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小可愛的訂閱比例未到,需訂到一定比例哦風雨晦暝,暴雨劈頭蓋臉砸來,根本無法睜眼視目。
天際一道驚雷響過耳際,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虛虛實實響起,「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風頭過盛,難免遭妒。」聲音似人俯耳旁輕語,可環顧四周空無一人,無端詭異,突然間殺氣肆現。
幾人握刀閉氣不敢分神,收了銀子就要護住人,哪怕是以命相搏。
突然一道閃電凌空,亮光劃破天際,眼前似有什麼一閃而過,連帶著劍影刺眼晃過,片刻后便沒了動靜。
幾人心下一松,忽聽身後物體落地聲起,幾人心下一提,猛地回頭看去。
中間護著的人已然倒地,頸上空空如也。
白日大雨漸停,官道一路泥濘,驕陽正盛,道旁只落坐一茶棚,茶字掛布隨風微微飄蕩,寬敞的官道大半日都沒有一個人影。
二人身騎棕馬並一輛馬車慢慢駛來,楚復騎馬落後與馬車并行,靠近車簾低聲詢問,「公子,前頭有茶棚,可需稍停歇息。」
車簾微啟波瀾,漸浮檀木香氣,聲音似染檀香,聞之心悅,「路遙身疲,皆歇一歇。」
馬車停在了茶棚旁,茶攤子老闆見來了人,忙起身準備茶水。
楚復下馬向前撩開車簾,車夫下車跪地成人凳,車裡的人俯身出來,一步下了馬車。
烏髮素冠,淺色衣衫,領口邊沿而下綉著墨藍色的盛開繁花,玉帶下掛一隻鏤空銀球鈴鐺,下頭墜著墨藍流蘇,這般繁複的花紋卻偏偏穿出了乾淨清雋的味道,衣衫已盡極致之雅,叫人移不開眼,面容卻更勝一籌。
攤主得見忙一甩肩上的搭巾,將桌子凳子來來回回擦了遍。
來人緩步上前,一撩衣擺坐下,行止之間,賞心悅目。
攤主正要將茶水端上卻被攔住,片刻間便見桌面上擺上一套青花茶器,破舊搖擺的木桌登時不同尋常,清水砌茶,渺渺輕煙緩緩升起,一縷茶香漫遍官道,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攤主端著手中的茶水呆愣著,褚行在他茶托上放了一錠銀子,「借坐片刻,旁的不用。」
攤主忙端著,茶點頭聲聲稱好退到後頭。
找茶功夫,官道上遠遠走來一人,一手握劍,一手提著方木盒子慢慢走近。
稍作歇息的楚復聽見微不可聞的腳步聲,與褚信相視一眼,皆不由自主握緊手中的劍,進入戒備狀態。
來人身形清瘦,烏髮白衣一塵不染,全身無一修飾,麵皮生得極好,唯獨眉間一點硃砂痣不好,男生女相是大禍,這種長相若是自小沒有世族庇護,大抵就是個孌童的命。
白骨幾步走進茶棚,將手中的木盒子放在桌上,手中的劍不離身,「二兩牛肉,一壺酒。」
攤主聞言一臉為難,只得指著上頭的掛布,「客官,我這就是茶棚,沒有牛肉和酒,不知乾糧和茶水可否一用?」
周遭氣流微微有些凝滯,白骨掃了眼木杆上的掛布,神情專註若有所思,片刻后才微微頷首。
茶攤主忙端剛頭被拒的茶水,又上了饅頭和幾盤小菜。
白骨將劍放在桌案上,在幾人對面坐下。
茶攤主只覺這人來了以後,和煦的氣氛突然便靜得可怕,忙避到灶台那處。
對面視線一直落在這處,白骨輕掀眼帘看去,視線陰冷,如黑夜行過湖旁,突然從水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枯手猛地抓住腳踝。
這般視線太過危險,楚復面色微沉,不帶敵意卻也不怯懦地回視。
一時間風停布止,氣氛凝塞而又緊張,青花瓷茶盞被皙白的手指微微托起,弧度好看的唇瓣輕貼盞壁,微抿一口,醇香的茶水顯唇色瀲灧。
只這一個動作,周遭氣氛便慢慢緩和下來,白骨收回視線,拿起饅頭咬了一口,端起茶水跟喝酒一般一口乾了,與文文氣氣的外表成了鮮明的反差,與對面舉止賞心悅目的顯然就是兩個世界。
秦質抬眸看了眼對面,將桌案上的茶壺往前推去,眉眼染上淺笑,「夏日灼熱,茶水寡淡難以解渴,不如嘗一嘗這一涉春。」不待對面的人回應,褚行已然上前將茶壺移到了白骨的桌上。
白骨掃了一眼青花瓷茶壺,瓷白伴上天青色,瞧一眼便解夏日暑燥,她不言不語,不作理會。
秦質見狀並不在意,「多年在外遠遊,許久不曾回中原,不知兄台可知巴州是是這條官道去?」說著,伸手虛指官道一處方向。
白骨聞言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又開始不聲不響地啃著饅頭。
褚行只覺這人好是不識抬舉,和他說話竟這般不理不睬,好生無禮。
秦質不覺不妥,似有心結交一般,誠懇道了句,「在下秦質,不知兄台貴姓?」
白骨這才看向他,卻不回答一字,待吃完了饅頭,連茶水也喝的一乾二淨,只那青花瓷中的茶水卻半點不碰,站起身將一錠銀子擺在桌上,起身拿了劍與方木盒子,離開時才道了句,「姓白。」
秦質視線落在他手中提著的方木盒子,看著慢慢消失在官道上的人,「你們覺得此人與你們相比如何?」
楚復與褚行相視一眼,回道:「賞金獵人亦或江湖走卒,武功應當不錯,但不一定抵過我們其中一人。」
秦質聞言一笑,慢聲道:「眼神敏銳陰翳,行走間看似虛浮無力,實則輕若微風,如片葉輕落,內家功夫造詣極高,不受外物攪擾,無一刻不在警惕戒備,這種人除了劍客便是殺手。
長相出挑,眉間的硃砂痣惹人矚目,江湖上卻不曾聽聞這樣的劍客,顯然見不得光,而殺手不著暗色衣履掩飾躲藏,卻還安然無恙地活著,說明見過他的都死了。」話音剛落,葛復與褚行不由神情凝重,他們犯了大錯,太過輕敵而叫公子失望。
秦質收回視線,音色溫和卻隱含威壓,「在外五年你們卻越發沒有了長進,不過隨便遇到的路人便能一劍要了你們的命。」
「屬下大錯,請公子責罰!」二人聞言忙跪下請罪。
秦質不為所動,神色平靜端起茶盞閉目輕嗅,靜靜品著茶,任由他們跪著,一字不提剛頭讓他們歇息的話。
此處林子吃人,捕快常常來往,出了這般惡毒之事,一時間便派了成批而來,這地方人煙稀少,閑雜人等自然屬這處的客棧最多,嫌疑也最大,天還沒亮透,客棧便被重重包圍,只能進不能出。
白骨看著窗外的捕快,從早間開始查到現在,極為仔細,她眼神一沉,收回視線關上了窗。
簡臻百無聊賴摸著腿上趴著的蜥蜴,蠱一一臉無謂,鬼十七面色沉重,而罪魁禍首卻半點不覺麻煩。
白骨渾身都透著不耐煩,看著邱蟬子一字一頓語氣陰戾,「我和你說過不要惹麻煩。」
「這方圓百里只有這一處有人,養的蠱蟲要是不餵飽,免會不得用。我們此行最重要得就是伺候好我的蠱蟲,否則到了帝王墓就不要想出來了。」邱蟬子摳出指甲縫裡的暗紅色類似於肉沫的東西,「至於那些個捕快,若覺礙眼全部殺了不就好了?」
簡臻見狀不由噁心到,別開眼去不看他。
白骨上前一步,將劍按在桌案上,神情冷漠而又危險,「給你半日時間處理好這個爛攤子,若是被這些纏上耽誤了要事,你就買副棺材板準備休息罷。」
這便是撒手不管了,這次的任務三宗並去,這連域外都沒有出便落到這般境地,事關官家難免會麻煩重重,取蠱已是千難萬險,若一路還要花精力對付這些追查的捕頭,難免會分了心神,自然沒有一個願意消弱自己的實力。
邱蟬子連一隻蠱蟲都不捨得費在這群無用的捕頭上,想到處目露凶光,「我們如今是綁在一塊兒的人,我跑不了,你們也別想跑,任務若是失敗,廠公那處可不好交待。」
「那就大家都不要好過……」白骨聞言面色不變,言辭之中藏著要死一起死的狠毒意味,「總之不要妄想我鬼宗替你開路。」
簡臻摸了摸小西,輕飄飄插了句,「我的毒都是要用到刀刃上的,這事可管不了。」
屋裡一片寂靜,三宗各懷鬼胎,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突然響起兩下緩叩門扉聲,屋裡的人齊齊看向那門。
鬼十七從樑上躍下,飛快到了門邊微微側耳一聽,見外頭並沒有動靜便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人,玉簪淺衣,越顯清越之姿,見他們都在便微微一笑,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屋裡的氣氛不對,「聽聞幾位要去大漠,現下出了這樣凶事,此處也不便久留,我與這一處的知府大人略有幾分薄面,可以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