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第七章:
馬車狹小,一方矮塌只擠的下他們兩個人,珠簾隨風浮動。
杜芊芊身材嬌小,在他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容宣的手慢慢爬上她的腰,所及之處,陣陣顫慄。
他似乎是等的不耐煩,蹙眉催促,「快笑。」
杜芊芊對上他的面孔還真的笑不太出來,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揚唇微笑,笑意相當勉強。
容宣瞳孔的顏色越發的深,眉心蹙的更緊,他用勁抓了把她盈盈一握的細腰,如願聽見她的一聲低叫,臉上的表情才好看了一點,「難看死了。」
杜芊芊只恨從前自己沒有一鞭子抽死他。
她垂下眼帘,撅著嘴,美艷的小臉蛋上布滿了委屈,她張了張嘴,容宣先她一步開口,「不許撒嬌。」
杜芊芊憤憤的閉上嘴巴,兩邊的臉頰氣鼓鼓的嘟起來,像個小孩子生氣了似的,容宣想用手指頭戳一戳,到底是忍住了。
他輕聲吐字,「嬌氣。」
杜芊芊乾脆不說話,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總是她有錯。
從蘇州到京城路途遙遠,他們先是走了一段陸路,后改水路,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才回到京城故土。
杜芊芊暈船,這個月都精神不濟昏昏沉沉,客船上,她和容宣的房間是分開的,統共也沒見過他幾回。
五月的京城,天氣漸漸悶熱起來。碼頭人來人往,來往船隻不停。
杜芊芊渾身無力,被綠衣攙扶的下了船,這個季節的京城依然有漫天的柳絮,天空中像飄著棉花一樣。
容家安排了小廝來碼頭接容宣,不過他的幾個叔侄弟兄一個都沒有來。馬車毫不起眼,杜芊芊被扶上車,等了好久馬車都沒動。
外頭守著的人隔著窗向她解釋,「沈姨娘,公子在碼頭碰見舊友了,正和人寒暄著呢,您且再等等。」
杜芊芊腦子一抽,脫口而出,「他碰見誰了?」
那人一愣,心想果真是小地方出來的人,不懂禮數,也難怪老太太聽說二爺從揚州帶回來個小妾,反應平平,大抵是瞧不上小門小戶出身的女人。一點規矩都不懂,主子的動向是她能隨便問的嗎?
不過她既然開口問了,他也不好不回答,他悶聲道:「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陳大人。」
杜芊芊愣住,原來是陳闕余啊。
她勾唇,竟然還有力氣笑。
她掀開車簾,往窗外探了探,遠遠地便瞧見那兩個男人站在堤岸邊,身量修長,芝蘭玉樹般的兩個人站在一起,極為惹人注目。
杜芊芊不是想看陳闕余,私心裡她只想看看自己的兒子,不過陳闕余好像沒帶他出來,她自然也沒看見。
那兩個男人的背影有三分想象,隔得太遠,杜芊芊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麼,但是她望見容宣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虛假和陰冷。
徐徐江風吹過耳畔,陳闕余背著手,看著一望無際的江面,問道:「江南一行,你是奉了皇上的密令吧?」
容宣知道瞞不住他,也懶得撒謊,「皇上下令讓我暗查私鹽一案。」
陳闕余輕笑,意味不明道:「皇上倒很器重你。」
他很欣賞容宣,容家的後輩里屬容宣的天資最好,聰明,最重要的是夠狠。人人都道他是典雅端正的公子,誰見識過他的手段呢?
陳闕余覺得容宣某些方面是很像他的。
「聽說你這次從揚州帶了個小妾回來?」
這事擱旁人身上並不稀奇,可這個人是不近女色的容宣,就值得問上一問了。
說起來容宣今年二十有五,他卻遲遲未娶,聽說家裡連個通房都沒安排,外人說起這件事都津津有味,甚至會往斷袖之癖這方面去猜。
容宣笑笑,「恰巧能入眼,就帶回來了。」話鋒一轉,他啟唇,問:「陳大人什麼時候給瑾哥兒找位母親?」
陳闕余眯起眼,緩緩道:「這事不急。」
容宣在心裡直冷笑,陳闕余如今惺惺作態是給誰看。
許是杜芊芊的目光太過專註,被那兩個人發現了,他們同時轉過頭來,朝馬車的方向看來,好在她反應快,立馬縮回腦袋,合上車簾。
陳闕余只瞥見她的一雙眼眸,亮如繁星,那眼神很熟悉,可一時他又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至於杜芊芊的臉他沒看清,他側過頭問:「那就是你新納的小妾?」
容宣臉色鐵青,「嗯。」
陳闕余隨口客套,「還挺漂亮。」
容宣本就陰沉的面色更加難看,看看看,也不知道那矯情的女人在看什麼!!?
容宣同他告了別,怒氣騰騰的走回去,掀開帘子上了馬車。她正襟危坐,生怕他看不出她的心虛。
「你剛剛在看什麼?」
杜芊芊矢口否認,「我什麼都沒看。」
容宣呵了一聲,嗓音沉沉,「那正好,你眼睛珠子沒拿來看,我就給挖掉了啊。」
他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把杜芊芊嚇得臉色慘白,她胡亂想了個理由,聲音細小如蚊鳴,很是心虛,「我就隨便看看。」
容宣掐著她的後頸,逼迫她仰著頭顱看著自己,他眼中的戾氣逐漸加深,冷哼一聲道:「那個男人好看還是我好看?」
他這輩子最恨的男人便是陳闕余,恨不得剜了他心剔了他骨,不過容宣這些陰暗狠毒的想法都藏在內心深處,沒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他是不會露出一丁點的破綻。
杜芊芊的頭皮被他拽的有些疼,她皺起眉,要哭不哭道:「我這是第一次來京城,難免好奇。」
說著她又伸出四根手指頭作發誓狀,「我看都沒看見那個男人長什麼模樣,而且,爺您在我心中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男子了。」
這是句假話,拋開品行不論,陳闕余和容宣的樣貌不相上下,只是在官場上縱橫多年的陳闕余,原本秀致的五官如今更為冷厲一些。
容宣則看起來更像白凈精緻的讀書人,戴著溫柔無害的假象。
容宣嗤笑,眼角意味深深,似笑非笑的問:「真的?」
杜芊芊頭如搗蒜,顫抖著伸出四根手指頭,「真的。」
不管他信沒信,容宣鬆開了她的頭髮,冰涼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她的側臉,一雙深眸凝著她微微發紅的眼眶。
杜芊芊這副樣子很招人稀罕,嬌嫩的肌膚上留下了他弄出的紅印,眼角墜著幾滴淚珠子,讓他起了欺負的心。
容宣也不委屈自己,對準她那張飽滿紅潤的櫻桃小唇,咬了上去,身下的人被他吻的氣喘吁吁,他的雙手不安分的從杜芊芊的裙底鑽進去。
等親夠摸夠之後,容宣推開了她,舔了舔唇,挑眉道:「味道不錯。」
旋即便閉上眼睛小憩,裝模作樣的彷彿剛剛在車裡干見不得人勾當的不是他。
馬車外的丫鬟聽見方才車裡的低叫嬌喘,在心裡暗罵,這沈姨娘真是不要臉,青天白日里就勾引三少爺,等回去,她一定要把這事告訴老夫人。
這不要臉的賤蹄子,欠收拾。
不過半炷香的時辰,馬車就駛到容家大門,,容宣不受寵愛,三房也就只剩下他一人,父母早亡,祖母又將父親的死怪罪在他的頭上,從小到大,他在容家的境遇都不太好,雖然不至於被苛待,但是平日里眾人待他都是極為冷淡的。
故此,容宣進門時,不曾有人來迎。
他掀開帘子先下了馬車,杜芊芊緊隨其後,面前的男人十分體貼的伸出手,言笑晏晏,「來,我扶你。」
這簡直和那天掐著她的脖子說要殺了她的不是同一個人,杜芊芊覺著他在外人面前和在自己面前完全就是兩個人,能裝能演。
不過杜芊芊也不是不能理解,容宣本就不被老太太待見,若是原本的惡劣性子表露出來,怕老太太會更厭煩他。
她配合著他做戲,柔弱無骨的下手輕輕搭在他寬厚的掌心裡,彎唇一笑,「謝謝爺。」
容宣只覺得她這笑容很傻氣。
兩人走到正院,一名身著青色襖子的嬤嬤迎面而來,福了福身子,對容宣行了個禮,不動神色的上下打量站在他身側的杜芊芊,隨即收回目光,低聲道:「小少爺,老太太找您。」
容宣微笑,溫柔如四月里和煦的風,「我這就過去。」他轉過臉,望著杜芊芊的目光甜的能讓人溺斃,「你跟著阿福先回含竹院,舟車勞頓,你好好歇息,爺很快就回。」
他這番話將將落地,杜芊芊便察覺到趙嬤嬤不善的目光了,趙嬤嬤身後可代表著容老太太。
從前她就聽說過容家的老太太是個厲害的角色,容家老太爺去世之後,她把容家打理的井井有條,上下都對她服服帖帖的。
老太天向來就厭惡家世不清白的人,想來對她也是極為不喜了,加上方才容宣刻意說的話,傳到老太太耳里,定是會誤會她不要臉的勾著容宣,說不準還會讓容老太太起了殺心。
容二爺曾經寵過一個青樓出身的小妾,勾的二爺差點要抬了她當平妻,最後老太太趁著他出門巡視,把那小妾發賣了。
杜芊芊可不想落得個發賣的下場。
趙嬤嬤接著道:「老太太讓您帶上……沈姨娘。」
容宣裝作很驚訝的樣子,立馬摟上她的腰,「那便一起去吧,委屈你了。」
杜芊芊在心裡已經將容宣罵了個底朝天,可面上仍舊浮著討好的笑意,她死死抱住容宣的手,腳底生根了似的,死都邁不開步子,「爺,求求您。」
別再刻意害她了。
杜芊芊十來歲時上門找他二姐玩時就怪怕老太太,現在依然很害怕。
容宣摸了摸她的腦袋,勾唇笑笑,「只要你聽話,不會有事的。」
老太太遲早要見她,畢竟他這個祖母什麼事都要插上一腳。
方才容宣不過是刻意在逗她玩而已,看她的小身板抖的跟個篩子似的,果然欺負她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容宣摸了摸下巴,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深邃起來,沒有聽見她的回應,他輕掐了她的掌心,薄唇微抿,眉間神色不虞,「你聽話嗎?」
杜芊芊點頭,「聽聽聽,都聽你的。」
容宣滿意的點點頭,牽著她朝老太太的院子里走過去。
她的手還挺軟,容宣忽然想起來,她那副身子,也挺軟,且白嫩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