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元宵
琉璃匆匆忙忙進來時,韓嘉宜正在翻看賬本。
抬頭看清琉璃的神色,韓嘉宜心裡一咯噔:「怎麼了?」
琉璃是她有孕時,陸晉新在她身邊添的一個丫鬟,活潑而不失穩重。元宵出生后,琉璃就和奶娘一起看顧元宵。
「夫人,小姐她,她和鵝打起來了。」琉璃呼吸急促。
「什麼?和誰打起來了?鵝?」韓嘉宜臉色驀地一變,「她,她不是在午睡嗎?」她定了定神:「帶我去看看。」
她的女兒生在正月十五,因此小名兒叫做元宵。她是陸家的第一個孫輩,生的可愛伶俐,兼又十分的嘴甜,簡直成了兩府的心頭肉。不止陸晉和韓嘉宜疼她,長寧侯府那邊的長寧侯夫婦以及陸顯夫婦也對她喜愛異常。
韓嘉宜素知女兒頑皮,但是得知其與鵝打架,還是不由地意外而擔心。她曾聽人說過,鵝兇猛異常,元宵才多大,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同鵝打架?
等她趕到現場時,顯而易見,這一場「戰爭」已經結束了。
國公府的花園裡,地面上掉了不少鵝毛,元宵嫩黃色的裙子上也粘了一些,她的鬏鬏亂蓬蓬的,小臉蛋髒兮兮的,但一雙眼睛卻甚是明亮。
韓嘉宜悄然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被鵝傷著。
在她趕來的途中,早有人告知了她事情的經過。小丫頭鬼精靈的很,先是假裝午睡,后是支開了身邊照看的人,直奔關鵝的籠子。
這一對母鵝,其實還有些來歷。這是年初,高亮親自提著籠子送來的,說是可以生蛋給元宵補身子。幼兒吃鵝蛋有益,韓嘉宜自然是知道的。她感念高亮的好意,是以國公府雖不缺鵝蛋,她還是道謝收了下來。
卻沒想到,元宵竟然盯上了這兩隻鵝。
看見母親,元宵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晶瑩整齊的細牙。她沖韓嘉宜伸手:「娘,抱抱。」
這般天真可愛,實在是不像追著鵝打而惹怒鵝的樣子。
韓嘉宜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為什麼要打鵝?」
元宵搖搖頭:「沒打,我要摸一摸它。」
「那你摸它做什麼?」
元宵也有些委屈:「沒摸過。」
「你……」韓嘉宜哭笑不得,「它要咬你怎麼辦?」
「我跑得快,它咬不到我。」元宵甚是自信的樣子,「我還會上樹。」
「你……」韓嘉宜氣結,伸出纖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女兒的額頭,「你真出息了,還上樹。」
她這個女兒,不大像小姑娘,皮得很,小小年紀,攀花折草。她教育了許久,才放過了府里的花草,不知何時又學會了爬樹。
元宵笑得有些得意:「我能跟阿花爬的一樣高。」
阿花是府上的一隻花貓,肥肥胖胖。元宵很喜歡它,經常摸它柔軟的毛。阿花會舒服得發出咕嚕嚕的聲響。為什麼鵝就不行?
韓嘉宜深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嚴肅地告訴女兒:「以後不準再逗鵝。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它今天沒咬你,是你運氣好,不是你真能打得過它。你如果真被它咬傷了,你疼,娘也心疼。」
「娘,我知道錯了。」元宵低著頭,十分受教的模樣。她記起自己上次生病吃藥,娘在一旁心疼得掉淚的場景,「我不再摸它了。」
她雖然調皮搗蛋,但認錯態度卻一直很好。有時候韓嘉宜想下狠心懲罰她,看她乖巧伶俐的模樣,都難以硬下心腸。
不過好在這孩子行事還算有度,知錯就改,也不是教不好。
韓嘉宜自小與生母分離,對待女兒時,難免會傾注更多的心血。她同女兒說明道理,使其認識到自己的過錯。又牽了女兒的手,帶她去沐浴梳洗。
洗完澡,換了衣裳,元宵又成了玉雪可愛的小姑娘。她笑嘻嘻站在門口看了看太陽:「娘,我去等爹回來。」
韓嘉宜笑笑,牽著女兒的手來到院外。
果然不多久,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由遠及近。
元宵雙目一亮:「爹爹!」
她直接抱住了父親的腿不鬆手。
陸晉低頭彎腰,將纏在腿上的小小身影抱在懷裡:「元宵今天做什麼了?」快步向妻子走去,同時含笑問女兒:「有沒有惹你娘生氣?」
元宵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她眼珠子轉了轉,小聲道:「我今天只做了一件事。」說著還伸出一根手指。
「嗯?」陸晉挑眉。
「是想爹爹啊。」元宵很認真的樣子,「我今天在想爹爹。」
陸晉哈哈一笑,將女兒輕輕拋起又接住。
「爹爹,還要玩兒舉高高,還要玩兒。」元宵咯咯直笑,心想,也不是完全說假話,她真的有想爹爹啊。
她想了想,又煞有其事道:「不止我想了,娘也在想爹爹。」
陸晉眸中笑意更濃,他點一點頭,凝視著自己的妻子:「嗯,我也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