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渡心河<1>

夜渡心河<1>

<又名:昨天.今天和明天>

繁星滿天,今晚的夜色真美呀!

我幾乎天天在這條路上走,一多半的時候是夜路,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麼美的夜色呢?

也難怪,每次走在這條路上,不是離開家趕著去上班,就是下了班趕著回家。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縱使星月當空也無心去欣賞。如果不是今晚自行車胎破了,只能推著走恐怕還是發現不了這麼美的夜色。由此推想,為了生活終日奔波勞碌,不知錯過了多少身邊的好風景啊。

可有什麼法子呢?人,首先得生活呀!就說我吧,工作在水泥廠。這種污染嚴重的企業,只能建在遠離市區的郊外。我們廠離城就有二十幾公里,每天往返一趟便是四十幾公里,一月便是一千多公里。拋去節假日,一年下來也要跑一萬多公里。我已經來廠工作三年多了,也就是說已經跑了三萬多公里了。差不多就快繞地球一圈了。人們都把環繞地球當成壯舉。可知我們這些為生活奔波的人們,也能走出那樣長的路程……不過,你沒有去環遊地球,就不會成為壯舉。這也許就是偉大與平凡的區別吧!

難怪我這自行車越來越難騎了,原來它承擔著與環遊地球一樣繁重的工作。每年自行車的內外胎都要全部更換。今年已經換了一回了,看樣子子還得再換一回。

如果每天都象今晚這樣星光燦爛,那多跑點路就多跑點吧。可是在這條路上,還有一年四季的風霜雨雪在恭候著你呢。夏天,有烈日炎炎的暴晒;有大雨傾盆的攻擊。冬天,有刺骨寒風的侵襲;有大雪埋路的阻礙。春秋兩季溫度倒還適宜,卻難免有時風沙漫天,刮的不見天日,讓人不辨東西。偏偏從市區到工廠,一路都是上坡。臨到廠門口,更有一段一公里的陡坡。好天氣還爬的人通身是汗,何況遇上上面說的那些惡劣天氣,爬起坡來都是舉步維艱哪!有時真覺得自已要支持不下住了,真想就那麼一下躺在地上,再也不起來了……

不過,路上這點辛苦,比起我們在工廠里受的苦來就不算什麼了。我在廠里的工作是水泥車間的看磨工。負責監管磨水泥的球磨機的運行。那可是個龐然大物,本身就有兩米多粗,七八米長。而且放置在一人多高的混凝土機座上。由於設備老化和管理不善,球磨機磨頭漏料非常歷害,半小時就能漏小山似的一堆,而這要靠我們看磨工來清理。

於是,我和副看磨工每隔半小時就得拉起平車去清理漏料。我倆把漏料拉到入磨皮帶邊,再一鍬一鍬的上到皮帶上去。可我們清理的同時,磨頭還在繼續漏呀,把已經漏出來的和還在漏的一起清理乾淨,要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而且由於除塵設備不起作用,磨頭那個地方是灰塵滾滾。干不上一會兒,我們身上就會落上厚厚的粉塵。干到後來,只要一低頭,粉塵就會撲倏倏地從頭上落下來。這樣幹上一個多小時,工作才算告一段落。而我們通身已被汗水濕透,臉上汗水和粉塵已和成了泥。若是在夏天,工作服上汗水和粉塵也和成了泥,人自然也累得腰酸背疼了。離開磨頭隨便找個地方便直直地躺下了。根本不管地上乾淨不幹凈,因為身上的灰塵並不比地上的少。這樣休息上半個來小時,就得開始下一輪的清理。

這就是我從事的工作。我和我的工友們就是這樣日復一日地勞作著,要說不苦那才是騙人呢。不過,這要比起我們車間主任的不公正待遇來就不算什麼了。

我們原來的車間主任調走了,又新來了一個車間主任。時間一長,我就發現另兩個班的看磨工的工資,每月總是比我高出幾十元。我心裡很不高興。有一次我忍不住就問車間主任:「這是怎麼回事?」車間主任先是一愣,繼而就嗤呀咧嘴地道:「人家還幫著維修設備呢,又能割又能焊的!」意思是我做的工作比他們少。可我做的工作那裡比他們少了?事實上,他樣班上的有了問題,時常是變著法兒地留到我這個班上處理。於是我道:「我也幫著維修設備了呀!我也是又能割又能焊的呀!」車間主任瞪著眼沒話說了。半響,他原形畢露道:「多一點,少一點有什麼關係呢!誰能分得那麼公平呢!」

我真他媽的想抽他!難道就因為我這人比較寬容;難道就因為我這人不願為爭私利與人勾心鬥角,我就活該吃虧嗎?有時候我也真恨自已,我怎麼就這麼一個性格呢?就為這性格,我承受了多少不公正待遇呀。而且是從很小的時候就有了。

記得我還在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有一天,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厲聲問道:「你這幾天又幹什麼壞事了?」一下就把我問蒙了,搜腸括肚地回憶自已近日的言行,沒有找到什麼不妥之處。就道:「沒有呀,我什麼也沒有做。」不料,班主任卻依然怒氣沖沖,狠狠地道:「沒有?那你在這兒好好想想吧。」就完,夾著備課本徑自走了。

上課的鈴聲響了,我一個人就被留在了辦公室,整整站了一堂課。可我還是沒有想起來,自已這兩天究竟幹了什麼壞事。我只是覺得很委屈。平時我在班裡是一個學習好,守紀律的好學生,各方面的表現都不錯。別說近幾天,就是至從上學以來也沒有做過讓老師怒氣沖沖的事情。

下課了,老師們陸續回到辦公室。我們的數學老師看到我站在辦公室,很是奇怪,就問:「你怎麼了?為什麼在這兒?」我一肚子委屈一下涌了上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班主任就讓我站在這裡了。」這時,班主任回來了。數學老師問:「他怎麼了?」班主任余怒末消地道:「你問他自已吧!」數學老師又回頭看我。我哭得更利害了,說:「我什麼也沒有做呀!」

班主任衝過來,問道:「你到底說不說?」我索性大哭起來,不再回答班主任的問話。班主任邊往門邊走邊道:「你哭,你哭,等我把人叫來,看你還好意思哭!」班主任走到門邊朝外面喊了一聲。不多時,一個學生走了進來。我一瞧,是班裡一個比較尖刻的男生。

待到那男生走到跟前,班主任就問:「你說他罵你什麼了?」那男生道:「前幾天輪我們往教室里搬碳(我上小學的時候,冬天取暖是靠生火爐的),他就罵我:『你也當小火夫了。」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件事。可那也能算是罵?那只是一句玩笑而已。況且,往教室里搬碳,是每個學生都要做的事情。我也搬了,難道我也是在罵自已嗎?

班主任顯然沒有經過調查。聽那男生這麼說,也覺事態沒有媽想象的那麼嚴重怒氣邨時小了一半,但仍嘴硬道:「你說過了沒有?」我辨解道:「那只是一句玩笑。」班主任為繼續維護自已的面子,硬生生地道:「開玩笑?誰跟你開玩笑?以後不許你跟人開這種玩笑!」說完,就讓我回去。

可我卻沒走,我也生氣了。因為在不久以前,這個男生曾罵過我。可我並沒有和他計較,後來還豪不介意的和他開玩笑。可他為了這樣一句玩笑話,對我這樣不依不饒,那我也得討個公道。於是,我指著那個男生對班主任道:「前幾天他也罵我了!」那個男生立即驚慌起來,辨解道:「我沒有呀!」我把時間、地點,在場的同學以及他罵我的話講了出來,那個男生不吱聲了。

說完,我看看班主任,等待她的處理。班主任這時倒顯得很冷靜了,對我道:「你先回去吧,等我調查調查再處理。」我只好走出了辦公室,可心裡很不舒服。那個男生指控我罵他,班主任不是還沒有問清就訓了我一通嗎?

我一直等待著班主任的處理結果。可是直到我小學畢業,也沒有等到班主任的處理結果。我不知道班主任是忘了,還是覺得對我而言處理不處理都無所謂。因為我是不與人斤斤計較的。可我就不明白了,難道就因為那個男生事事與人計較,哪怕是他自我感覺吃了虧,班主任也要追究?而我能忍耐,不與人計較,即使我真吃了虧,班主任也可以不管不顧了嗎?

這件事幾乎成了我的人生預言。在我以後的人生道路上,幾乎每一段歷程中,都能找到類似的經歷。

我上高中以後,不知是因為我智商低下,接受不了更高深的理化知識,還是我的思維靈感,在理化方面反應遲鈍。我的理科成績一下落了下來。於是我的總成績一下排到了全班的末位。不過,我的文史還可以,尤其是作文寫的不錯。我曾在班裡做過演講,獲得過同學們的滿堂喝彩。

然而,當高二我們換了一個語文老師之後。這位語文老師開始極力貶低我的作文,在我交上去的作文上面,這位老師只批兩個字:「離題」。甚至,在我的語文試卷上也批的是這兩個字「離題」。可究竟怎麼個離題法,問題出在那兒,這位語文老師就不作評述了。課堂上聽他講述寫作文的要領,往往與我的寫作方式暗合。我就搞不明白,我的文章究竟差在那兒了?

直到我帶著離題的作文高中畢業,我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或許是這位語文老師看我在班裡成績最差,覺得不配寫出那麼好的文章來吧。這或許打破了他的心理平衡吧。不過,他之所以敢這麼肆無忌憚地貶低我,可能還是由於我的容忍,由於我的不與人計較,讓他感到沒有威脅的緣故吧。人真的是這樣嗎?…….

呵——總算到家了。走了有大半夜,家裡人都進入了夢鄉了。我也趕緊洗洗睡吧。……

沒上chuang前那麼困,怎麼躺下來倒睡不著了呢?好象有什麼事情沒做。什麼呢……對啦,昨晚在車間里悟出的一點感受還沒有記下來呢.趕快去記下來,我寫小說要用的.

……

我寫小說也有四五年了,到現在一點兒成果也沒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前人說,板凳在坐十年冷,看起來我最起碼還得再坐五六年,或者更長……

等我文章練成了,我也許就不用當工人,可以去做我喜歡的文學工作了。那時,我就可以有一間自已的辦公室,有一張自已的書桌,有一個屬於自已的空間。靈感來了,伏在桌上盡情揮灑。沒有靈感的時候,天南地北地去採風…….

那時,我的夢中情人也該到我的身邊了吧。我也該有自已的家了。家是好地方,無論外邊遇到多大風浪,只要回來能有一個溫暖的家,那點風浪就算不得什麼!

我的夢中情人該是什麼樣子呢?首先當然要漂亮,另外還要在修養。不,應該是首先要有修養,另外還應該漂亮。要有善良的心地、溫柔的性格和端莊曲雅的儀錶。不裝假、不矯情、敢愛敢恨、真誠坦白。絕不喋喋不休,絕不自私狹隘。絕不會因為精神世界的貧乏而顯得zhan有欲特別的強。她一定懂得真正的快樂是精神上的快樂;她一定懂得最大的自由是心靈的自由;她一定懂得愛是給於而不是索取。

我們不求愛的驚天動地,波瀾起伏。我更喜歡平平淡淡,回味悠長。我們必將恩恩愛愛,直至發白千古…….中間就沒有一點波折嗎?不太可能.家又不是世外桃源.就算是,不也有外來者闖入,打擾平靜的生活嗎?

也許有一天,一個愛好文學的姑娘拿著自已寫的小說來向我請教.我讀過她的小說之後,便給她分析指正.她專心地聽著,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出神地望著我,長長的秀髮瀑布傾瀉般飄在身後……

此後,她便常來。來了也不機械地坐著,總是主動幫我做點事。收拾辦公桌,整理書稿等。我們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親近了。時間長了,人群里便有風言風語。傳到我耳中,我也是一驚。暗想:「自已是不是有了不該有的感情?任其發展下去是不是很危險?

一天姑娘又來了。見我辦公桌上很亂,又動手幫我整理。我伸手攔住說:「你以後不要管這些了,來了隨便坐就行了。」她問:「為什麼,老師?」是啊,她叫我老師,我該叫她什麼呢?真真怎麼樣?純真的姑娘。對,就叫真真。

我說:「真真,怎麼好老是麻煩你呢?你是來學習寫作的,不是來做這些的。」真真說:「不礙事的,老師。我順手就做了。」我說:「你這樣做會讓別人誤會的。」真真問:「誤會什麼?」我無語了。停了停,真真說:「其實別人沒誤會。老師,我喜歡你!」我說:「可是,真真,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我和我妻子的感情很好!」真真猛地抬起頭,直直地看著我說:「老師,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想介入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嗎?」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真反問:「那你是什麼意思呢?」我又語塞了。真真問:「你以為我會怎麼樣?先征服你,然後便糾纏你。讓你整天整天地不回家。或是回到家便和你的妻子打架吵嘴、鬧離婚。這樣的人,她是愛你的嗎?她是愛她自已呀!她只想把她自已喜歡的東西搞到手,哪裡為你想了?」

良久,真真又說:「是的,老師,我愛你!不過愛就要長相廝守嗎?一個人只要能找到值得她愛的人,並確確實實愛過了。而她愛的人也真正愛她,真心關心她、愛護她,那就足夠了。如果有一天他們天各一方,他們仍能將對方刻骨銘心地記在心裡,那比長相廝守不是更另人欣慰嗎?」

噫,我怎麼覺得不對頭呢?愛過就行了嗎?記住就行了嗎?不行吧?人生不還有幾十年的生活呢。人不僅要追求真愛,還要努力讓自已的一生過的美好。愛一場就完了,這不過是隨心所欲者騙人的鬼話罷了。

這個故事從一開始就有問題。我讓一個姑娘輕易就介入了我的生活。待姑娘動了真情,我卻為了表示清白想把姑娘拒之於千里之外。我成什麼人……我們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對自已伴侶之外的異性有了愛慕之情,其實是很正常的。不過一個理智和有責任心的人,是應該做到發乎情而止乎禮的。既然這種愛情不能結合,那我們就把它埋在心底不說出來。

……假如除我的妻子之外,還有一個異性要闖入我的情感世界,那除非她與我有著特別的淵源。那她應該有著特別的人生經歷。她應該經歷過生與死的磨難。她不應該和我一樣生活在內地,她應該生活在沿海的某個城市。她應該聰慧過人,有著某種超人的才幹。她應該已經有男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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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刺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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