都是需要付押金的,可丁鵬身上只剩下了最後一個銅板,所以他就把那一枚銅板給了掌柜的。
掌柜的欲言又止,只因為他看到了丁鵬腰間的那把劍。
這個年輕人雖然看上去很落魄,但卻並不好惹。他開客棧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自然也學會了識人的本領。
他嘆了一口氣,認為丁鵬怕是要賴賬了,只能搖了搖頭,自認倒霉。
丁鵬雖然拿一枚銅板當做押金,卻沒有要賴賬的想法。他只是想趁著這兩天去做一些活,把客棧和吃飯的問題給解決了。
江湖中雖也有打家劫舍的人,但那種人向來都是被人瞧不起的。
丁鵬脆弱的自尊心絕不允許他這麼做。
也正因為如此,他並沒有告訴司懷雲他已經沒有錢的事實。
第二天晨光微熹的時候,丁鵬就醒了,他剛想離開的時候卻被一雙細緻白皙的手給輕輕地拉住了。
丁鵬轉過頭,望見了一雙含著水霧的眼睛:「你要去哪兒?」
他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卻聽到司懷雲說道:「我知道你沒有錢了,現在為了我,你要去做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對嗎?」
丁鵬卻搖了搖頭:「為了你,無論我做什麼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
他這麼說著,卻察覺到司懷雲的手指劃過了他那雙粗糙的拿劍的手,她的動作是那麼的緩慢,丁鵬心中一動,就好像有一片羽毛從心頭輕輕的掠過,激起了一片漣漪。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丁鵬覺得她有些猜不透,或許女人就是喜歡問一些諸如此類的問題,但如果一定要給這個問題一個答案的話,他只會說:「我並不是因為同情或是其他的,我只是覺得,你值得我這樣對你好。」
司懷雲聽到這句話,心情越發複雜了。
丁鵬看起來應該是真的喜歡上她了,他本該在這個時候練劍,但他卻並沒有如往常那樣,反而要用那雙拿劍的手去做一些別的事情。
她早就看出了他經濟上的困窘,遇到她的第一天,他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用光了。
他自己捨不得住客棧,吃好的,卻為了她傾盡自己所有的一切。
只要是一個女人,就不可能不被這樣的行徑所感動。
「不管你要做什麼,都不要避開我。」司懷雲溫溫柔柔的說,她的手撫上了丁鵬的臉,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我想和你一起去,好嗎?」
丁鵬沒有拒絕過她的要求,這一次當然也不會拒絕。
他的臉上又再一次露出了那樣天真的、生機勃勃的笑容,眼睛明亮的就好像凝聚了日月的光輝,這讓他看上去像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事實上,丁鵬除了劍術以外,其他方面都的確是一個還沒有徹底成熟的孩子。
丁鵬找的的確是賣體力的活。
司懷雲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直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累了就給他擦汗,渴了就給他遞水。
此時的他們,就像是徹底脫離了血雨腥風的江湖,過了一天普通人的生活。
司懷雲的心裡卻是無比的糾結。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明天就是決戰之日,可是柳若松卻還沒有半點動靜,他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按照他們的計劃的話,就在今天晚上,他就會派人給丁鵬下圈套,讓他沒有辦法第二天按時赴約。
他究竟要怎麼做?
司懷雲猜不透這隻老奸巨猾的狐狸的具體想法,她只能想盡辦法的對丁鵬好一點,也許這是出於一種贖罪的心理。
這已經不是在演戲了。
此時夜幕降臨,城中卻仍然是熙熙攘攘,往來人絡繹不絕,道路兩旁的小攤吆喝聲依舊。
丁鵬一直在看她。
在他的眼裡,沒有什麼比司懷雲更值得關注的事物。
他就好像老是看不夠她一樣,目光怎麼也無法移開。
司懷雲卻沒有回看他,因為他灼灼的目光里的熱情讓她有些無法承受。她覺得自己是一個騙子,等丁鵬發現這一切真相的時候,那不顧一切的熱情也將會變成徹骨的恨意。
若是對方是渣男也就算了,可丁鵬是那種無論如何也讓人無法討厭的類型。
突然,丁鵬意識到司懷雲的視線似乎在身旁稍稍駐足了一下,他走了一陣子才朝著身後望去,原來那是一個賣簪子的小攤。
他又望見了司懷雲黑亮柔順的秀髮,心裡已有了主意。
「你在這等我一下。」他道,然後朝著小攤上跑了過去,等他滿心歡喜的買回那根簪子的時候,卻發現人群之中那纖弱的窈窕身影赫然已經消失無蹤。
唯有丁鵬滿心滿目的茫然,拿著那根簪子,怔怔的站在原地。
在一旁的司懷雲幾乎要呆住了,她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最不願意讓丁鵬看到的畫面竟然還是被他給發現了。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之前她對宋中所說的話,若是沒有還好,若是有的話——那宋中死定了。
不過就算他看到了之前的一切,現在她能做的事情就是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她現在已經明白了,按照丁鵬那個彆扭的性子,若是她一味地在他的面前替另一個男人求情,恐怕他又要醋意大發了。
所以司懷雲望見兩人只見劍拔弩張,幾乎一觸即發的氣氛,一言不發的抿著唇,走上前去主動的牽過了丁鵬的手。
在路過宋中身邊的時候,她的目光不偏不倚,眼裡彷彿只能裝的下丁鵬一個人。
宋中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不由得心中一痛,他望著司懷雲纖弱窈窕的背影,面色逐漸黯然,拿劍的手也劇烈地抖動起來。
丁鵬察覺到了一隻溫暖而細膩的手主動地勾住了自己的手指,胸中的怒氣竟像是被這隻手撫慰了一般奇迹般的消散了不少。
他低下頭,望見了一張盈盈笑著的面容。
她的笑容明麗而又燦爛。
想來無論是誰望見這樣一張美麗的臉,恐怕都很難不動容。
丁鵬自然也不例外,他情不自禁的嘆了一口氣。
她的另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攀上了他的彎刀,丁鵬的手不自覺地垂了下來,那把殺氣十足的彎刀上的光芒似乎也在這一瞬間消隱了下來。
丁鵬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不過他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
他不再看旁邊的宋中一眼,微微一笑,看著她語氣溫柔地說道:「外面風大,你怎麼出來了。」
司懷雲道:「你不在我怎麼能睡得著?想你這時候也該回來了,所以就出來看看。」
丁鵬聞言只把外衣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道:「穿上吧,別著涼了。」
即使是在南方,冬天也是很冷的,尤其是在這寒氣刺骨的夜晚。
可丁鵬卻像是一點也不覺得冷一樣,他手中的彎刀始終沒有放下,另外一隻手卻已然摟上了她的腰。
丁鵬痴痴的看著她的面容,又道:「其實今晚我本該可以早些回來的,只是方才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才耽擱了一些時間。」
司懷雲靠在他的胸膛上,溫聲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丁鵬笑道:「自然是好事。」
他們這般旁若無人的親密模樣,已然讓宋中無法忍受,他的手抖得更加厲害,只不過這一次是因為深深的嫉恨。
宋中幾乎要失去理智,可是當他遇到丁鵬的那把彎刀的時候,就完全失去了與之對抗的勇氣。他恨自己的懦弱和無能,恨自己明明殺過那麼多的人,遇到過那麼多危險的對手,在丁鵬面前卻好像一個無能為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