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劍神
自項央踏上這劍神山的第一步起,便如同在湖心中央投下一枚石子,盪起陣陣漣漪,這山上穿梭的劍氣呼嘯而過,如大海中的鯊魚,圍繞著項央將之當作獵物,蠢蠢欲動,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項央原本勾動的手指也放鬆下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果然,這劍神山上一切都瞞不過劍神的感知,如絲劍氣對他只有壓力,而無敵意,恰恰說明劍神已經允可了他登山一見。
心中再無顧慮,項央施展身法,化作一道白色旋風,朝著劍神山最高峰,也就是神劍峰席捲而去,那裡正有一道通天徹地的劍意盤繞,也正是一代劍神日常靜坐苦修之處。
在這山上見聞倒也與普通的光景不同,山石形狀大多成劍形,細劍,長劍,闊劍,重劍,鯊齒劍,彎月劍種種形狀不一而足,排列隨意,有的緊挨,有的相隔甚遠,
這都是長期受到劍氣侵染所導致,而山上綠植則很罕見,或者說遍目所及,儘是一片荒涼,乃是劍氣太盛,殺機之下,生靈絕滅。
如此不過短短一盞茶的功夫,項央便一路攀越,最終來到神劍峰峰頂。
這神劍峰峰頂便如一柄直插雲霄長劍的劍尖,與底部約有百米方圓不同,頂端面積不過二十平米,與四方一望無邊的天地與烈烈山風相比,格外狹隘逼仄。
上面山石鐵青,濕氣濃重,表面儘是風雨侵蝕的痕迹,斑駁間歲月感滿滿,卻又沒有任何建築,只有一個背對著項央的人,以及一隻極為神駿通靈的仙鶴。
這人身高只是中等,胖瘦適中,穿著一件比較樸素的麻衣,垂落在肩上的髮絲白黑間雜,縱然只是矗立在那裡不言不語,也有一股乾坤不移的超絕氣質油然而生。
在項央眼中,此人之強,卻是足以撼動此片天地,骨骼為劍之輪廓,血肉為劍之軀體,靈魂為劍之意志,真氣,為劍之神鋒,便如他身化天刀一般,早已經是一柄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的絕世神劍。
而在這人的左邊,是一隻收攏雙翅,渾身潔白如雪的仙鶴,比之常人要大上許多,其一身翎羽,根根淬鍊如神兵利器,銳不可當,雙眼紅如寶石,靈性驚人,可說是項央生平僅見之神獸。
須知項央早年曾在康州見識過一眾變異的獸王,卻無一隻能與這仙鶴相比,縱然天人與其對戰,恐也是敗多勝少。
「這應該就是陪伴劍神從而名動天下的仙鶴了,早年我在神捕門辦事時,曾有過一個案子,聽人說起過此獸,能通武道,會劍術,有宗師之風範,便極為好奇,今日所見,不愧心心念念十數年。」
劍者,是凡間的神聖,仙鶴,是飛禽中的異數。
「你便是天刀?好,好,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以來,還有人能衝破三關之要,進軍無上武道之境,堪為我輩中人,可惜山中無酒,不然當浮一大白。」
邁入峰頂,項央只是觀察那一人一鶴,劍神卻是率先說話,言語中充滿了對項央的欣賞與期待。
兩人固然素昧蒙面,然而他們卻比認識多年的老友更了解對方,只因對方身上所散發的浩大氣息實在是旁人所無法模仿的。
如此蒼茫高遠的刀道之意,除了名動天下的天刀,還有何人?
況且當初項央與水無痕遼河一戰,劍神雖未親眼見到兩人廝殺,卻是記住了項央的氣機,因此一語道破他的身份。
說實話,這麼多年以來,項央還從沒對任何人的讚美之詞有任何波動,然而劍神此言,卻是讓他紅光滿面,喜不自禁,心中自豪與驕傲感滿滿當當。
面前之人是誰?
前身,是輔佐大周太祖成就不世偉業的一代謀生,空前絕後的陣道大宗師,曾經唯二的三關至強者。
如今,是稱雄天下百多年的第一高手,第一劍手,為萬萬劍者心中的神聖,也曾是項央心中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他就是活著的傳奇,行走在人間的神話,這般人物的讚美與欣賞,哪裡是那些庸人能夠相比的?
唯一有點彆扭的就是這人的嗓音似乎有些奇怪,有些重聲,彷彿兩個人開口一樣,不過無傷大雅,總比公鴨嗓強的多了。
「哈哈,劍神謬讚,晚輩不過仰仗外物取巧,乃是天時所鍾,算不得本事,若與多年前前輩的大手筆,大布局相比,更是遠遠不如。」
項央抱拳朗聲道,非是畏懼,而是恭敬。
論年紀,對方做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都綽綽有餘,論武道,對方更在他之前修成圓滿的三關武道,修為深不可測。
論氣魄,此人與大周太祖為一時瑜亮,雄視古今,論功德,項央猜測,若沒有此人牽制魔帝,當今天下會變成什麼樣子,根本沒人知曉。
如此這般前輩人物,當得起他的恭謹與敬重。
「你知道我的布局?那麼你也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
對於項央隱有所寓之言,劍神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隨即輕笑一聲,雖是疑問,卻是肯定。
「不錯,晚輩曾於定州靈崖山尋覓到昔日謀聖司空玄的遺冢,不過令人意外的是,打開棺槨,內中卻是一副衣冠冢,且有一卷羊皮紙載明謀聖消失的時候,尚在人間,而且指明封天鎖地大陣與地脈龍氣之重心。
之後晚輩屢有所遇,在得知三關之秘后,更明悟封天鎖地大陣之關隘與目的。
所以大膽猜測,前輩便是大周開國之初的謀聖司空玄,而當今魔門魔帝,應該就是大周太祖化身而成,不知晚輩猜測是否為對?」
項央再次抱拳回道,侃侃而談,話中自信滿滿。
「司空玄?很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看來你的確知道不少事情,不過有一件事你說錯了,魔帝就是魔帝,大周太祖就是魔帝,沒有什麼化身與否之說。」
劍神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然而對於項央所言魔帝與大周太祖的關係,似乎頗有微詞,讓項央更升起一片好奇之心。
「哦?有何不同,還請前輩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