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朱孝平一家千恩萬謝的走了。
小地瓜小大人般嘆了口氣。
「怎麼了?」朱方氏不解。
小地瓜很憂傷,「兔兔沒有了。」
啊?朱方氏回過味來,一拍大腿,「早知道給了只兔子,我還給什麼紅糖雞蛋啊?」
男人頓時一眼瞟了過來。
葉秋自動翻譯,早知道你要給紅糖雞蛋,他還給什麼兔子?
虧了。
「算啦。」葉秋哈哈大笑著拍拍老人家,也有意無意的看著男人,「只當日行一善,積點福吧。孝平那媳婦真是瘦得嚇人,給她補補也沒錯。我做月子那會子,他家還送了兩隻雞呢。」
想想也是,朱方氏心疼那一會子,也就好了。
等到夕陽西下,村裡的第一縷炊煙升起的時候,連升也趕著馬車回來了。
不過剛進村,又跟董家母子吵了起來。
「當這車真是你們家的啊,還要送到家門口。又沒見你們買了什麼東西,走兩步腳會大啊?」
董二欲要爭吵,董老太怕壞了自家好事,忙把兒子拉開,「算了,他也神氣不了幾天了。」
「你說什麼?」
「說你神氣行不行?」
董二母子下了車,拍拍屁股就走,連馬車也不幫著卸一下。連升忿忿不平,趕了車自去了村長家。
葉秋早聽見他們爭吵了,「這是怎麼了?」
「沒事。」那些個小齷齪,連升還不願意說。無非是董家母子到客棧時,發現他不在,就嘮叨了一路。
把肉拿給葉秋,說了話已帶到,連升又特意提起一事。
「我今兒在鎮上看了看旁人如何做生意,葉秋姐,我覺得咱們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想怎麼賺錢,而是趕緊學會算賬記數,否則做起買賣也只有上當受騙的。」
啊喲,葉秋驚奇的睜大眼,「連升你不錯啊,居然都想到這一層了。」
連升紅了臉,撓了撓頭,一不小心把大實話說出來了,「這也是我爺爺提到,我下山才留意看到的。」
不錯不錯。葉秋極力誇獎,順手就把自家那兩斤肉又割下半斤送他,「有這想法就是好的,這事回頭我來教你們。」
忽地,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如果你們願意,我也可以教你們幾招拳法。」
真的?連升的臉,這下因為興奮漲得徹底通紅了,對於男人來說,明顯這位老師比葉秋更有力,直接甩下葉秋就奔人去了,「大哥你願意教我們?」
男人高傲的仰起下巴,「你去通知願意學的,晚飯後到那片山坡上集合,帶上家裡的石斧。」
沒問題!連升拔腿就跑,葉秋氣急敗壞的正在想,要是這小子回頭,她也絕不教他了!
可連升到底還沒傻到底,關鍵時刻終於想起還有一位師傅,所以他回頭了。
「那晚上我們學了功夫再來學認字!」
讀書不比認字重要嗎?一群莽夫。
葉秋還沒傲嬌一回,說她晚上沒空。
男人望她說,「若幾個簡單數字,我先替你教了。」
心塞。
葉秋不想說話了,拎著肉回屋,一氣之下,就連皮帶肉剁了個亂七八糟。
朱方氏瞧著忍不住問,「丫頭你這要是做什麼?」
呃——
狂暴中的某人收手,看著被她剁得亂七八糟,既不成餡,又不成形的可憐肉塊,淡定的又剁了一輪。
晚上,蘑菇干筍雪菜燜滷肉,帶著濃郁的湯汁,澆在煮得顆顆開花的糙米飯上,端上桌。
滋味一流。
至於賣相,滷肉飯不就是這麼零零碎碎的么?關鍵要好吃。
這個不是吹,看一家人吃得頭也不抬就知道了。
朱長富放下碗時,特別感慨了句,「秋兒做飯的手藝,真是沒得說。」
那是。葉秋點頭,也對自己的廚藝表示很滿意。
小時候,總有些別有居心的阿姨,打著她跟她爸「沒人照顧,沒人做飯」的幌子,企圖登堂入室。
葉秋從不反對她爸找后媽,卻也不想因為一頓飯就把自己和她爸賣了,索性就跟著老保姆學了做飯。初中那會子,就可以獨立做出一大桌子菜了,著實嚇跑了不少人。
她爸倒是挺開心,就是被女兒慣得越發挑嘴,還總說什麼「教不了你琴棋書畫,總得會門手藝,將來才好把你嫁出去。」
只不知老爸若知道自家閨女沒嫁出去,卻生了個兒子,會作何感想。
想起老爸,葉秋就覺得要對朱長富好一點。
把他的飯碗接過,儼儼添了碗米飯,又舀了一大勺菜蓋在上面,還壓了壓。
「多了多了!」
眼看今天煮的一鍋糙米飯已經不多了,朱長富急得連連擺手,接了碗就要往埋頭吃得極香的小地瓜碗里撥。
葉秋忙把兒子的小碗搶過,「別給他,當心吃撐了。你要吃不了,給嬸子。」
「我不要!」朱方氏立即護著碗端離了桌,「你愛吃米的,多吃點。」
葉秋一個不察,給朱長富撥了半碗下來,急得直嚷,「我真吃不了,你們跟我客氣什麼?」
朱長富嘿嘿一笑,「誰叫你添這麼多?你年輕,多吃點沒事。」
「可我真的嚼不動了。」
葉秋沒撒謊,糙米飯香,但很難煮,煮好之後嚼勁也大。葉秋吃了幾年的饅頭麵條,再嚼起米飯來,是各種腮幫子酸。
看她是真的吃不下了,老兩口又捨不得吃,想想伸手把男人一指,「那給他。年輕小夥子多吃點,沒事。」
他沒事,葉秋有事。
「算了吧,留著明天熱了給地瓜吃。」
就算她的口水,也不是隨便給人吃的。
男人斜眼瞄了瞄她,看他們都不吃了,把鍋里的剩飯剩菜全撥到自己碗里,幹掉了。
摸摸肚子,似乎還有點沒吃飽。
趁著天黑前最後一個時辰亮光,連升帶人來上課了。
基本上村裡的年輕人都到了,尤其那幾戶要派去當兵的,也都來了。
朱孝平原也想來著,家裡不讓,把他爹派來的,打算跟男人學幾招,回去好教兒子。
葉秋假裝牽兒子,湊過去看熱鬧,卻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在那片山坡上,就著地形,壘起了三個土台。
最高處到人胸口,最低處只過,只有一個到腰那裡的位置比較舒服,不過墊著塊石頭。
大伙兒看得不明白,就見男人拎了根才從樹下截下的圓木,安置在高台上。
還沒開始,就有人笑了,「大個子,你不會讓我們來劈柴吧,這誰不會呀?」
男人面無表情的睨他一眼,忽地拎起石斧,高高跳起,將最高處的圓木劈成整整齊齊的兩半。
「你會?」
那人不敢作聲了。
看男人矯健身姿,連升有些躍躍欲試了,「那高處的我不會,這兩處矮的應該可以吧?」
男人沖他勾了勾手指頭,「你來。」
連升也不客氣,撿了男人劈開的一半木頭,去第二個土台上劈。
可用力下去的時候,他感覺到不對了。這個位置看似容易,其實讓人很不舒服。而土台上墊著的石頭,也非常容易打滑。
所以連升這一斧子下去,柴是劈到了,卻沒斷,只和石頭一起滾到地上去了。
連升臉紅了,旁邊有人叫道,「這根本不可能,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