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那是什麼玩意
當然，眼下庄牙並不知道這些，他只是負手而立，驕傲滿滿地等待著女先生的答覆！
他相信，自己無非就只會聽到幾種聲音，要麼是氣急敗壞，要麼是羞澀答應，抑或是冷臉不屑……無論哪種，都在他的套路之中！
所以他半點不慌，靜靜等候，就好像等待獵物入網的獵人一樣，氣定神閑！
然而……
他沒有等到任何一句回應，迎接他的，是一片荒蕪頹敗的廢墟！
只是一個眨眼，他就從先前的環境中脫離，來到了此間！
「你，你居然敢使幻術！」
顯然，庄牙完全沒想到女先生根本懶得和他bb，上來就「動手」！
「這……這女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
正在心驚之際，耳畔，再度傳來了幾聲驚呼，就見帝辰書院除了道師之外的人物，有一個算一個，也全都來到了此間，並個個驚叫出聲！
同時，半空之中還有道道聲音傳來，卻不見人影！
「這，這難道是……道心化演，心衍講道？」
「不可能，不可能！心衍講道是能最大程度地給聽眾以全方位之感受，從而大幅提升傳道效率的道師絕學！至少，要無限接近司命境，師心凝鍊，天賦絕倫三個條件齊備才能做到！而能做到者，即便在道師中，也是不凡的存在！可這女子……她才多大？居然，居然就……」
「可怕！太可怕了！此女如不隕落，五年之內必成道師，前途不可限量！」
聲聲讚歎，驚訝，感慨落下。顯然，是眾師窺測此間，發出的聲音。越聽，帝辰書院的人就越驚恐，便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鳴響陡然響徹此間！
橋天等人心神一震，偏頭，就看到了盡頭的一座祭壇。
祭壇被四面的白色帷幕紗所遮擋，依稀可見當中有一道長長的影子，想來應是古琴一類。另有一道倩影，正以纖纖玉手撥弄著一根琴弦。
噔。
琴聲再度響起，就如同萬馬奔騰時一道閃電率先衝出，其後便會有無數駿馬向著那道閃電奔跑的方向，急速衝出。
噔噔噔！——
琴聲有節奏地響起，像是細水流長，又如高山飛泉，於寧靜之中渲染出一股急速緊迫。動靜之間不斷轉化，時而如叮咚泉水，輕快明朗，時而又有如幽咽寒潭，隱而不發。
庄牙首當其衝，只覺聽著這琴聲，五內全不是滋味。即便是喜調中，也聽出了哀思，讓他十分難受，憋屈無比。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自己忽略的第一點為何物，那就是……女先生，壓根就不是弱者！
無限接近司命的境界，道心化演，連某位道師都驚嘆的天賦……
他庄牙，卻想用一點小伎倆，讓她，跪求指教？
還想……打磨掉人家的驕傲？
一念至此，庄牙不禁有些無地自容，他甚至想到，恐怕自己剛才自以為的那示之以力，昭顯強大的「撩妹步驟」，在人家看來，也就只是一隻跳蚤在蹦躂而已！
所以，她才會連逼逼一句都懶得，直接上來就打臉啊！
「這……竟敢這樣蔑視於我？」
想通這些，心中又羞又怒又怕，庄牙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突然，他感覺到了一股異樣……
「這感覺……是瓶頸鬆動！」
「啊啊，我的瓶頸也鬆動了！」
「這……難道這女人還將講道，蘊意到了聲樂之中？」
「太好了，我遲滯此境許久，終於有望突破了！哈哈哈！」
一干人等竟是人人氣息攀升，眼看瓶頸將碎，盡皆驚喜莫名！
他們當中，甚至還包括了許久未進一步的教習級人物！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一曲，竟有如斯之威！」
眼見這般，外頭的眾師紛紛感喟，驚訝萬分。
「應當還要算上『心衍講道』的玄妙！」
「唉，我最沒想到的，還是這小妮子的覺悟！真是高啊，以德報怨呢。」
「是啊，這幾人如此詆毀於她，各種不安好心，她卻以德報怨，助他們突破！如此品行，正是師者之風啊！」
聲聲落下，橋天等人只覺羞愧無比，但這羞愧之意，只一瞬，就被竊喜填滿！
不管怎麼說，女先生在這會兒玩起師者之風，以德報怨……揚了風度，卻是肥了他們，所以即便這場戰敗，也是雖敗猶勝！
算來，還是賺的！
想通此節，眾人只覺這一局失敗也沒什麼不可接受的了，甚至被打臉的庄牙還陰測測地低聲和眾人說起話來，言語之間，無非就是在說這傻女人，聖母心，關鍵時刻搞什麼以德報怨，真是有病無腦……
「呃，這麼說是不是太過分了啊？庄牙，人家好歹也在幫你晉陞啊！」
樂楊聞聲，忍不住低聲回了一句，聞聲，庄牙頓時臉頰一紅，但還是昂首，說道：「我又沒有逼她以德報怨！是她自己要體現師者風度，關我什麼事。教習也是師者嘛，師者，本來就應該以德報怨……」
話音未落，突然。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事？」
一聲帶著戲謔嘲諷的清音，落到了場間所有人耳中！然後，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女先生便握緊古琴，鏗的一聲，用力向下一劃。
瞬間，那古琴的一根琴弦應聲而斷，發出尖銳聲響，庄牙等人陡覺先前抬頭可見的門檻飄遠了去，反而有一陣寒冷徹骨的氣息自內傳來，令得他們瘋狂打起了冷顫。就聽一陣陣琴聲連綿不絕地響起，卻不再是先前的細水流長或者溫風細雨，而是急切的將軍令！
似乎要將滿腔心緒付諸七尾焦弦，急速節奏中透露出一種逐客的味道。
不但是逐客，還是逐那些最下等的惡客。
很快，琴聲陡然高到了一個極點，如音波震耳欲聾，沖穿庄牙等人的耳膜，令得他們終於無法抵擋，哇哇哇狂吐鮮血，肉身搖搖欲墜，筋骨不知斷裂了幾根，神識遭受劇烈衝擊，然後直接被轟飛了出去！
「以德報怨？師者之風？」
做完這一切，女先生嘴角揚起，隨手一撥琴弦，聲音清亮。
「那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