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山雨欲來

「若肆先生。」

「嗯？」

一艘嶄新的單桅帆船的甲板上，若肆正百無聊賴地閉目養神，直到耳邊傳來了香克斯的呼喚聲，若肆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怎麼了，小香，有什麼事嗎？」

「啊，我是來向若肆先生道別的。今天是羅傑船長逝去的忌日，我決定在今天祭拜他之後，就正式開始我在東海的航行了。」

若肆沉吟了片刻。

原來已經到了嗎？羅傑的忌日。

「嗯，我知道了。那麼，小香，你已經決定好去哪了嗎？雖然東海被稱為是四海最弱，但是論地域的話，可是一點都不小哦。」

「是的，若肆先生。經過這幾天的打聽，我意外地發現了一個讓我很感興趣的傢伙呢。所以，我會先去找找看那個傢伙。」

「哦？讓小香感興趣的傢伙嘛！還真是想見見看呢。」

「哈哈哈，據說那傢伙可是個神槍手哦。如果單論射擊技術的話，肯定連若肆先生都會嚇一跳吧。」

香克斯微笑著和若肆對視，想要邀請若肆上船的話，到了嘴巴，又被咽下。

果然現在的自己，還是太弱了啊。像若肆先生這樣的人，也許只有羅傑船長才會讓他心甘情願地加入麾下吧。

似是察覺到了香克斯的失落，若肆從地上跳了起來，拍了拍香克斯的肩膀。

「好了，既然決定了要出航，就不要再有所猶豫了。對於出航來說，任何的遲疑都是一種褻瀆哦。」

「如果是小香的話，肯定會很快找到一批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夥伴的。到時候，在這片大海的深處，再一起痛快喝酒吧。」

「若肆先生...」

「行啦，別一副小女兒的姿態。今天可是個重要的日子，走吧，小香，一起找羅傑喝酒去。」

東海，羅格鎮。

前幾日的繁榮景象，終於隨著羅傑忌日的來臨，達到了一個峰值。

來自世界各地的海賊們紛紛聚集到這個平凡的小鎮，祭拜著曾經統治這片大海的傳奇。

從鎮外通往處刑台的道路，幾乎每隔一段就會看到擁擠的人潮。

往日不到十分鐘的路程，今天竟然花費了近半小時的時間。

這是若肆第一次來到處刑台，就是在這裡，曾經的船長，兄弟，那個被稱為海賊王的男人，完成了他人生的落幕。

即便是當初的公開處刑，已經達到了轟動世界的地步，若肆也沒有去看過，甚至是下意識地避開關於羅傑處刑的報道。

後悔嗎？

說不後悔，肯定是騙自己的。

不過，就像是羅傑曾經告訴若肆的那樣。

大海上的精彩，永遠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逝去而減弱。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總有一天，會有和你擁有相同理念的人出現，然後承載著你未完成的理想，繼續在這片自由的海上，航行下去。

對於擁有理想的人來說，只要理想不死，他們就會永生。

所以啊，羅傑，你所說的話，真地實現了嗎？

若肆看著神情落寞的香克斯，一口將杯中酒飲盡。

「好了，小香，敬羅傑一杯吧。」

酒水入杯，飄散的酒香，讓人迷醉。

香克斯點了點頭，即便過去那麼久，來到這個傷心地，還是不可避免地產生一種悲涼。

酒水入喉，辣味回蕩在唇齒之間，也在心頭產生了一種灼燒感。

「若肆先生，我不明白...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當初羅傑船長會做出那種決定。即便是患了絕症也好，為什麼要解散海賊團，為什麼要選擇自首。我們大可以去找其他解決辦法，實在不行，還有手術果實不是嗎！」

「為什麼...為什麼船長他，卻偏偏選擇了最壞的方式。」

迷茫，不解，不甘，隨著擴散開來的酒意，在壓抑許久后，爆發開來。

若肆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香克斯近乎自言自語的說話。

為什麼呢？

自己也曾想過多少遍吧。

甚至有很多次，想要去到這個混蛋面前，像以前一樣揪著他的衣領質問他。

可是答案呢，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比起拋下夥伴，親人，拋下自己熱愛著的大海，選擇了用自首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為此，甚至違背了自己最初的誓言。

男人，至死，也要死在海上！

到底是為什麼呢？

就算是這麼痛苦，仍然選擇這麼做的理由。

「也許是因為他是羅傑吧。」

突兀地一句話，甚至連若肆都覺得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偏偏在此刻卻無比貼切。

因為他是羅傑，所以他才可以超越眾人，將這個時代冠上了自己的名字。

也因為他是羅傑，所以除了他自己沒有人可以決定他的結局，就算是疾病，災厄，也是一樣。

「如果還是疑惑不解的話，就去這片大海的頂端看一看。也許到了那個位置，離羅傑近一些，就會更加理解他的心情。」

「香克斯，背負著過去的人，固然會比其他人成熟。但是迷失在過去的人，是不會擁有未來的。」

「東海也好，新世界也罷。真正能夠成為一方強者的人，都必然會擁有屬於自己的道路。」

「儘快成長起來吧，香克斯。你聽到了嗎？這片大海在呼喚你的聲音。」

就在若肆和香克斯滿懷心事喝著酒的時候，在羅格鎮的另一邊，一場針對海賊的行動即將展開。

無數海軍士兵聚集到羅格鎮的周圍，等待著最終命令的下達，便可以第一時間攻入羅格鎮。

羅格鎮西南港口，來自海軍本部的軍艦，緩緩駛入。

卡普望著從軍艦上走下來的男子，神情肅穆。

黒腕澤法，和自己同期的傳奇海軍。在28歲時，已經熟練使用海軍六式，34歲時，更是憑藉強悍的武裝色，獲得了「黒腕」的稱號。

隨後實力一路飆升，很快晉陞為海軍本部大將。一生之中，討伐海賊無數，卻從未殺害過一個海賊，被稱之為「不殺」的海軍傳奇。

可惜的是，在他42歲的那一年，家人被海賊殺害，對他的心靈上造成了極大的打擊。失落之下，也正式從大將職位上退下。雖然保留了大將軍銜，但是現在卻是擔任著教官的職責。

「好久不見啊，卡普，你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到處亂跑啊。」

「這話應該是我和你說才對吧，澤法。看著你悠閑的樣子，我都開始羨慕教官的生活了。」

「哈哈哈，我可不敢忽悠你來當教官，不然的話，戰國可不得煩死我。好了，廢話不多說了，人到齊的話，就開始行動吧。」

「羅格鎮的肅清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