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次殺人，請多多見諒

尸魂界，西78區。距離瀞靈廷越遠的區，治安越是差，作為西倒數第三區，這裡的治安情況有段時間甚至比79區更差勁。

呵——。

石蒼源猛地坐起身來，深吸一口氣。還能呼吸，還好，沒死，剛才還以為自己死了呢，都呼吸不過來。

剛才發生了什麼？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不管怎麼吸氣，都無法吸到空氣，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紅色？這是什麼？為什麼面前還躺著個人？

抬頭看去，滿地狼藉，到處都橫著屍體，老的少的都有，大大小小有二十來人。

整個村莊就只有十來間茅草屋，零零散散立在四周，村落外是荒原，寸草不生。眼下，加上地上屍體，原本蕭索的村莊更為凄涼。

記起來了，好像突然間有群人衝進了村子，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那群人突然拔刀展開屠殺。在混亂中，石蒼源被木棍擊中頭部，昏迷過去，躲過一劫。

那些人為什麼要殺他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不知道。還有些沒見屍體的人去哪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抓走了？不知道。如果被抓走，那抓去哪了？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

一切來的太突然了。

石蒼源慢慢站起身來，望向四周，想找個可以問話的人。

可村裡除了地上死屍外，就沒其他活人。

作為天高皇帝遠的西78區，殺人這種事別說每天，每個小時都在發生。

在這裡，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石蒼源看著面前的二十二具屍體，低頭默哀。

在這裡生活了五年，對這些村民也有感情了，可好不容易習慣尸魂界的生活，眨眼又被打破。孤身一人在西78區難以生存，能獨自活上半年時間已是老天眷顧，當然除非實力強大的。

看著地上的屍體，石蒼源閉上雙眼，面露哀色，說道：「活著是種刑，死了也好，大家入土為安吧。」說著，他伸手將身邊男屍的眼皮放下。

在這裡生活了五年，與村民們沒點感情是不可能的。平日里，大家就跟親人朋友一樣，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干著自己喜歡的事，這種日子，就跟石蒼源所想象的天堂生活一樣。

在這裡，他忘卻了自己還是人類時的仇恨，也忘卻了自己成為虛時的恐懼，很多時候都以為自己能與他們永恆。

不知不覺，村裡的人都形成了一種特別的關係，不是親人，卻跟親人相差無幾。

可是眨眼還沒反應過來，相處五年的人躺在地上，以後，不會再有聊天，也不會一起喝酒了，更不會再一起勞作了。

仰頭看著昏暗天空，石蒼源頹廢沮喪，只能爬出死人堆，開始就地挖坑。

村莊是建立在荒原上的，地面都是粗沙和著泥土，不需要多大的力就能挖開。

好不容易將屍體掩埋，石蒼源將最後一塊木板插在墳前，說道：「秀之助，對不住啊，上個月答應一起喝花酒的，現在你都躺著了，姑娘都歸我了？」

「一郎啊，你能不能起來下，上次我借你多少錢去了？你不起來我不還了。」

尸魂界也是有流通貨幣的，單位叫環。不過在這種窮鄉僻壤，身上有個十來環相當於億萬富翁。

人死不能復生，靈魂死去亦然。躺在墳堆中的22人是不可能醒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另一個類似尸魂界的地方，為死去的靈魂落腳。

掃視所有墳堆，石蒼源開口說道：「大家放心吧，你們被帶走的家人，我會全部帶回來的，等我報銷路費吧。」

說完，他對著墳堆的方向鞠躬。

突然間，石蒼源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劇烈的疼痛令他失去身體的控制。

腦中儘是其他人的記憶片段，在記憶中，一會他是貴婦，指揮傭人大掃除，一會是企業家，在會議桌上指點江山，一會是學生，開始一段未果暗戀，一會是上班族，每天忙碌到半夜，一會說英語，一會中文，一會日語，各種記憶與人格交織，快讓他幾欲癲狂。

又來了。

幾乎每天，他的腦子裡就會被大量記憶衝擊，令他意識模糊，痛不欲生。

這些記憶並不是簡單的記憶。

在石蒼源成為虛的那段時間裡，他吞噬了上萬靈魂，就算被斬魄刀凈化，恢復為整，這些靈魂記憶依舊存在。每個人都有獨立的記憶、人格，彷彿自己的靈魂中融合了上萬人的靈魂。

每次發作，頭痛欲裂，幾近崩潰。

啊啊啊--。

在一聲仰天大吼后，他的意識稍微清晰了一點。此時，他已滿身大汗，將近虛脫。

就在此時，嗖的一聲，好像有東西飛過他肩頭，叮的一聲釘在他背後地上。

石蒼源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去。在背後五米處，一把長刀立在那，正慢慢搖晃著，好像在招手說明剛才是它飛過他的肩頭。

這把刀護手很小，刀身黑色，只有兩指寬，卻有著金屬光澤。在陽光下，刀反射著陰冷光芒，殺氣凜然。

盯著這把刀，石蒼源嚇出一身冷汗，如果剛才這把刀飛在他的身上，那會怎樣？一定會死吧。

撲通一聲傳來，石蒼源連忙尋聲望去，只見二十米的地方，一名刀疤臉男子在地上滾了兩圈后，身上的白色鎖鏈斷裂，成為光點消失。

「殺了那個，滾。」

突然，另一個聲音響起，令石蒼源驚訝看向右側。

在茅草房的屋頂，一名身著灰色長袍的人站在那，聽聲音好像是男的，手中一個長條形布包，微微有點彎曲，應該是刀之類的。臉上戴著黑色鐵面具，看不到面目，還戴上了長袍的帽子，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肌膚裸露，更別說從外觀判斷他的樣貌了，反正全身上下透著詭異。

剛才這話明顯是對刀疤臉說的。

刀疤臉在地面翻滾一周，爬起身來，表情緊張恐懼，彷彿有把刀頂著他的咽喉逼迫他這麼做。刀疤臉雙眼緊盯石蒼源，知道只要完成任務，他就可以離開，於是大喝一聲，拔出腰間長刀，對石蒼源衝去。

「石蒼源，那把刀送你自殺，不用謝我，我習慣了。」黑色面具人這時慢慢說道。

石蒼源驚呆了，這個面具人是誰，為什麼知道他的名字，記得他來到尸魂界后，一直隱姓埋名，知道他名字的，除了瀞靈廷的分配管理局外，就只有這個村莊的人了。

看著衝來的刀疤臉，石蒼源眉頭緊皺，雖然他心底有無數問題想問，可此時他也知道這不是鬧著玩的，在問問題之前，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於是，他立馬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朝長刀衝去。

他的速度很快，不過兩秒便跑到長刀面前。雙眼看準長刀，石蒼源來不及停下，右手緊握刀柄，用力拔出，由於剛才奔跑速度太快，在慣性下，他雙腳在地面擦出兩米。

就在他的手掌觸碰長刀的一瞬間，腦中突然出現大量記憶，這些記憶佔據他的全身，彷彿覺得自己很久以前就是一個教授他人劍道的高手。

石蒼源確定自己從上學到上班，到死亡，他從未摸過武士刀，也沒學習過劍道，唯一可能的那就是被他吞噬的靈中，有個古代武士的靈魂，又或者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

石蒼源同化了那個武士的所有戰鬥記憶。

眼下這場景明顯不是他細細回憶的時候，性命攸關時，他得抓住一切可以生存下去的機會。

雙眼死死盯住剛剛穿過墳堆的刀疤臉男，他在心底對他說道：對不起，我不能死，只能委屈你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