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章
防盜章,跳著買的小可愛一整天後才能看到替換的更新內容哦~兩人正惶然不知所措時,魏謹言和湛清回來了,俊逸出塵的五官在淡淡的月輝下更顯出眾,覆在雙眼上的白紗帶在風中微微揚起,讓人有種畫中仙人從紙上躍然而出的錯覺,杏兒顧不得驚艷,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三殿下,求您幫忙找找小姐吧!」
魏謹言聽到是徐九微的事怔了怔,問道:「發生何事了?」
「三殿下,徐姑娘她不見了!」平安跟著跪下,低著頭道。
眉頭輕蹙,魏謹言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不是送她回來么,怎麼回事?」
平安張了張口,腦子裡亂鬨哄的根本理不出頭緒,他記得自己明明是陪著徐九微回來的,可是不知怎麼她忽然就不見蹤影,越是急迫越是不知如何開口,結結巴巴地道:「奴才……奴才也不知,徐姑娘她好像忽然不見了。」
說完他臉都白了,這種話他自己都不信。
雖說不知三殿下是把徐九微當作什麼身份,可他對她的縱容卻是永安殿人人都看得出的,若是三殿下因此怪罪於他……
意外的是,素來沉默寡言的湛清抱著劍上前一步,猶豫著道:「殿下,發生混亂時,屬下得到消息,有人看到表小姐跟太子身邊的宮婢走了。」
魏謹言霍然轉頭看向他。
微微彎了彎唇,那笑意卻止不住的發冷,他看似平靜地對跪在地上的兩人說道:「你們先下去,我即刻就去稟報父皇,讓他派人連夜尋找。」
「奴婢知道了。」
「奴才明白。」
各自鬆了口氣的杏兒和平安齊齊退下。
大殿門口一下子靜了下來,魏謹言靜默著看著湛清,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淡雅非常,湛清卻清晰的感覺到他話中蘊含一絲凌厲的殺意。
「湛清,你膽子不小呵。」
湛清直挺挺跪下,臉色變也未變:「知情不報,屬下知罪。」
他一直看不慣這個不止一次禍害自家主子的徐九微,若不是有魏謹言堂而皇之護著,他早就一劍殺了她,所以今晚得到暗衛傳來的消息,他明知可能會出事,也沒有第一時間稟報給魏謹言。但如果能就此除掉她,他受罰也心甘情願。
對湛清是出於什麼心理魏謹言心知肚明,眉宇間多了一抹悵然,他悠遠的目光望向天邊翻滾著的烏雲,很快就要下大雨了,收回目光,他說出的話宛如嘆息:「湛清,你記住,在這世上若我還能信任一個人,那個人……」
湛清微微愣神。
他沒有抬頭,看不到魏謹言現在的表情,只聽到他緩慢而認真地道:「……便只能是阿九。」
那一瞬間,湛清心情異常複雜。
他自幼跟著魏謹言,明白自家主子雖然對任何人都和聲和氣,但魏謹言從不信任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他一手培養的那些影衛,包括湛清,魏謹言也依舊保留著戒心。這樣的他,卻說他信那位表小姐,信那個不知道害了他多少次的徐九微?!
湛清有種如遭雷劈的感覺。
沒有理會他的反應如何,魏謹言薄唇微抿,聲音驀地冷了下來:「如果再有下次,你自行了斷。」說罷轉身就走。
在聽到他那句話時湛清的肩膀重重一顫,但他什麼都沒說,木著臉起身,握緊了手裡的劍快步跟上魏謹言。
***
沉香閣。
身穿鵝黃色宮裝的女子倚在貴妃椅上,她看上去三十歲左右,但因保養得宜,皮膚依舊滑嫩白皙,除了眼角那一絲細紋外幾乎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
她旁邊坐著個約莫十三歲的少年,一張臉粉雕玉琢的,俊得像個年畫娃娃,脖子上戴著一塊半個拳頭大小的寶玉,眨巴著雙眼,撒嬌道:「母妃,兒臣想去玩。」
女子也就是當今聖上的寵妃,藍妃娘娘,身邊的少年正是六皇子莫祁容。
藍妃笑道:「今晚宮裡亂得很,聽母妃的話,明日再去。」
莫祁容不情不願地扁扁嘴。
藍妃寵溺地摸摸他的臉。
眼角的餘光瞥見幾步以外的人還站在那裡,藍妃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得乾乾淨淨,尖著嗓子道:「你還不下去,杵在這裡作什麼!」
莫祁容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一身紅衣的男子低著頭站在那裡,垂下的長長頭髮擋住了他的臉,莫祁容嘟著嘴,眼睛沒有離開那人身上,話卻是對藍妃說的:「母妃,我想要他當馬給我玩。」
藍妃對這個兒子寵到沒話說,要什麼給什麼,當即吩咐道:「莫藍鳶,聽到祁容的話了沒。」
莫藍鳶沒動,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藍妃微怒,正要說話,一旁的莫祁容起身,拿著桌上的茶杯就砸了過去:「莫藍鳶,你竟敢不聽我的話!」
砰地一聲,那茶杯狠狠砸在莫藍鳶的額頭上,那裡當即破了個口子,有鮮血流了出來。
莫祁容原本就是想嚇嚇他,誰知他居然不躲,見弄傷了他,莫祁容不知所措地望向藍妃:「母妃……我,我不是故意的。」
藍妃一向對這個過繼到她名下的兒子不喜,雖說平日里總是責罵他,倒也沒打過他,此刻見他額頭被自己兒子砸出了血,柳眉微蹙:「你記著,祁容是無心傷你,你可不要出去胡言亂語些什麼。」
莫藍鳶低著頭,唯唯諾諾地道:「兒臣明白。」
藍妃暗自鬆了口氣。
弄傷莫藍鳶的那點不安,在看到他那副窩囊的樣子后也消失得乾乾淨淨了,她沒好氣地道:「還不快下去上藥,傳出去還不讓人說我如何苛待你。」
莫藍鳶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這才轉身出了內閣。
額頭上的鮮血順著眼睛流下,他彷彿根本感覺不到,任憑路過的宮人鄙夷地看著他,一路目不斜視回到自己的寢殿嵐音殿。殿中靜悄悄的,只有一個負責照顧莫藍鳶的年老太監何公公。是他的母妃留下的親信。
「五殿下,您的額上……」
何公公一看那傷就皺緊了眉頭,咬牙道:「肯定是那藍妃娘娘和六皇子又為難殿下了,他們怎麼如此歹毒,虧得蘭妃娘娘生前對他們那樣好。」何公公說完就轉過身,手忙腳亂找藥箱。
莫藍鳶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放鬆身體懶懶往椅子上一靠,在血流到唇邊時,順勢伸出舌尖舔了舔,當唇齒間嘗到那股腥甜時,他斜勾起唇角笑了。
忽地想起方才看到連鳳宮的方向亂鬨哄的,他隨口問道:「今夜出了什麼事?」
何公公還在找東西,如實回道:「今夜宮裡鬧刺客,後來三殿下找皇上派人尋一位姑娘,說是不見了。接著又有人說太子殿下也不見了,皇上這會兒正命人四處搜尋兩人呢。」
「哦?」
微闔著的鳳目霍地睜開,明明是與在沉香閣時同樣的一張臉,此刻卻變得魔魅而妖孽,一舉一動都透著攝人心魄的艷絕。
「這可就有趣了。」
***
醒來的時候,徐九微就發覺自己的手腳被綁住了,後頸處隱隱還透著幾分疼痛,她難耐地動了動身子,掙扎著從地上坐起的同時不忘打量四周。
看樣子這是間密室,牆壁上掛著許多畫卷,她正要看上面畫了什麼,倏然瞥見對面有道熟悉的人影。
角落裡,少年抱著雙膝靜靜靠坐著,露在外面的臉和脖子上有許多淤青,看起來是被人毆打所致,俊秀的小臉上沒有表情,一雙漂亮的紫色瞳眸里毫無情緒,彷彿對自己身在何處,受到過什麼樣的對待毫不關心。
「七皇子?」徐九微小聲喚道。
莫祁鈺漠然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沒了反應。
徐九微皺眉,暗罵莫沉淵真不是個人,居然這般禍害自己的親弟弟。
密室的正中間放著一口沒有封蓋的棺材,四周的地面上鋪滿了層層疊疊的梨花,潔白的花瓣上還有著夜露,看樣子是新鮮的,徐九微環顧四周發覺沒有其他東西后,便抑制不住好奇心挪動身子蹭了過去,結果看清楚裡面是什麼后,她魂都差點飛了。
裡面是一副完整的白骨,骨架上異常光滑,彷彿被人經常撫摸過。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頓覺自己的三觀也快碎成渣了。
訕訕地縮回腦袋,徐九微跪坐在地,不經意間看到牆上的畫卷,她眸光一滯。
這裡的所有畫卷里都畫著同一個人,或姿態慵懶靠在美人榻上,或輕衣緩帶徐行於梨花從中,一張清秀素雅的容顏,嘴角掛著一抹嫻靜如水的恬淡笑意,而那畫中人的容貌,竟與她有幾分相似!
腦子裡突兀地閃現出平安的話,還有被莫沉淵打暈前她叫出的那個名字,徐九微心裡冒出一個既天雷滾滾,又異常荒唐的念頭,牙齒都開始打顫。
莫沉淵他他他……他的確不是個人啊。
他是個神經病!
「看來你發現了。」
莫沉淵穿著一身玄衣,提著一盞燈從密室入口的台階走下來,看到徐九微目露驚恐地看著他,反而扯著唇笑了。
其實他長得不錯,笑起來帶著幾分儒雅君子的味道。偽君子也算是君子不是?可當他一臉溫柔地撫摸著棺材里的白骨時,徐九微看到那張笑臉,渾身的寒毛都倒豎起來了。
她扭過頭,恨不得自戳雙目,什麼也看不見。
《炮灰逆襲成王》是本讓人三觀盡毀的奇葩小說,但徐九微把腦袋想破都想不到,作者扭曲到如斯地步,竟然在裡面穿插了一段隱晦的禁忌之戀。
原作中,扶搖夫人比太子大五六歲左右,徐九微只看過莫沉淵對她有著非同一般的執念,但她從未往別處想過,因為這位扶搖夫人對他委實不好。她對任何人都非常溫和,哪怕是路邊的野貓野狗,可唯獨莫沉淵,她一直狠心得跟白雪公主她后媽一樣……
莫沉淵是怎麼對扶搖夫人生出那些大逆不道的念頭的,徐九微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目前很危險。
手戀戀不捨的從白骨上收回,莫沉淵的目光緩緩落到了她身上,手腳都被繩子捆得結結實實,她用膝蓋抵著地面,跪行著一點一點往後退。
莫沉淵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垂死掙扎的螻蟻,她退一步,他便前行一步,直到她最後退至牆角,再也無法逃開,他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笑著說道:「徐九微……這個名兒與她也像。」
這個「她」字兒讓徐九微腦子裡迷糊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如鯁在喉。
扶搖夫人的閨名,叫徐有微。這實在是個狗血的巧合。
莫沉淵的眼底已不見清明,取而代之的是渾渾噩噩的迷離,他伸出手試探般地觸碰了一下她的臉,在她還未有所反應時,又飛快縮了回去,喃喃道:「差點忘了,你不喜歡我觸碰吧,我要是不小心沾到你的衣角,你都要拿去燒了……」
他自顧自說著,眼底閃過幾許追憶。
忍住內心的驚慌,徐九微暫時沒有動。
「我以前總是不懂,你為何總是這樣對待我,為何我做什麼你都覺得我錯了,可是後來我想通了,只要你死了,就會乖乖待在我身邊,所以我才會給送來那一杯蓮子羹。」
徐九微狠狠呆了呆。
扶搖夫人的死居然不是患病去世的,而是……
莫沉淵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徐九微,卻又明顯不是在看她。
「那天夜裡,看著你毫無聲息躺在我懷中,我其實有些後悔,可是若是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做,因為只有這樣你才不會推開我,不會指著我說我是魔鬼,更不會避我如蛇蠍。後來我有時候想念你了,就找與你相似的人,但現在不用了……」
說到這裡,他倏然頓住,緊盯著徐九微的臉,嘴角扯開一抹陰森的笑:「我知道了能代替你的人,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
徐九微臉色驟變。
看過書的人都知道,三皇子魏謹言在未出生前就不在宮中,而是被他的母妃嫻妃帶著一起流落到凌安。後來嫻妃病逝,他則被城中避世而居的鬼醫魏清撿了去收養,直到成年後才被聖上接回宮中。
魏清另有一養女,原是他表兄的女兒,因家中無人照顧,魏清覺著可憐,便帶在自己身邊養著,誰曾想這是帶了個禍害回家。
這小丫頭從小就尖酸刻薄,囂張跋扈,嫉妒魏謹言長得好看,更覺得他搶走了屬於自己的寵愛,因此對魏謹言沒有過一天好臉色,處處與他作對。前陣子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想盡法子勾引魏謹言,後者直接無視,結果這女人惱羞成怒,三番四次要下毒手害死他,惹得魏府上下人嫌狗厭……
沒錯,這個不斷作死的茶几,就是徐九微目前的身份。
梳理著腦子裡荒唐的記憶,徐九微恨不得把原主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多少豆腐渣。
系統:【宿主,你還不趕快去完成任務。】
這女人這兩日除了日常三餐外就沒幹過別的,懶惰得連它這個系統都看不下去了。
提到這個徐九微頓時就沒了氣焰,她有氣無力趴在桌上,語氣哀怨:「五百二十四大人,五百二十四大哥,你沒看到我現在正在被關禁閉嗎。」
說來都是原主惹的禍,前幾日她竟在眾目睽睽下企圖把魏謹言推進湖裡淹死,魏清走後就代為管理魏府的管家大怒,當即對她進行家法伺候,然後將她丟進柴房反省。
系統:【可是,再不去完成任務的話,你就會有生、命、危、險啦~】那話怎麼聽都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味。
徐九微面上一僵。
這破系統,還不如不要會說話呢!
她比誰都想儘快去做任務保住自己的小命,但一想到這個身體和魏謹言亂成一團的關係……痛苦地抱著腦袋,徐九微想拿根麵條上吊算了。
這一世,唯一讓她略感安慰的,大概就是這個原主的名字與她一模一樣,甚至連長相都有七分相似,昨日借著角落裡那盆水看到時她驚訝了好半天。
「對了,反正目標是為主角除掉炮灰角色,就不能直接先把魏謹言給弄死來完成任務嗎?」想到前兩次橫死,徐九微第一反應就是要先把這個掃把星先斬草除根。
系統似乎被她噎了下,靜默片刻才哽著嗓子回答:【絕對不行!如果提前做了超出當前進度的事情,劇情就會崩壞,宿主你會強制死亡。】
徐九微聞言差點兩眼一黑。
這不就是說,她除了繼續跟著魏謹言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忍住給它豎中指的衝動,徐九微盤算著該怎麼去完成目前的任務,不管怎樣,她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正道。
*********
又繼續在柴房躺屍了整整一天,徐九微終於被放出去了。
這幾日都沒出來過,乍一見到外面的陽光,徐九微不適應地抬手擋住眼睛。
「表小姐。」
一道冷淡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她抬頭望去,看到一名臉上有著傷疤的中年男子負手站在門外,身上的黑色長袍襯著他冷峻的面龐,顯得愈發冷峻。那是魏府的管家陳石,原是魏清的下屬,他走後就留在府上代替魏清照顧她和魏謹言。可是後來……
想到兩世都有過的那杯毒茶,徐九微心情略複雜。
不等徐九微出聲,管家繼續道:「老奴在老爺身邊伺候了幾十年,雖不說有多少功,但現在老爺不在了,好歹也算是個能說兩句話的人,前幾天老奴大膽罰了表小姐,但就算老爺還在,老奴也一定會這樣做。」
徐九微訕訕地抿抿唇,沒有作聲。
「……公子他生性善良,表小姐實在不喜他也沒關係,不過,老奴希望表小姐莫要繼續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面色不善睇了她一眼。
徐九微被看得面上一熱。
雖然他說的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做的,但就這麼被人耳提面命地說出來,她感到老臉一紅。
徐九微心中雪亮,立即明白過來管家對她敲打一番的目的,無非就是警告她不要再繼續惹事,否則下次還會是同樣的下場。哪怕她是主子他只是管家。
她到底是有多不受待見啊。
徐九微很鬱卒。
接下來,又被諄諄教導了好半晌,管家才帶著人離開。
「小姐。」
見到他們走了,守在外面多時的貼身婢女杏兒第一時間就迎了過來,看她滿身污穢,衣服凌亂,裸露在外的手臂更是縱橫著好幾道鞭痕,心疼得不得了,哭喪著臉道:「小姐,你受苦了。」
「我沒事。」徐九微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這些傷疤看著嚇人,其實並不深,想來那位陳管家也是為了給她留個教訓刻意為之的。
替她稍稍理了理凌亂的頭髮,杏兒忙扶著她準備回房間,憂心忡忡地道:「小姐,先回去讓奴婢給你上藥吧,要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徐九微的房間在西廂,離這邊有好一段距離,她慢吞吞走著,不時抬頭東張西望。
放眼望去,周遭亭台樓閣,假山花木,無一不是清新雅緻,這是魏清留下的府邸,府中守衛森嚴,都是魏清離開前特意留給魏謹言防身的高手。當然,以後魏謹言才會知道,這些並非普通守衛,而是王城的人。
「小姐,都怪那個小賤種,讓你被管家打成這樣。」一路上,杏兒看著徐九微那狼狽不堪的模樣真是又氣又惱。
徐九微斜睨著她,杏兒長得眉清目秀,眉宇間卻夾雜著一股濃濃的戾氣。記憶中徐九微這個貼身丫鬟一直很聽她的話,所以恨屋及烏地對魏謹言非常記恨。
輕咳一聲,徐九微拍拍她的手:「不得胡說。」
「本來就是!」杏兒不滿地嘟著嘴。「要不是他向管家告狀,小姐你怎麼會被打,還被關進柴房那種地方。」
徐九微不置可否。
她可清楚記得,明明是因為這位原主太過分,差點害得魏謹言落水,所以才被那位德高望重的陳管家懲罰。
動了動唇,徐九微正想給這小丫頭告誡幾句,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一道頎長的身影,她眸光一滯。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那人還未及弱冠,穿著一襲白色廣袖寬袍,潑墨似的發以玉冠束起,他略略偏頭和身邊人說著什麼,精雕細琢般的側臉和下頜勾勒出一道絕美的弧度,最後沒入雪白的領口,精緻得宛如畫中人。
他手持著一柄玉骨桃花扇,正不疾不徐的朝這邊緩步而來,那風姿任誰見了都會感到自慚形穢,不敢逼視。
每每看到他,徐九微的腦海里都會不由自主冒出一大堆修飾詞,即便他的聖父行為讓她當初在評論區里噴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這也絲毫影響不了她欣賞這幅皮相。
【注意注意,目標人物出現!】系統異常興奮地提醒道。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徐九微沒好氣地道。這系統完全就是個馬後炮。
循著徐九微的視線看過去,杏兒也注意到了自家小姐的「眼中釘肉中刺」出現了,秀眉微蹙,正想讓自家小姐一起繞開,卻發現他已經走過來。避無可避。
「公子。」杏兒不情不願躬身行了個禮。
魏謹言看到她們並不驚訝,非常和煦的沖徐九微一頷首,微笑道:「阿九。」
徐九微詫異地抬起頭。
呆了呆,她才驀然醒轉。以往他就是這般稱呼原主的。
無論第一世還是第二世,她身份的原主名字里都異常巧合地帶了個「九」字兒,以前他偶爾會這樣喚她,以至於剛才她乍然聽到他叫她,恍惚以為是前兩世的魏謹言站在面前。
迅速斂去那短暫的失神,她看向魏謹言,他含笑注視著她,那雲淡風輕的態度,彷彿他們之間從未有過隔閡。
徐九微喉頭一哽。再度為他的白蓮花程度感到虎軀一震。
面對前幾日還想盡辦法迫害自己的人,還能笑臉迎人,她覺得異常惆悵。難怪後來那些小說總是各種狠虐打臉白蓮花聖母這類人物,這看著的確讓人格外想炮轟他們吶!
來不及感慨,總覺得方才好像有什麼地方被她忽略了,徐九微不自覺地再度看過去,瞬間她像被九天驚雷活活劈中。
那張臉依舊好看到極致,一雙眼,現在卻一塊輕薄的白紗布遮住。
如同明珠蒙塵,美玉有瑕。
該說不愧是書中顏值排行榜榜首嗎,這種情況非凡不損他的容色,反而被這不完美襯托出幾分讓人窒息的殘缺美。呸呸,現在不是說這個,重點是——
魏謹言他怎麼看著變瞎子了!
剎那間,徐九微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精彩紛呈。
「小姐?」杏兒不解地看著呆在原地的自家主子。
徐九微倏然驚醒。
似乎並未察覺到她複雜的目光,魏謹言繼續道:「阿九你不是想去藍府的晚宴么,明日晚上我來接你。」
那聲音低沉而悅耳,彷彿潺潺清溪落在玉盤上,讓人心馳神盪。
徐九微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忙不迭點點頭:「我知道了。」
記憶里是有這麼一回事,藍府是凌安城內聲名顯赫的大家族,明日將在城中有名的留仙居設宴款待賓客,原主在聽聞這件事後便纏著魏謹言非要與他同去。不過,她那完全不叫纏,幾乎叫威脅就是了。
徐九微想捂臉,不忍直視原主這些記憶。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徐九微並未發覺,從剛才起,魏謹言的視線就未離開過她。
眼睛上的白紗雖然阻隔了視線,但還是能看清東西,他能看到那張惹人厭惡的臉上依舊濃妝艷抹,不堪入目,因為被關了幾天禁閉髮絲凌亂,身上衣衫污穢不整,唯獨那雙黑如點漆的眼眸……
澄澈得讓人忍不住駐足停望。
手中的摺扇輕輕搖晃著,也恰好掩去了他唇畔意味深長的一笑。
察覺到被人緊盯著的徐九微剛想開口,就見魏謹言溫言道:「我還有事,就先行離開了。」說完這句話,便徑自繞過她走了。
「……」一句話堵在喉嚨說不出來的徐九微。
「小姐你看,那個小賤種完全不把你放在眼裡!」杏兒瞪著他的背影,霍霍磨牙。
徐九微眼皮跳了跳,當做沒聽到她的話。
「對了杏兒,他的眼睛是……」
她努力回憶了下,原身的記憶中並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杏兒大概是沒想到自家小姐居然對「仇敵」感興趣,呆愣了一下才搖搖頭:「這個奴婢也不清楚,聽老爺提過好像是因為得了病,見不得強光,但是還是能看清東西的吧。」
徐九微稍稍放下心來,沒瞎就好。但轉念一想,她又蹙緊了眉頭。
前兩次穿越時她見過魏謹言那麼多次,從來沒有碰到過這個問題,除了第二次死前他被毒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