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笑什麼?」我也陪著笑臉。「你還在等她啊?」他用戲謔的眼神問我。「說明白。怎麼了?」我那時想揍他了,我突然恨死這個雜種了,原因不明。「她早有男朋友了。唉,你呀。」然後我看見他嘴唇狂動卻一個字也聽不清。我禮貌地道別,然後就朝學校走,我看見我踩著自己的影子,耳邊響著巨大的嗡嗡聲。我現在實在記不起來我那時在想些什麼,也許真的什麼都沒想,只是感覺很快我就到了學校。坐在課桌上,感覺身上襲來一陣陣寒意。貓問我,咋的哥們,又讓人給煮了?我向他擺擺手,示意他別說話。我看著那筆袋,我想抬手就給扔到窗外去,但我實在做不到。我還是想她,腦子裡全是她的模樣,想像著她對我說:「分手。」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里滿是冷漠,我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貓顯然嚇呆了,他忙扯起衣服給我擦眼淚,然後玄拖起我就往廁所里跑。在廁所里我燃了一支煙,我好像真的還能聽見她對我說:「那就戒了吧。」因為她喜歡單純的笛啊。我的心就像彗星撞地球一樣,「砰」地撞開了好大的傷痕。她就這樣把我丟了嗎?我一個人就是不停地流淚,我蹲在那兒不停地流淚、抽煙。貓和玄就一直陪著我,上課都沒有離開。我不記得那些天我是怎樣度過的,只覺得有些恍惚。我在貓的簇擁下回到了久別的足球場。在場上我拚命跑動拚命射門,我不感覺累,我感到跑動時我有如長出了想飛的翅膀,飛到碧藍的天空中,再也不想下來。終場后我點著了煙,「Nosmoking?」我說。眼淚掉下來,摔個粉碎。貓猛地摟著我的肩膀,大喊一聲:「沒關係!至少我們還有足球!」事後我給戀子寫了一封信,其實更像個條子,我寫著:分手吧,願你幸福。寄了出去卻發現忘了貼郵票。於是只好又寫一封,這才給我夭折的愛情做了一個終結。是我沒給她寫信嗎?我走出郵局的時候有這想法。然後過了一陣子,我開始恢復了笑的功能。時間能治任何傷口,的確,什麼屁的愛情!我常這樣說。臉上帶著能殺死蟑螂的目光。貓的那句話讓我很感動,於是我投身到了祖國的足球事業中去了。因為我可以愛上足球,而它永遠不會對我說分手。說起足球我可挺有話說。最初接觸足球是在小學,那時踢球簡單得很,球門都沒有,一腳踢過去全場人隨之狂奔,整個難民劫糧秀。進了初中開始正式了解足球,那時的學校有一個很好的球場,班上的哥們都玩球,便組織了足球隊,還定期集訓,可是同志們年少氣高,沒日沒夜沒場地一門心思要求進步,恨不得把辦公室也變成球場,於是出現破窗無數,讓校外玻璃商大發橫財。進高中后雖然班上也有足球隊,但我沒有加入,那些傢伙視球如命,一上體育課就玩命。女生稱其為「亡命之徒」。足球在班上屬禁品,在班主任眼裡是西瓜,非斬不可,他們就強迫電教委員把球鎖入電教櫃,與電視機同屬一個級別。守門員是篙巴——我班籃球隊主力控球後衛,長得特像流川楓,經常見他在禁區里運球玩對方前鋒,氣得人家吐血。他有時也跑到前場客串,但是老手球犯規。小李子以前打前鋒,后見我方後衛像來自索馬利亞,於是就自願衛國。打那時起人家帶球都心甘情願地繞大半個地球。小李子在隊里技術最好,有時他帶球從后場連晃幾人殺入前場禁區,一腳遠射,十有**會中,那不中的兩粒要麼就把可憐的後衛抽去小島上為魯濱遜洗腳,要麼就打在搶點的書哥身上使他被擔架抬下。書哥是中場,頭大體瘦活像火柴,一刮三級風就不敢上場。喜歡穿長褲踢球,穿上西褲也能滿場飛,以技術見長,射門時常瞄準角旗。但一旦碰到猛男式的對手就只有遠遠地避著,省得自己被撞飛再回來浪費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