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020章】
裴邢很快就找來了車,在醫生的幫助下把劉秀送到了縣醫院,縣醫院的人給劉秀上了葯,讓她住院觀察,像劉秀這樣的傷勢,最怕的,就是傷后的感染,醫生在給劉秀脫了衣服上藥時看到她那身傷痕都忍不住罵了一聲禽獸。
等劉秀轉到普通病房以後,何若初坐在她的病床前面,問她:「你想離婚嗎?」
劉秀轉頭看向窗外,身上的傷太疼,她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想,可我還有你弟弟,離婚後,他不會把你弟弟給我的。」劉秀專門去了解過,像她這樣只有一個孩子還是男孩的,在法院判離得時候孩子一般都會判給父親。
孩子跟著趙老根能有什麼好?就像趙老根的大兒子,現在都成什麼樣了?二十老幾了媳婦也娶不上,自己在外面也混的跟鬼一樣,上次回來,劉秀差點沒敢認。
何若初抓住劉秀的手:「不是這樣的,博濤長大了,他有自主選擇跟父親還是跟母親的權利,只要他選擇跟你,那趙老根就是過錯方,他是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劉秀顯然沒想過還能這樣,她沒有多少文化,小學都只讀到了二年級就死活不願意去了,等長大了,終於知道了沒文化的苦了,可那又怎麼樣,時光已經回不去了。
裴邢這這時候回來了,聽見了何若初的話,他對躺在床上的丈母娘道:「若若說的對,媽你要是想離婚,我們這幾天就能辦了,像你這樣的情況,離婚訴訟只要遞交到法庭,那就一定能離。」
在後面進來的外公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把一直帶著的煙桿拿在手上摩擦:「秀兒啊,你就離了吧,你別擔心我們,只要你能離了他,我們就不怕他了,他要是敢來耍狠,我就是拼了這條命都會讓他有來無回。」
劉外公是個很傳統的男人,大男子主義風很重,但對自己的妻子兒女是很愛護的,十四年過去了,劉外公不止一次的想要去和趙老根拚命,可家裡人哪裡就會同意了,為了趙家那個渣宰把自己搭進去不值得。
他們也怕自己去找趙老根了,趙老根回頭又打劉秀打得更狠。
劉家人並不差什麼,要是真的打起來,任他趙老根再厲害他也打不過兩個人,只是因為劉家有了顧及,所以才那麼被動。
女兒在自己身邊一聲聲的叫著媽,女婿為了她跑前跑后的,這日子劉秀像是在做夢一樣,她身上的傷也提醒她自己這不是在做夢。那就勇敢一點,離不了婚大不了也就是再打一頓罷了。
但她還是有點顧慮的,她拉著何若初的手:「若若,你到初中去初二一班去找你弟弟,你把他帶過來,我有事兒問他。」
「好,我馬上就去。」
裴邢和何若初一起從醫院出來往中學走去。何若初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破口大罵。
裴邢任由她發泄,緊緊地拉著她的手,等她發泄完了,他才跟她說起他的計劃:「我一會兒去找醫院的醫生,讓他開了一驗傷證明,等媽精神好了,我就讓她寫一個委託書,咱們去找縣裡的法官,起訴趙老根。」
何若初聽著裴邢的安排,沉默不語,向前走了幾步,何若初轉頭看向裴邢:「我們還要報警,我聽南溝村的那個老大娘講,趙老根手裡有人命。」
裴邢的表情嚴肅了起來,聯想起南溝村裡人對趙家的態度,越想越覺得何若初說的話時是真實的,南溝村雖然只有幾戶人家,但這幾戶人家裡並不是沒有壯勞力,有的人家光兒子就有三四個,沒道理會打不過趙老根一個,除非趙老根做過讓人非常懼怕的事情!
「如果真的像你講的那樣,這事兒可就大發了。」國家有法律,任何一個人的殺了人都不能逃之度外。
「不管是真假,都查查吧,要是是真的那當然好,趙老根下半輩子都沒辦法出來禍害人,要是不是,那也行,告他故意傷害罪,讓他吃幾天牢飯,長長記性。」何若初恨恨地道。
裴邢摸摸何若初的腦袋:「不要擔心,都交給我,我來辦。」
何若初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上輩子累得不行的時候也幻想過有人能跟她說這句話,但她心裡知道,那個人,永遠都不會來。
裴邢擦乾何若初眼角的眼淚,把何若初擁進懷裡,鬼使神差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
聽到這句話,何若初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噴涌而出,裴邢確實來晚了,晚了一輩子。
裴邢說完了這句話,他也楞了一下,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的,具體想表達的啥裴邢也沒弄明白,就是忽然想說這句話了。
何若初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從裴邢的懷裡出來,道:「咱們走吧,去找博濤去。」
裴邢都隨她。
路過電話亭,何若初才想起他們到縣裡都沒有和裴母說過,裴邢也想起來了,他把電話打到了裴家村的村長家,村長家離裴邢家不遠,站在門頭一聲吆喝,裴母便從家裡小跑著來接電話。
知道小兒子小兒媳婦兒帶著劉秀去了縣醫院,裴母心裡嘀咕,難道親家母生病了?想了又想,她心裡始終不放心,都折騰到縣醫院了可不能是小病,想起小兒子小兒媳出門也沒有帶錢,她心裡始終放心不下,便給在縣城定居了的二兒子打了個電話,特地囑咐他去醫院一定要多帶點錢。
在裴母打這些電話時,何若初和裴邢已經到了縣初中了。
這時候的初中並沒有後世管的那麼嚴,何若初兩人只是和看門的大爺說了一聲便被放行了,初二二班的位置大爺也給了一個方向,他們往那個方向走,很快就找到了初二二班。
初二二班的學生正在上看,任課老師見到門外面有人,便放下課本走了出來,滿臉疑惑地問道:「你們是來找誰的啊?」
「老師您好,我是趙博濤的姐姐,您能不能讓他跟我走一趟,我們媽媽現在在醫院裡呢。」
老師一聽事情不得了,站在門口叫了趙博濤一聲,趙博濤早便看到姐姐姐夫了,老師一吆喝他便從座位上出來了。
老師和趙博濤確認過何若初確實為是他姐姐后讓他寫了一張請假條后便讓他跟著何若初他們走了。
一路上,趙博濤不斷地再問何若初兩人劉秀怎麼了,何若初不知道怎麼開口,難道說你爹把你媽打得住進了醫院?這讓趙博濤怎麼受得了?趙博濤再怎麼早熟,也才十四啊,在她的眼裡,那還是個孩子呢。
裴邢看不過眼了,摟著趙博濤的肩膀加快兩步,小聲地把事情和趙博濤說了,趙博濤聽見了,雙眼發紅,兩隻手捏成了拳頭,掙開裴邢的手,飛快地往醫院跑去。何若初要追,被裴邢拉住了。
「你先不要上去,讓他發泄一下。」他看趙博濤的樣子,對他爸打他媽這件事兒一點意外的樣子都沒有,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裴邢皺著眉頭,拉著何若初走得更快一些。
進了住院部,離病房還有好遠的距離都能聽得到趙博濤的咆哮聲,兩人對視一眼,趕緊跑過去,推開門,何若初看到趙博濤跪在床邊,哭著拉著劉秀的手大聲的問為什麼不離婚。
劉秀一個勁兒的說離,馬上離,劉外公坐在窗子邊低頭嘆氣,外婆去外面買吃的了。
趙博濤打了個哭嗝,對劉秀說道:「媽,你別擔心我,我今年都十四了,能養活自己了,你看我大哥現在不也過得挺好的?」
「好什麼好啊,人不人鬼不鬼的,二十四五的人了,現在連個媳婦兒都沒有,整天就在縣裡混日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趙博濤倔強地抿著唇。
劉秀見到裴邢和何若初來,把他倆叫到跟前,一改之前死氣沉沉的模樣,變得平和了很多,她對何若初和裴邢道:「若若,阿邢,今天謝謝你們了,這個婚。我離。」
劉外公欣慰不已,裴邢立馬道:「我一會兒就去請醫生開驗傷證明。」
劉秀點點頭:「好。」
劉秀離婚的事兒就那麼提上了日程,以為劉秀身上的傷口太多,加上斷了兩根肋骨,她只能在床上躺著,吃的是劉外婆特地去買的白粥,白粥熬得快化了,吃到嘴裡都不用嚼。
吃過了飯,劉秀把趙博濤支回了學校,劉外公和劉外婆去外面商店給劉秀買幾套換洗的衣裳。劉外公和劉外婆的感情從年輕的時候就好了,兩口子一輩子沒吵過兩回嘴,老了以後兩人也是形影不離。
等病房裡只剩下裴邢小兩口和劉秀后,劉秀讓何若初把房間門關上,說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趙老根是個殺人犯!殺了他的前妻,也殺了和她前妻走得近的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