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哪兒了呢

Jessica很會走她的八字步，不管是怎樣的路，怎樣的前方，她總能走出自己的派頭，不過Jessica卻並不是因為八字步走起來很有派頭才愛上這種走路方式的，她之所以對八字步情有獨鍾，是因為走八字步很舒服。

恩，很舒服。

不是要這樣走，而是就這麼走。

怎麼舒服怎麼來。

可以沒那些彆扭，沒那些束縛……沒那些應該，也沒那些必須。

就這麼走，管他誰說。

就這麼走，這就是我。

但遺憾的是，再舒服的八字步也不過是種走路方式，它並不是Jessica腳下的路，Jessica只要還在這條並不舒服的路上走著，她就難有真正的自在閑適。

「Jessica，冰激凌好吃么？」

這邊，回來的Jessica八字步尚未落定，就又被記者提問了。

「冰，冷。」Jessica沒說味道，而是說了她現在最為直觀的感受。

「哈，冰冷？像冷麵一樣么。」很稱職的Dispatch記者把話題引導到了Jessica和朴明秀以前合作的熱門歌曲《冷麵》上，並直接哼唱起來——

很冰冷，內心很冰冷。

感覺牙齒很冰冷，冷麵~冷麵~冷麵~

內心很冰冷~冷麵~冷麵~冷麵~

記者朋友唱的很賣力，卻不是在自嗨，他顯然是想讓Jessica識相地配合一段，畢竟，剛剛Jessica撒嬌要冰激凌的表現著實驚艷。

「是冷麵呢……」

Jessica聽著自己這首歡快的歌曲，想到了2009年那個熱情洋溢的夏天。

但那會兒唱著《冷麵》的她心情很暖。

現在聽著《冷麵》的她心情卻是僵的。

冰，冷。

真的是又冰又冷。

看看吶，這就是她所處的現狀。

接住話題，順著話題，服從話題……

配合，發揮，表現……

即便她現在不想做這樣的事，

但這卻是藝人Jessica的必須。

所以，她沒的選。

莫名的，聽著歡快《冷麵》的Jessica忽然想哭。

但記者的問題她還是得答的。

因為那邊還在等她回話。

當然……還有那鏡頭也是同樣。

「不是的，不是像冷麵一樣。」

Jessica搖搖頭，那種冰冷怎麼會是實際上輕鬆歡快的《冷麵》呢。

「那是像什麼呢？」

「是這裡。」

Jessica指了指了自己T恤上印著的甜筒冰激凌。

「哈哈，你真是有意思啊Jessica，問你剛剛吃的冰激凌是如何的冰冷，你卻說它像冰激凌一樣冰冷么？」

記者又笑了，還以為Jessica是在繼續著冷幽默的發揮。

「恩……是這樣的，冰激凌的冰冷自然只能用冰激凌來解釋。」

Jessica努力把這個話題接完，卻如鯁在喉，她這時真想說，實際上冰冷的是她的內心，因那些一問再問，因那些一擾再擾。

但她不能。

因為她是在鏡頭前。

不能說些容易惹來麻煩的話。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Jessica又想到了方楨，想到了那個一直努力扮演各種角色的好演員。

是的，方楨是個好演員。

這一點，Jessica從不否認。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演了一圈別人下來的方楨自己個反倒不明了。

而這，也是Jessica最為唏噓的地方。

是啊，我們去哪兒了呢，方楨？

去哪兒了呢？

那一個有蘋果恐懼症的男孩……

那一個有鏡頭恐懼症的女孩……

那一對會一邊分享著彼此恐懼的經歷，一邊哭鼻子給對方打勁兒加油的男孩女孩都統統去哪兒了呢？

是啊，我們去哪兒了呢？

當初我們即使有著各自煩惱的恐懼症，卻依然對未來滿懷期待，想著這個圈子的美好，為此努力把影響自己發揮的恐懼症改善治好，並最終取得成效。

但現在……

我們真的就不再恐懼了么？

Jessica看著那直衝沖對著她的鏡頭，沉默了。

……

Jessica恐懼鏡頭，在很早很早的時候，但這件事，是她12歲時加入S.M公司當練習生后才被發現的。

因為恐懼鏡頭，本該直接參与練習的Jessica被S.M退了回來，安慰沒有，挽留也沒有，只有一句沒什麼感情的話語——鄭秀妍，你先回去吧。

對，是鄭秀妍，而不是Jessica。

因為當時負責處理Jessica停練事務的主管是一位非常傳統的中年男人，對Jessica這類出生在國外的練習生有些抵觸，既不喜歡她的英文名，又不喜她這麼稱呼自己，還對她一些自由隨性的生活習慣很有意見。

Jessica至今都忘不了那天……

忘不了那個時候。

忘不了她當時忐忑不安地想再多問問，卻又自己在那低沉的氛圍中默默閉了嘴巴。

忘不了她那會兒孤身一人離開公司，為避視線搭了輛計程車，一邊裝作斜看風景，一邊悶聲咬唇哭泣……

雖然這個事實如今已被埋沒，甚至於她的個人資料上都有那麼一段公司讓她先回去適應鏡頭，等到不再害怕鏡頭了再來公司練習的親切發言。

但這件事，Jessica一直都記得。

不過，要說因為鏡頭恐懼症而回家休息這件事對Jessica而言只有辛酸而已，其實也不盡然。

因為，她正是在想方設法克服鏡頭恐懼症的那段日子裡認識了方楨。

……

「你好，你也是過來試鏡《藍色生死戀》的演員么，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我是來找個同班同學的龍套來演的，你呢，也一樣么，Emmm，皺眉的時候有點意思，你很適合演反派啊。」

「→_→」

「哎，你倒是回應我一下啊，怎麼光瞪著眼睛不說話，就這麼沒禮貌么，難道你還想演正面角色？哎，你怎麼走了，試鏡馬上就開始了！」

……

「咦？又是你，好巧啊，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是剛剛的試鏡出什麼問題了么……」

「???」

「哎呀，沒事的沒事的，試鏡失敗這種事很正常，我就經常失敗，上次的《藍色生死戀》就沒成，對了，你那次表現的怎麼樣，一起探討探討經驗唄……哎！你怎麼又走了，先認識一下再說啊，我叫方楨，你叫什麼啊？哎！」

……

「呼！這次可算是逮到你了吧！還記得我么，我叫方楨，你的事我大致了解過了，我跟你說，你是真的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

「別用那樣無語的表情看著我，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么？既然打定主意要成為一個好演員，你怎麼可以這樣漫無目的地參加試鏡啊！你……」

「(￣_￣)那個……我不是演員……」

「呀！我真不敢相信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在狡辯！你不是演員那是什麼，你不是演員又怎麼會……」

「那個……我其實是一名待淘汰練習生，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讓自己不被淘汰，因為我有鏡頭恐懼症，很害怕面對鏡頭。」

「(⊙_⊙)怕鏡頭？」

「恩，很可笑吧，其實我也覺得自己……」

「喂！你這人真是，幹嘛擺出一副辛德瑞拉的苦難表情啊！鏡頭有什麼可怕的？來，我幫你！我方楨最不怕的就是鏡頭了！」

「謝謝你，但還是不用了，我覺得這事還是我自己……」

「你自己什麼啊你自己，難題就是要共同解決才有意思啊，一個人單打獨鬥多沒勁！」

「可是……我們……」

「你是想說我們不是很熟么？那麼，我叫方楨，你叫什麼？」

「ヽ(ー_ー)ノ……」

「那麼，沒有名字的傢伙，我們可以做朋友么？」

「∑(￣□￣;)……」

「Ok，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

「（▼へ▼メ）方楨，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我什麼時候同意……」

「我幫你是我的決定，幹嘛要問過你的意思，況且，有個人幫你不好么？」

「(??ω??)不好！」

「口是心非！」

「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