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李雍冷冷睨著她,明顯已經煩了。
什麼道理也不想講,大步出了門。
走了最好。
葉秋沒好氣的想著,可沒一會兒,只聽踢踢踏踏的馬蹄聲,男人又回來了。進屋二話不說,揪著葉秋就往外走。
「喂喂喂,你幹嘛,幹嘛?」
李雍連話都懶得跟她說,只望著朱方氏道,「大娘,我帶她下山去看大夫了,回頭有什麼消息,會差人回來說。」
朱方氏連連點頭,「去吧去吧。來,把錢拿上。」
葉秋急得直嚷,「我不能走,回頭地里的活幹完了,我還得請吳大叔他們吃飯,還得給人家東西呢。」
朱方氏擺了擺手。下決心把她趕了,「這些事有我。那些東西都還是我幫你收拾好的,該怎麼給。我心裡有數。」
瞧見沒?離了你,仙人村一樣轉。
李雍鄙視的瞥了葉秋一眼,再次覺得,這個家裡最受歡迎的就是這位大娘了。知情識趣,又大方和氣,多好的老人家?
為怕葉秋嘀咕。男人還是伸手接了錢袋。吩咐老蔡。「留兩個在山上,另兩個護衛顏小公子。」
老蔡點頭,這件事他們自己會安排。只是有件事。他必須要說了,「將軍,我方才去打柴,隱約聽到虎嘯,也不知當不當得了真。就在東北方向,隔兩個山頭的位置。」
這話聽得中秋嚇一跳,「有老虎要來?」
「在哪兒。哪兒?」一直跟地瓜躲角落裡,假裝不存在的沖數興奮的蹦了出來,「帶我去,我去!我雖不殺生,但打虎是為民除害。這是功德,讓我做吧!」
看著男人黑沉的臉。朱方氏先說葉秋。「有也不關你的事。放心,我會看好地瓜。這幾天就不讓他出村子了。」
又望沖數道,「小道長有本事,我們都是知道的。只我們這些人是沒本事的,全得靠你照應。萬一你去打老虎,老虎跑來了呢?還請你留在村裡,我們也能安心些。」
到底薑是老的辣。哄哄大的,哄哄小的,葉秋和沖數都無法了。
一個給男人扔上馬背,一個牽了地瓜怏怏的回屋。剛才對著葉秋那張臉,誰都沒吃飽,再去多吃點。
「我不騎馬,我要坐車。」
眼看下山已經無法避免了,葉秋盡量給自己爭取福利。騎馬怎麼也沒有坐車舒服不是?尤其還特殊時期。
可男人不理,長腿一蹬,飛身上馬,抖著韁繩,打馬飛奔。
葉秋噯噯的尖叫著,嚇得趕緊抱住了男人的腰。等白馬跑了起來,她知道為什麼男人讓她上馬了。
男人的馬跑起來非常穩當,比這時代的破馬車舒服多了。那感覺有點象坐摩托,好摩托看著很顛簸,其實坐起來很舒服的。好馬也是如此。
怪不得小地瓜騎了一回馬之後,特別喜歡這匹大白馬,恨不得把自己的糖都拿來喂它套交情。看來她兒子,眼光不錯。
離了為大姨媽煩惱的村長,顏平楚也吃到蘿蔔包子。
因為葉秋那張姨媽臉,他都不好意思來她家吃飯,故意找了借口,到連爺爺家去吃飯。不過這會子,對於朱方氏拿來的蘿蔔包子,他表示還是能笑納兩個的。
連爺爺對這個州官的孫子沒什麼特別想法,在老人家看來,就算皇帝老子,只要不直接管著他們,也是沒有必要太敬畏的。
只是連升對州里的事情很好奇,問他能做什麼生意,又問他們村裡要是能種出糧食來,能賣出怎樣價錢。
這些問題,顏小胖還真不好答。
連爺爺伸手拍孫子一巴掌,「人家一個讀書娃娃,你問他這些做什麼?」
顏小胖忙道,「話可不是這麼講。就算是讀書人,也得留心天下事。我從前還以為自己學的不少,可連大哥這麼一問,我才知道自己學識還是太淺薄了。就好比我們這回買來的豬羊,就不算太好,對吧?」
否則,就算是葉秋沒法做飯待客,但總不至於一頭都不殺了招待吳家溝的人。
顏平楚知道,鄉下人對這些禮節還是很看重的,他們都不說殺,那就肯定有問題了。
連爺爺呵呵笑了,「你既問到這兒,我老頭子就託大,教你個乖。這年前的豬羊哪有人捨得賣?又不是熟人早說定的,便是要賣,肯定是拿那些不太好的來充數。那豬羊,包括你們送來那雞,也不知臨時餵了什麼,撐成那樣,都得養幾天再吃。所以二回遇到自己不懂的,不要亂買就是了。」
顏小胖點頭受教,連升還是想打聽潞州的風貌。
連爺爺卻聽得不耐煩,「你這麼想知道,自己去瞧瞧唄。回頭等村長看病回來,你到潞州去把老村長替回來。」
這事可以,連升很願意去長長見識。顏小胖也表示,「那可以跟我一起走。」
二人說定,倒是挺投契。
而山下的葉秋,在醫館里得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什麼?」葉秋瞪圓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她不過是個痛經,不至於被大夫說得這麼嚴重吧?
哦,這位莫大夫還是上回給小地瓜看病的那一個。
原本今天已經下班回家了,是男人向夥計打聽了大夫的住址,硬拖著葉秋上門,把人家從飯桌上叫下來給她看病。
雖然有些不高興,可看著這回的氣勢大不如從前,見面就拍出一錠銀子,莫大夫想想,還是平心靜氣,替葉秋把了一會兒脈。可這一把脈,他倒是發現了問題。
「小娘子,你已經不是簡單的宮寒了,你這毛病已經損傷了肌體根本。冒昧的問一句,你生孩子時,是早產還是遇到什麼意外?」
這個葉秋還真不好說。
她哪知道是啥時候懷上的?不過小地瓜生下來時,朱方氏和村裡幾個幫忙接生的嬸子都說,孩子有點先天不足,估計是早產了。
葉秋想想,乾脆就告訴莫大夫,「我是仙人村的葉秋。」
老莫大夫眨眨眼,再看看葉秋,說了聲「失敬失敬」,就不再多問了。
全鎮人誰不知道葉秋挺著肚子時,被陶家浸了一回水塘,莫大夫是個善心之人,這個熱鬧他沒去看,卻記得那回鬧事時,還是春寒料峭的三月間。
把一個孕婦沉到那樣冰涼的水裡,還浸了一柱香時間,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了。葉秋能母子平安,就已經是僥天之幸了,落下病根,也不足為奇。
「那就是了。你應該就是當年出事,損了身子。雖然勉強把孩子生下來,但到底沒有恢復好。所以你這行經之日應該沒個准數,每來一次。就痛不欲生,可是如此?」
太准了!葉秋也有些緊張了,「那這得怎麼治?」
莫大夫為難的搖了搖頭。「不是我不幫你治,只是老夫並不精於婦科之道。我雖看出你脈象不妥,但也只能淺顯的說些一二。認真要治的話,你得找個精於此道的行家,好生調理才是。你可別大意,老夫不是哄你。你這身子已經損了。如今不過是仗著年輕,還能硬扛。但每扛一回,就多一分虧損。若長此以往。可不是長壽之相。」
啊?葉秋聽得目瞪口呆,竟然嚴重到如此地步?
啪,又一錠銀子拍在了大夫面前,男人冷著臉瞥了葉秋一眼,「那麻煩大夫先給她開些好葯,回頭我們再尋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