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禪寺
烏鴉圖案和印青的事情自此了解,可豐陽卻更需要去大禪寺走一趟,一是最近發生事情太多,靜一靜心,二是佛門最擅長靜坐修行,坐上幾十百十年是常有的事,說不定就有修行的法門,自己現在雖然靠著覺醒血脈,邁入道門,但並沒有血脈傳承信息什麼的,若是單靠著氣息萌動時那一溜的氣感運行路線,能修出什麼還真不一定。
想到這裡,豐陽連忙收攝心神,專心感應肉身,一個瞬間,躺在計程車後座上的豐陽肉身便睜開眼睛。石府靈氣不足,不能真實顯化,所以只能神魂進入,肉身遺留在外。也是豐陽一夕胎動,邁入通脈的境界。魂魄凝聚成神魂,有了一定神魂出遊的本錢。若還是之前的普通人,就算機緣巧合,魂魄進了石府之中,等到再進入肉身的時候,也非要大病一場不可。
大禪寺位於江城市近郊一座小山上,臨著白龍河。
大禪寺在半山腰上,計程車卻是不上去的,掏了兩百塊錢給司機,心疼的豐陽直想跳腳,自己家是北方農村的,父母做個小生意,供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了,自己一個月才一千塊錢生活費,一下子就去了五分之一,加上等會上給和尚的香油錢,這個月看樣子是要節衣縮食了。
大禪寺所在的這座山算不上多高,山下也只有一個小村子,人煙稀少,卻因臨著白龍河,風景優美。「莫離學長想必就是因為這裡的風景才發現這裡的吧。」豐陽心中暗道,內視腹中重新溫養出來的火紅氣息,笑了笑,十分自信的握了握拳頭,起步朝山上走去。
人生,自此之後完全不同。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據司機說大禪寺在這南山半山腰,山下看不到,豐陽走了二十多分鐘也沒瞧見寺院的影子,卻在山中這羊腸小道上,瞧見一個小和尚,穿一身灰色的僧衣,挎著一個鼓囊囊的黃布包,正低著頭朝山上趕路。
見到這小和尚,豐陽連忙上去打招呼,近了才發現這小和尚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據他說自己正是大禪寺的和尚,他這是下山化緣回來,還拉開黃布包,給豐陽看裡面多半包的糧食,卻是麥粒,大米,黃豆,綠豆、、、雜七雜八,混在一起,裡面還有一個塑料袋,裝的卻是化緣來的饅頭,有四五個,顏色深淺不一,明顯都是施主自家蒸的。
「現在還有這樣的,你們沒有工資么?「這黃布包里的東西,看的豐陽有些心酸,不由得開口詢問。現在這年代,還有這樣的和尚么?再仔細看看這小和尚,神色雖然不錯,臉色卻有些蠟黃,明顯有點營養不良,手上滿是老繭,身上穿的僧衣有些發白,仔細看,還能看到一個個補丁,用的是同色的布縫上去,難怪剛才豐陽沒發現。
「是少了。」小和尚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們修行的是印度佛家秘傳,講究的是持戒修行,以肉身疾苦,磨練意志,我師傅慧痴就是不拉贊助,只在善信之中募捐,花費九年時間,才建成大禪寺。」
「大師高德。」聽小和尚這樣說,就算是向來腹黑的豐陽,也忍不住雙手合十,讚歎了一聲,隨後又問小和尚:「敢問小師父法號。」
孰料聽了這句話,小和尚對著豐陽翻了翻白眼,隨即笑道:」大哥,什麼年代了,還小師父,小和尚我法號道明,你喊我道明小和尚,或者直接喊我小和尚就行了。「
」小和尚,一個寺里那麼多和尚,不是容易弄混么。「豐陽在心裡嘟囔了一句,隨後跟道明小和尚隨意聊著天,一起朝山上走去。
兩人又走了不過十分鐘,本來的土路被鋪上了石板,而一座小小的寺院出現在面前。
」這就是大禪寺!「豐陽看著眼前這個跟農村尋常家庭一般大小的寺院,頓時有些驚呆了。
」是啊,大哥你不識字么?「道明小和尚撓了撓光亮的腦袋,指了指寺院門口掛著的」大禪寺「牌匾,疑惑道。
」額。。。額。。。「豐陽頓時無語,只在心裡吐槽,這規模,。稱為小禪寺都有點誇張。。。大禪寺。。。大在哪裡啊。。。
」豐陽大哥,你說是要來拜佛靜修的,我帶你去找師傅吧,平常寺里就我和師傅倆個,別的屋子長時間沒人,要收拾一下。」道明推開嘎吱嘎吱響的兩扇木門,回頭對豐陽打著招呼。
「嗯,就來。」豐陽這當口仔細想了一下,莫離學長不會憑白讓自己來這裡,這住持慧痴說不定還真有幾分本事。當下應了一聲,走進這座大禪寺。
這大禪寺並不大,進了虛掩的寺門,走兩步一眼能看到頭,是處兩進的院子,院內也沒香爐什麼,入目就是一座大殿,右邊靠牆一扇青磚建造的小門,連木門都沒安,透過門洞就能瞧見後面那處院子,也不過四個房間而已。不過後院內有一株龐大的榕樹,遮天蔽日,足有十數米高,常言道榕樹乃是獨木成林,這株榕樹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寺院外面都三三兩兩的扎著手腕粗細的氣根,偏偏前院大殿和殿前院內,不要說氣根,就連一根榕樹枝都沒伸過來,並不遮擋絲毫的陽光。
「看來的確有點本事。」豐陽站在院門內四下打量,在心中暗道,隨後整理整理心情,換了一副禮佛者的心性,朝大殿走去。
大殿闊亮,六扇對開的雕花木門,之後一排蒲團,豐陽進去,在佛前乖乖的磕了三個頭,抬頭看,卻只看到面前供著瓜果的供案,以及那尊金色大佛,卻並沒看看到平常寺院里的功德箱。正在感慨這大禪寺和尚的樸素。卻聽右邊有人敲擊了一下木魚。隨後一個慈悲蒼老的聲音傳來:「檀越心誠,佛祖自然知曉,我大禪寺卻不收那阿堵物。檀越若是為禮佛,不妨過來聽我講一部金剛經。
「多謝大師。」一切教派的根本都是經文,而和尚最大的本事,便是講經坐禪,豐陽此行正是這樣,連忙道謝,起身過去。
走到大殿右邊,只見一個鬚眉皆白,卻面色飽滿紅潤的大和尚,披一件大紅的袈裟,晶亮的黃色和白色做線,大廳裡面敞亮,豐陽看的清楚,這袈裟上面黃色和白色的線,明明是金屬質地,很可能就是金銀絲,更土豪的是,這袈裟上每個絲線交匯處,還鑲嵌著一顆顆指頭大小的珠子,乳白,透明,紅潤,晶亮,豐陽似乎大概明白這東西是什麼,分明就是佛家七寶,大紅袈裟,鑲嵌七寶,這分明就是錦斕袈裟的節奏不是么。
虧得豐陽之前還在想著大禪寺里的和尚樸素,感情是內斂的土豪啊,豐陽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扭頭看了看旁邊那座足有三米高低的金佛,心中無端冒出一句話來:「這該不會也是純金實心的吧。」
「這孩子看著不像是來禮佛的啊。」有人說話了,卻是和尚面前坐著的一個年輕人,看面目也只有二十餘歲,穿一身純白的休閑裝,豐陽眼拙,卻看不出來貴賤,只覺得這年輕人坐在那,猶如行雲流水,有種說不出來的自然,但一雙眸子,卻晶亮如電,輕笑著對大和尚道。豐陽剛只顧看大和尚的袈裟,居然沒有注意到他。
「阿彌陀佛,施主來此何事,難道不是來聽經的么?」這大和尚面色紅潤,說三十歲,像,說四十歲,也像,說六十歲,也有點感覺,面色圓潤,目光柔和,兩隻耳朵大的都要垂到肩膀上去,一副佛像,大和尚並不在意對面年輕人的話,對著豐陽和藹的說道。
「額、、、是莫離讓我來的,我前段時間招惹了不太乾淨的東西,他說讓我來這住幾天。」豐陽呆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無理,連忙掏出莫離送的那個玉佩道。
「額,既然是莫離說的,那就一起坐下聽經吧。」那年輕人似乎認識莫離,點了點頭道。
大和尚嗯了一聲,正要點頭,忽然扭頭又看了豐陽一眼,忽然似乎發現了什麼,忽然張口大吼一聲:「嗡、」
這聲音要說也不算太大,偏偏豐陽聽到,就覺得身子一僵,腹中那一縷火紅色氣流不受控制的順著經脈運行,猛地身子一震,就自周身就湧出一股黑氣,黑氣凝聚在頭頂,化作一隻霧狀的烏鴉,閃動著翅膀,張嘴對著大和尚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