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145章
小可愛的訂閱比例未到,需訂到一定比例哦大堂倏然一靜,只余劈哩叭啦算盤脆聲,台中掌柜顯然見慣了這種場面,只平平淡淡開口道了句,「每每花落障氣最毒,花落中旬稍微減淡,大抵要等數十日有餘。
若是等不及可以自行闖林,莫要勸旁人一道冒險,妄害了人命來日都是要算到自己身上。」
大漢有些拉不下臉,打了響亮的酒嗝,滿臉不屑,「膽小怕事,這般迷障也值得怕。」
一旁的人聽不進耳皆較真道:「你若不膽小便自去試試,就不信你敢!」
大漢聞言如何還下得了台,同桌之人皆不相識,一時竟無人給遞台階下,一全是鬧著讓他闖林的聲音。
堂中唯有白骨秦質一行人不參與其中。
大漢半點受不得激,猛地站起身提了大刀就往外行去,「老子就闖給你們這群孬貨看看!」
堂中人皆一擁而出,或觀望,或好奇,或居心叵測拿人試路。
白骨放下箸筷,起身跟在人群後頭,打算看看這林中的水究竟有多深,鬼十七忙跟上。
簡臻和邱蟬子自然不會管這些,這一行又不是他們主領。
眾人跟著大漢身後幾步遠,林中一片濃霧慢慢溢出林,大漢酒意上頭,半點不怕,平生了上戰場的架勢,頭也不回就進了林子。
眾人目送大漢進林,徘徊在林外觀望,日頭高起,林里林外皆一片寂靜,半個時辰過去,那大漢進去后不曾再出來,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像是不曾進去過人。
白骨站在樹下看著遠處林中,片刻後轉身往回走,再等下去也無濟於事,十有八九已經沒氣了。
沒走幾步便瞧見遠處樹下站著的人,正靜靜看著前頭林中,感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抬眼看來,眉眼入畫,深遠清澈,一眼看來輕易便能進人心裡。
白骨視線微微下移,掃了眼他一身衣著又不動聲色移開視線,眼神淡漠,面色寡然,抬手隨意理了理本就一絲不亂的額發。
秦質視線不變,看著他的手指慢慢拂過額發,這個動作似曾相識,看到的第一眼,腦中的第一感覺便是做過這個動作的人可以得而用之。
而這人他只見過一次,那日茶棚也確定不曾見過他這般,那麼這如出一轍的動作便是在別處見過……
他微垂眼睫,略一思索,又抬眸細細看了眼白骨的身形高度,一寸寸如同抽絲剝繭,片刻之間,腦中已過千人形容樣貌,然而沒有一個對得上號。
這感覺讓白骨很不舒服,前面人雖然如沐春風般,可她就是不喜,這眼神就像那年陣中傀儡一般,無一處不透危險。
她微微斂眉,收回視線便提步離開了,現下邱蟬子已然是一個威脅,她沒有這麼多時間和精力再耗在花瓶身上,還是不要橫生枝節為好。
這處卻有古怪,白日燥熱難挨,晚間卻又寒風刺骨,溫度變化極大。
那個醉酒大漢再也沒有出來,眾人皆猜想他已經走出林中去了外域,可卻沒有一個人敢再闖林,皆在客棧住下,安安分分等著林中鬼花落下。
然白骨一行人是不可能等,他們顯然比這林子還要可怕,本身就是恐怖的遞造者,害怕二字的滋味也從未嘗試過,平生了一種獨孤求敗的荒涼感。
外頭的月色漸濃,白骨坐在屋頂打坐,她這門武功需要月亮,月亮越大,她練功的時候就越發事半功倍,所以三更半夜是她練武的最佳時機。
等照夠了月光,白骨慢慢收功,睜開了眼卻見院里站著一個人,身姿碩長,正抬頭看著她,身邊罕見沒有跟著人,見她睜眼便微微一笑,在月色下極晃人眼。
花瓶作為固定位置的觀賞物,會走動顯然有點礙人眼。
白骨面無表情,站起身輕身一躍,白衣如蓮花片片疊綻,一下從屋頂躍了下來,落地無聲,如小貓般輕巧靈活。
秦質見他落下,慢聲道:「原來是白兄,適才散步時,瞧見屋頂一處人影,生了好奇才進前看看。」
白骨喜穿白衣,全身連一絲花紋都沒有,跟弔喪似的,面色又白得跟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死人沒什麼分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是有些招好奇心重的花瓶。
白骨聞言看向眼前的人,發束墨玉冠,平常看時那玉冠是黑色的,現下夜色正濃,照下一輪皎潔月光,映得玉冠隱約中透出一抹微亮藍色光芒,剔透的玉中似有水微微流動,一身素色衣衫,領口衣擺處皆鑲綉繁複墨藍花紋,她不知道這是什麼花,只見過他行走時衣衫輕揚那花彷彿真的片片綻開。
白骨微垂眼睫正要收回視線,卻又不小心瞥見了他腰間墜著的一隻鏤空鈴鐺。
這鈴鐺雕工極好,鏤空的花紋極為繁複,鐺面極薄,先不提價值幾何,便是這雕工也是千金難求。
白骨面色平平,當作沒看見,徑直越過他往拱門處走。
秦質看著他走出幾步,忽開口半真半假試探道:「我們也算見過幾回了,可白兄似乎還是沒有記住我。」
白骨聞言腳下一頓,眉間蹙起,竟叫他瞧了出來?
她默了半晌才轉頭看向他,眼底殺意波動。
秦質見狀一笑,慢慢走近緩聲道了句,「看來白兄都記得,不知可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
白骨見他神情溫和,不似要報仇,便平靜回道:「你說了很多話,不知指的是那一句話?」
秦質眼眸微轉,垂眼撩起腰間的鈴鐺,流蘇在修長的指間悄然滑過,「自然最該記住的那句話。」
白骨聞言以為他在指責王進生一事,又如何還想得到眼前這人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本來就是銀貨兩訖的事,而我答應你的也做到了,你自己沒有弄清楚規則是你的事。」
銀貨兩訖,這個答案的範圍已然很小,可對秦質來說卻很大,他自來會省力,能用銀子擺平的事從來不會費功夫換別的法子,是以還差這麼一點點。
秦質把玩流蘇的手指微微一繞,抬眼看去,眼眸中含著不易察覺的審視意味,「既然銀貨兩訖的事,那規則總該和我說明白。」
白骨看著他手中纏繞的流蘇,「這不是我該做的事。」她不再逗留,轉過身一邊踏出拱門一邊道,「此事已過,往後我們還是當做不相識的好。」
秦質不再開口,看著白骨出了院子,神情似若有所思。
「恭迎廠公。」幽幽的回聲在殿中經久不衰,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究竟長什麼樣子,又活了多久,只記得從來暗廠的那一刻起,這個人就在。
「起來罷~」尖利的嗓子高高吊起,是宮中老太監慣有嗓子,用內勁傳地極遠,整個大殿皆聽得清清楚楚。
教眾們恭恭敬敬垂眼起身,目不斜視,當初有個不懂規矩的,抬頭一廠公對視了一眼,那一眼過後,那個人再也沒有睜開眼。
教眾才剛剛站起身,幾個隱在暗處人突然閃身而出,如一大群黑鴉四下撲來,在人群中抓起了幾個,扔到了大殿前頭。
眾人皆微不可見地縮了一縮,被扔到大殿前頭的幾個人皆是二十九級中翹楚,幾個私底下拉幫結派,內鬥不息。
「知道你們做錯了什麼嗎?」
幾人嚇得面色蒼白,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咱家從來都是開明的,一直不管你們如何去做任務,可這一次真真是太丟咱家的臉了。
這麼簡單的刺殺,竟叫人挖出了我們的線,折損了這麼多人卻沒把「花」摘下去,可真是我暗廠的好手……」殿上人微微一頓,帶著指套的五個手指在光下微微轉動,鮮艷的指套不時泛起刺目光芒,眼神專註似在欣賞,「平日里沒教訓你們,還真當咱家是個瞎子……」
「廠公饒命!廠公饒命!」幾人忙用力磕頭求饒,不多時額頭便磕得血肉模糊。
殿上人才不陰不陽地開了口,「既然你們知道錯了,那咱家也是要顧念一二的……
一人抽一根尾椎骨便算了。」
此話一出,黑鴉一般的人又從暗處閃身出來,抓住其中一人就抬起手往背部一探,鋒利的指套刺穿而入,微一使勁連骨拉出,血潑了一地,出手血腥殘忍,毫無人性。
一聲尖利的驚恐叫聲險些頂破殿頂,在偌大的殿中回蕩,驚得人毛骨悚然。
前頭幾人癱軟在地,終於人甚至嚇地尿濕了褲子,殿中死一般地靜寂,壓抑著人不敢多呼吸。
殿中唯有三宗極其下幾個未出任務的面無表情,平靜如老僧入定,半點不起波瀾。
半柱香后,所以的一切歸於平靜,殘骸被一一拖出殿外,殿上早已清理地乾乾淨淨,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心上早已被蒙上了一塊黑布,黑漆漆地記不得光,也看不懂光。
令人窒息的壓抑過後,殿上人緩緩開了口,
「這一月里,出了不少事,唯獨一件叫咱家記掛心頭......」
殿中鴉雀無聲,個個心跳如鼓,惶恐不安。
白骨雙目平視前方中心一點,不卑不亢,如同一個木偶人絲毫不起波瀾。
「蠱宗如今越發矜貴,還要咱家三催四請。」
邱蟬子聞言神色一變,彎著腰恭恭敬敬走到殿中,身後二蠱及前排四級緊隨其後,齊齊俯身行叩拜大禮,邱蟬子蒼老的聲音在殿中迴響,「蠱宗謹聽廠公教誨。」
話音剛落,殿上人突然抬手一掌隔空擊出,在最前頭的邱蟬子一下滑出老遠,身後的教眾皆不敢扶,皆不自覺壓低身子。
他咽下了喉頭的血,忙手腳並用爬回了原位,以額貼地如同一隻可憐的軟蟲,「廠公恕罪!」
「咱家最近聽說了太多風言風語,這暗廠的蠱宗長老都被人喚做千歲爺了。」
邱蟬子聞言大驚失色,「廠公明鑒,屬下冤枉,屬下從來不曾聽過這些,屬下對廠公的心日月可鑒!」
杜仲忙快步言辭懇切道:「廠公息怒,邱長老醉心煉蠱,萬不敢做此犯上之事。」
「廠公,必是有人居心叵測陷害屬下。」邱蟬子言辭懇切,又眼神陰鬱地看了一眼鬼宗。
白骨連眼風都不曾掃給他,神情寡淡道:「有道是無風不起浪,何以這話不從提及鬼宗毒宗,偏偏從你蠱宗而起,必是平日里行事作風已顯露端倪,才會讓廠公聽到這樣的話。」
「你含血噴人!廠公,這事十有八九就是鬼宗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做的!」邱蟬子咬牙切齒,恨不能衝上去活撕了白骨。
白骨聞言一撩衣擺跪下,「廠公,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難保邱蟬子他沒有異心!」
「我先送你上西天!」邱蟬子實在忍不住,猛地向白骨衝過去,打算一口咬下他的肉,一旁的杜仲忙死死拉住。
白骨看向他冷笑一聲,言辭輕蔑,「我看你是又餓了罷?」
「我艹$@=滿嘴噴糞,@([])$……!」
邱蟬子猛地向前撲去,場面徹底失控了,杜仲根本拉不住邱蟬子那個往前爬的力道,被帶著一同在木地板上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