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一穿越就洞房】
凡是不知道自己何時出生的孩子,阿姨們都會以他們初到育幼院的那一天當做他們的生日,阿圓離開育幼院很久了,還是沿襲著那個日子慶生,算起來,她至少得有三十歲了,如今還是單身,沒有親人陪伴。
生日這天,她一個人坐在橋上的石欄喝啤酒為自己慶生,回顧自己度過的三十年,啼笑皆非,她的一條腿先天無力、發育不良,據說是小兒麻痹症的後遺症,一歲多時還拖拉著一條腿,不能正常走路,大概就是被親生父母丟棄的原因。
輾轉到育幼院時,她沒辦法像懵懂時就來到育幼院的孩子一樣能適應環境,雖然親生父母的印象漸漸模糊,但她與照顧他們的阿姨卻也始終親近不起來,又跛著一條腿,更加沉默,幸好她還算乖巧,動作也很利索,打小就願意幫著阿姨收拾桌凳床鋪,倒也不討人厭。
然後上小學、中學,成績不好不壞,也不怎麽招老師待見,跟同學關係也處得一般般,高中畢業後離開育幼院,開始打工掙錢養活自己,十幾年的時間,奔波在各種營生里,起初,一日三餐難以為繼,只能做些賣力氣的活計,幫農民種植大棚蔬菜,高溫中跛著腿鬆土施肥,甚至在磚窯里揮汗如雨,與男人們一起燒磚。
數不清吃了多少苦,深夜裡,蜷縮在租來的小房間中撫著那條細弱的腿哭泣。
好在,慢慢熬了過來,後來又嘗試著在都市裡尋找相對輕鬆些的工作,從成衣廠的縫紉女工轉戰到銷售,哪一行都嫌棄她是個殘疾人士,最後乾的最長久的竟然是一家美容院的美容美體師,她自知外形差,專心研究臉部護理與拔罐按摩的手法,尤其是女孩子們感到丟份兒的足療手藝,她的技藝爐火純青,性子也圓滑了許多,終於奠定了自己在美容院里的地位,許多闊太太都喜歡預定她服務,她日子才好過了些,從租的小房間搬到了新大樓,儘管月月要繳貸款,但是自己也是有家有房一族了不是?
阿圓飲盡最後一罐啤酒,呵呵的笑了,拍一拍那條細腿,三十歲的剩女,估計就這麽剩下去了。
明天輪班休息,得回育幼院去看看老院長、老阿姨,還有弟弟妹妹們,這個月還完貸款還有剩餘些錢,可以買不少吃食回去。
阿圓嘴角露出一抹笑,秋夜的風很舒服,背後的石欄杆也很舒服,她覺得自己的整個身子都輕盈了起來,軟軟的、暖暖的,像一根羽毛——
「我、我大概喝醉了……」阿圓暈乎乎的想著,眼前似乎有一大片耀眼的紅色,在臉頰拂過。「癢……」她無意識的嘟囔著,伸了手,想把那礙眼的紅色掃落。
「唔,不鬧,聽話……」
一道蒙朦朧朧的男聲在耳邊噴拂著熱呼呼的氣息,感覺身上的衣衫似乎也正被脫離,肌膚裸露在空氣里,有點冷,可是隨時有一個火爐般的東西緊貼著自己……
阿圓覺得自己的臉紅了燙了,三十歲的大齡剩女,拜那條殘腿所賜,從沒交過一個男朋友,戀愛史是絕對的空白,但是誰也不能阻止她偶爾作一次春夢吧?
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被心儀的男子溫柔的抱在懷裡呵護備至?原來,春夢也可以作的這般逼真這般熨貼。
「唔……」阿圓唇間逸出一聲滿意的嘆息,儘管,隨之就重重的鄙視了自己一把。
這個網路時代,鋪天蓋地的都是各種版本形式的性教育,跛著腿的大齡剩女又怎樣?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作這春夢才宛如實質!
可是,作個夢而已,用不著逼真到痛也真實吧?
「啊——」享受夢境的阿圓忽地渾身一個哆嗦,來自身體最敏感處的劇痛令她再也忍受不了,身子驟然抬起,手腳齊用,要把眼前朦朧的紅色都打散!
「別鬧!」
為什麽?有一個男子的聲音在耳邊聒噪?
這不是夢?
是現實?
自己正被強……了?
阿圓渾身大汗淋漓,她震驚不已,抬手揉眼睛,看,再揉眼睛,再看——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麽一回事?
沒有高橋上的欄杆,沒有秋風,沒有啤酒,眼前分明是一條被蹂躪過的火紅被子,自己躺在一張炕床上,觸目所及除了最顯眼的點著兩根紅燭的一張木桌,還有——
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此時這男人正無比訝異的看著她,表情很是不解,似乎正在詢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被搶劫?被綁架?奪財奪色?
阿圓迅速在腦中判斷,這是某個窮山溝吧?看這簡陋的破屋子,定然是家裡娶不起媳婦,只能花錢買一個,然後自己睡著了,被人販子給賣來的?
阿圓腦袋都要大了,怎麽辦?這個男人花了錢財,定然不甘心放自己走吧?電視上那些被人捆綁丟在地下室里的畫面一下子湧上來,冷汗再次狂飆,雖然姊身邊缺少男人,可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強塞一個啊!
那個被她推踹到地上的男人從愣怔中回過神來了,一手扶地,竟然就這麽赤裸裸的站了起來!
「你——你別過來!」阿圓再也顧不得胡思亂想,雙手急抓起那床紅被子擋在身前,剛才的那下劇痛彷佛又從身體深處滲出,臉上說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涼涼的滑下來。
那個男人再次驚愕了一下,張張嘴,似乎想勸說些什麽,但看見她一臉的驚恐絕望,又放棄了。
他抓了一旁搭在椅子背上的衣服往身上套,阿圓的驚恐終於稍微消退了些,但是警覺性還是很強,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男子的一舉一動。
其實,這男人的身材可以說是超級棒的,燭光下映照出倒三角比例,寬闊的肩膀和雙臂,兩條長腿健碩修長,結實的肌肉微微泛著暈黃的光澤——
阿圓聽到來自自己喉間的吞咽聲。
等等,他穿的這是什麽衣服?不是襯衫,也不是西褲,更不是T恤,鬆鬆垮垮的白色斜襟大褂,紅色寬褲,又罩上一件大紅布外衣。
阿圓看呆了,這是這男人的結婚禮服?趕復古式時髦?這麽前衛的思想,不該留在窮山溝買媳婦過日子啊!
還有,他的頭髮是怎麽回事,這麽長,還在頭頂綰著個髻?
阿圓現在滿腦子都是漿糊了,眼睜睜地看著那男子頗為尷尬的穿戴好了衣服,拱拱手,拽開了門閂,邁步出去,還挺細心的回身關嚴實屋門,倉皇中留下一句——
「阿圓,你先歇著,我去弟弟們屋裡擠擠。」
屋子裡驟然安靜下來,兩根紅燭的火苗因門帶起的風搖曳了幾下,又緩緩的靜止了。
阿圓裹了被子,赤腳跳到床下,小跑著插上了門閂,驚魂未定的返回床上。
似乎,有什麽地方很不對?
原來拖拉著的一條瘦腿,怎麽不拖拉了?
阿圓只覺得這一個來回,竟然有身輕似燕般的伶俐,也顧不得尋找衣服,先掀了被子,低了頭研究感覺蹊蹺的腿。
暖暖的燭光下,兩條光裸的腿是差不多大小的,腳踝是一般粗細,小腿也是一樣大小粗細,泛著瑩白的健康光澤。
阿圓只覺得五臟六腑就要移位,這不是她自己的腿腳,自己的那兩條腿分明一個天堂一個地獄般的差距,那條伴隨了她三十年光陰的左腿,幼細的跟蘆柴棒似的,肌肉萎縮,皮膚枯黃。
也顧不得羞澀,阿圓再仔細看看自己全身上下,這是——這是一副完美的身材!兩條大腿那般美好的聚攏在一起,肉肉的,白白的,一模一樣的像雙生子,沒有半點差距。
下了重手去掐那兩條大腿,「哎喲!」痛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這不是作夢,這是真的!
那,這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