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16
秦彥哈哈一笑,「行!回頭我就讓人給你們送來。不過可不能再派青鬆了,他如今也是一方將領,可不能離開得太久。」
「沒事沒事,讓他跟著你好好乾就是。」
回頭等葉秋把這好消息告訴董大伯,他也很高興。
在追隨葉秋過來的路上,早已經追上董青松,父子二人和解了。如今雖說一千斤的生意做不成,但能做一百斤的生意也不錯啊。這在村裡說來,也是挺有面子的一件事了。
所以這邊是皆大歡喜。
而那邊,在第二天的約定時間裡,再度見到馮辰香的青荷,得到了一個指令,「去見見這回南楚來的官員,把這封信給他。」
青荷收下,恭順的離開之後,就去了另一個地方。
那是思思曾經呆過的依雲樓。如今已經換了一任老闆,卻依舊賓客如雲。
因是在潞州的地頭上發財,是以當李雍派來的士兵表示要找一位精通妝扮之人,店老闆立即把樓里經驗最老到的一個婆子叫了來。
然後,差不多直弄了一天一夜,連士兵都去睡了一覺了。屋子裡,總算已經收拾停當的青荷左右照了照鏡子。問。「我美嗎?」
「美!」旁邊幫她梳洗的婆子毫不吝嗇的誇獎道,「姑娘這要是走出去,不知多少好漢子可要即刻請媒婆上門提親呢!」
提親?只怕她這輩子。再沒有這樣機會了吧?青荷心中一陣刺痛,面上卻笑了笑,遞了一大錠銀子過去。
那婆子更加笑得見牙不見眼了,好話說了一籮筐。
看著外頭天光大亮。青荷暗吸口氣,提裙走了出來。「走吧。」
一直在屋外等著她的士兵怔了怔,要不是青荷還穿著那身樸素的衣裙,他竟是連人都快認不出來了。
這不是說青荷改變特別大,事實上。她的五官容貌沒有太大變化的,也沒有濃妝艷抹。只覺得她皮膚特別光潤了些,眉眼特別秀麗了些。然後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特別好聞了些。
種種相加。竟就讓她整個人變得容光煥發起來,原本只是一般清秀的女子竟也煥然一新,幾乎象換了個人似的,讓人有些挪不開眼了。
看這士兵發怔,青荷望他溫柔笑了笑,「走吧。南楚的使節該進城了吧?」
士兵頗有些赧顏的撓了撓頭,忽地就多說了一句,「我們營長說,吶個,你可以隨時回頭的。」
青荷笑而不語。
回頭?她還有機會回頭么?
外頭的街面上,顏修之已經帶領著地方官員,把南楚一行人迎進了格外打掃過的驛站。看著為首那個高大沉默,但渾身散發著迫人威儀的青年,有知情人在心中默默感慨。
誰能想到,數年前還是追隨南楚公主前來潞州的一個小小侍衛,如今竟成了威震一方的赫赫統帥?
如今就連那位南楚公主還要仰仗他來搭救,此番錯位,真是讓人唏噓。
但蒙曠雖然如今已經身居高處,但行事並不張揚跋扈。
在例行的歡迎儀式后,便主動問起,「李營長何在?何時能安排我們會面?」
幫忙接待的老蔡忙道,「將軍不必心急,我們營長說了,不是明日就是後日,一定設宴為將軍接風洗塵。」
蒙曠點頭,「那就行了。你們這幾天也辛苦了,都早點休息吧。」
老蔡跟他打了幾天交道,也略知道他的脾氣了,並不愛跟人客套。便笑笑著行了禮,看顏修之已經讓人把他帶來的人都安頓好了,就帶人走了。
這樣清靜,反而讓蒙曠舒服。
吃了個飯,又洗了個澡,只覺渾身輕快,聞著院外小花園裡傳來的陣陣花香,不由得抬腳出來,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一邊散步,一邊盤算著即將與李雍的會面,陷入沉思。
忽地,他瞥見假山後頭有兩道窺探的目光,不由得厲聲道,「誰?出來!」
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嬌嬌怯怯的走了出來,還未開口,已經帶著幾分哽咽了,「曠哥,真是你么?」
蒙曠大吃一驚,定睛細看,那走到他面前的女子不是青荷,又是何人?
美人沒有人不喜歡。
尤其這美人,還是自己的初戀情人。更是第一個與他有過肌膚之親,最後又不得不忍痛放棄的女子,蒙曠自然會記得特別牢。
再看著青荷,依舊如同十六七歲,與自己在宮中初相識的那般,年輕娟麗,蒙曠心中憐惜之情大涌,激動得好似二十齣頭的小夥子一般,緊緊抱著她,恨不得能把她揉進自己身體里去。
「阿荷,阿荷我太歡喜了!這不是做夢吧?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青荷的眼淚同樣流下來,象是扯不斷的珍珠,「是我,是我!我也沒想到,老天居然還會讓我見到你!」
這幾句話,確實是她發自肺腑而出,這番眼淚,也是情真意切所致。所以蒙曠聽得極為動容。在她想要說下去時,掩了她的唇。
「別說了,從前的事都別說了。我既來了,就會帶你走,以後永遠都不再讓人欺負你!」
青荷說不出話來,只能望著他默默的點頭流淚,但那眼睛里的感動與光彩是怎麼也騙不了人的。
蒙曠看得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低頭。狠狠吻了上去。
便如所有久別重逢的情侶一般,在再度相逢時,沒有更好的語言能表達彼此熱烈的情感。只能用行動來表示……
「你說咱們,算不算是久別勝新婚?」激情過後,當饜足的蒙曠終於放開了青荷,低低調笑了一句。
青荷紅著臉嗔了他一眼。卻不無體貼的道,「我去打水給你擦洗。」
「別走。」蒙曠無限溫柔的拉住了她。「咱們說說話,我都有好多年沒有這樣,能跟人好好說過話了。有時心裡苦悶起來,我真是想你得緊。」
青荷默了默。她還記得,從前的蒙曠會跟她說:我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可如今——
靜了一時。她才低低的說,「我也想你。連做夢都是你。」
然後主動轉了話題,「方才我送衣裳來,遠遠瞧見一行人,當中那個看著象你,我就忍不住悄悄過來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那你怎麼會來送衣裳?」蒙曠貌似無意的問著,但撫摸著青荷柔軟身子的手,已經帶了幾分警惕。如果是習武之人,便會知道,那是隨時可以出招的姿勢。
他這些年已經習慣了謹慎小心,如果不是這樣,他也爬不到如今的位置。剛剛確實是一時情難自禁,可這會子冷靜下來,他就覺得不動靜了。
青荷出現得太巧,也太刻意了。
「自潞州大亂后,我這些年,一直在城中做綉娘。這邊府衙有時也會找我們綉庄訂東西,就象你屋裡那些福壽如意的新靠枕,就是我畫的樣子。我不知道原是迎接你的,要知道,我就畫你喜歡的樣子了。
不過我今兒來,是給這邊驛丞夫人送衣裳的,她是訂給她爹做六十大壽的。我本來早已綉好了,只她看了,又說天熱了,外頭新衣雖好看,萬一露出裡頭中衣是舊的就不好了。可她自己又沒空,讓我趕製一身給她送來。哼,她忙什麼忙?不過是看著天熱,不耐煩動針線而已。中衣紋飾簡單,又不好抬價,其實一樣占時間的。可老顧客有什麼辦法?只能幫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