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海大戰（2）
李達灰頭土臉的爬了上來，張口一吐，吐出一條小魚來。
李某人本想著用一個特別高大上的方式出場，比如一葉扁舟、一人一劍、兩強相會、絕代風華、孤男寡女等等等等。
結果他尷尬的發現，原本可以用來做『發動機』的漕運神力在外海居然不大靈光了。
而他坐的又是向來沒有馬力的小扁舟。
所以李大高手只能拿劍做漿一路浪，結果好不容易沒遲到，結果被對方一嗓子之下，『飆車』到極限的小船一下子罷工了。
所以李某人就尷尬了。
不過五爺向來麵皮深厚，將潮濕的頭髮往後一甩就開始飆詞。
「你來了，所以我也來了。」
「天下高手，非吾與君莫屬。」
「王爺乃朝廷欽犯、李某是朝廷鷹犬，雖然惺惺相惜、心有靈犀、互有好感，但奈何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媽呀，這是啥玩意！！！」
李達兩腿一抖，差點沒再次掉入海里，驚恐的看著一顆顆蝌蚪狀的眼珠子向自己游來，那大眼珠子眨的，跟拋媚眼似的。
然後李某人眼珠子就紅了，皮膚裂開，一道又一道紅光冒出，整個身軀似要分裂。
然後就分裂了——
「……」圍觀眾。
這傢伙真的不是來搞笑的嗎？
明知外海兇險，你還開個小舟就往裡闖，這跟大冬天穿褲衩有什麼區別？
這不就真凍死了！？
不過在場之中，只有鄭王爺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凝重。
雖然他在東南經營幾十年，外海也出沒過不知多少次，但哪怕是這樣，天時地利他一個也不佔。
很簡單，絕地天通外的世界，沒有封印！
「繆公公，往內海開船吧，這裡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一夕禪師望著凄厲又古怪的黑風，頭也不回道。
外海本就危險而詭異，充斥著蒼白的、邪惡的、難以名狀的各種奇異現象和怪物。
平地起風浪、颳風打雷不下雨那是常態。
但如果風浪大上百倍，漩渦有數里大，漩渦之中，無數慘白人手像是一座大山超出海面，這依舊很恐怖。
鄭王爺一步踏出，便是十里之外，腳上虛踏海面，右手化作龍首，踏步沖掌，轟向蒼白人手巨山。
就在下一刻，絕地天通的力量在海外打出，然後就在下一刻，半座人手巨山炸裂，炸成一條條蒼白幻影。
海底傳出蒼茫的嗚咽聲。
鄭王爺毫不猶豫，左手化作紫金龍尾，做勢一甩，海面炸出數十丈的強大水霧，同時黑色的海面多了一道不可彌補的大海溝。
「人神合一！！」
繆成仁眼中金光龍瞳閃爍，驚訝的自言自語，但很顯然，說話的，觀看這場大比的另有他人。
數千裡外，北京城中，坐在龍椅上的鄭宏吉眉頭皺緊。
絕地天通的關鍵在於『天地相分』『人神不擾』，然而在這之前，是有一座傳說中的『崑崙天梯』連接天地。
古人只要能踏上天梯，便能達到『天神』之境，擁有天地偉力。
這也是三皇五帝的層次。
有資格進行絕地天通封印的層次！
而能夠讓他全力以赴的對手，絕不是划個小船過來搞笑的角色。
事實上大多數人已經意識到，這些驟然而起的風暴漩渦，絕對不是天然形成的。
海面猛然掀起，一顆顆小山大的蛇腦袋剖海而出，之前所見的巨大手臂山也只不過是蛇腦袋的犄角。
而在蛇身之上，一隻只白羽翅膀緩緩張開，每一根羽毛下掛著一顆人頭。
九頭鳥，又稱鬼鳥，不詳之鳥，似鳥似蛇。
恐怖級別的大戰猝然而發！
鄭王爺吸納了五條龍脈，本身實力強橫到不可思議，一拳一腳都能撼山破海，更兼龍氣中孕育的上古意志堪比夜叉的超極限拳意。
短短片刻，就有三顆鳥首被砸斷，血水落入海面，讓海水更加濃郁發黑，海面上的風暴更加劇烈。
「還不顯出真身？」
鄭王爺早已化作半人半龍，龍氣凝成金鱗神甲，一邊狂攻，一邊哈哈大笑。
魔神最強大的地方不是在於祂那龐大又僵直的身軀，而是祂所代表的象徵意義，那是最接近本源的一種力量。
也是干涉這個世界沒有按照正常歷史發展的神秘因素。
鄭王爺又是一掌劈出，劈開了風浪，劈裂了海面，順帶將一顆小山大的腦袋劈斷。
而在那水缸大的猩紅眼珠子中，一口純黑色的大劍猛的刺出，插在了對方的胸甲上，把對方轟入海面，鄭王爺的背後，一條龍影發出一聲慘叫。
順著劍柄，一隻蒼白的手掌握住劍柄，同時一道人影從瞳孔中走出。
李達模樣沒有變化，只是衣服由魚龍大氅變成了純白色道袍，袍子邊角偶爾閃過一絲金光。
這模樣，跟當初的絕聖竟有幾分相像。
鄭王爺從海面翻身而起，細長的龍眼盯著李達，閃過一絲疑惑。
「這世上不可能再有陽神了。」
「沒錯，同樣不會出現下一個『上古帝王』，不然你以為三皇五帝只有八數，九便是極數！」
來到外海，沒了絕地天通的束縛，魔神血脈一下子『蘇醒』了，灌輸了大量的知識，再結合崇聖真君的記憶，李達對於大勢有了更深層次的把握。
所以他看向鄭王爺的眼神就多了一絲鄙夷。
「你也不過如此。」
這似乎觸犯到了鄭王爺的逆鱗，二人再度戰成一團，一時間浪滾雲翻，海面開裂，餘波讓已經靠近近海的船隻都在不斷晃動。
在場的，有大拳師、有陽司鎮魔使、有隱藏的道門大法師，甚至還有旁門左道的高手，而無論是哪一種，現在都張大了嘴巴，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哪怕這是外海，
哪怕在這裡，絕地天通失效，所有人都能發揮出真正的實力。
但這二位的交鋒已經完全超出了其它人的想象。
恍惚間，他們彷彿來到了上古世界，在那個世界中，上古神皇伐罪魔神，決定人道的未來，也無非這個層次。
事實上，這二位已經無限接近魔神/上古帝王的層次。
「無量道君，可怕、這兩個真是怪物，這、這這——」
一座烏木船內，一位正一道大法師正吃驚的看著這一幕。
而在他的對面，小道聖正雙目緊閉，正一道的山門被搗毀，似乎別沒有影響到他的半點意志，氣質依舊深淵如海。
甚至還有功夫親身前來，觀看這場大戰！
而在他的意識中，可以清晰感應到，風暴眼中，一座由符篆、法器、鎮魔物件組成的巨型封印物，正試圖把龐大的龍影封印。
「茅山的四法六道，果然，他們暗中支持的，就是這位李督公么。」
四法六道，是茅山最高深的鎮魔法訣。
而做為曾經的正一魁首，茅山最高深的法訣，就是道門的最高層次。
另一邊，丹靈兒的船上，正在以陰神窺視的小道姑卻發現了一個奇異的現象。
『我那位師兄，似乎正在剝離魔神血脈？』
在她的陰神中，代表陽神力量的純金光芒正嘗試著與魔神的黑光分離。
但這過程並不順利，尤其是還有強大到不可思議的龍氣在摧毀著雙方。
已經圓滿的陰神只窺視了一小會兒，就已經將堅持不住，鑽回人體。
而當她最後一撇時，忽然看到內地的層層白雲中，好似站著一道人影。
而這道人影讓她感到了瘋狂的排斥！
「他——」
丹靈兒睜眼，忽然眼一縮，原來不知何時起，她的前面站了一個人。
她想動用法力，卻發現體內早已空空如也。
「崇聖老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