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內心毒白
世界崩塌了。
不只是這個城市……
……
馬龍獃獃的站在城堡門前。
昂起頭，頭上落下的雨也正好滴落進自己的眼中。
如今的天色正如此刻的心情一樣，灰濛濛一片。
漆黑，空洞。
一個人的靈魂被掏空，那所剩下的肉體又會有幾斤幾兩？
手裡緊拽著那把卡西帝贈與的「將軍劍」，那是馬龍此生的榮耀，也是信仰。
但是……
「……我，還是我嗎？」
馬龍這樣問自己，可心裏面沒有另一個聲音回答。
只有遠處的響聲證實馬龍並沒有迷失，還處在這亂世之中。
「馬龍將軍！殿下找你，快！」
一名穿著高等士兵服的跑過馬龍身旁，拉了他一把，急匆匆的說完，就跑了進去。
「快啊！」
那人又回頭喊了一聲。
馬龍點了點頭，跟著跑進去。
…………
會議大殿。
以卡西帝為首的幾個人坐落其中，正火熱急撩的討論著。
「不行！我不能拿我手下的性命開玩笑！」
其中一名護衛隊長說道。
其他人臉色也不好，他這麼一推辭，就得輪到他們自己回應了。
「我……我部署之下士兵也寥寥無幾，恐怕擔任不了。」
那小眼之人怯怯說道，聲音很小，沒有底氣。
「……」
卡西帝一個一個問話，得到的回應也是如初。
「你們要知道，北門一旦失守，卡西城就會徹底淪陷，到時候魔獸們會直接突破我們邊線到地域中心……」卡西帝在地圖上用手指划著，「如果它們一旦越過流沙河，就可能會一路虐殺到北國，到那時，人類就徹底完了！」
其他人聽著，但大多數都是默不作聲，面面相覷。
「我需要有人死守北門來爭取時間！必要時，炸掉卡西城，與它們同歸於盡！！」
「這……」
對於卡西帝的意見大傢伙都不敢苟同，但也沒有更好的建議，所以無法直面去反駁。
「克魯！加爾！…………」
卡西帝一個一個呼喊他們的名字，可他們也沒有動容。
自己也懂，這個要求就是要他們去送死，但是實在接受不了的就是，平時口口聲聲說護國愛民的人卻到真正需要捐軀的時候卻當成了縮頭烏龜！
「皮萊爾斯，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我會和你一起死守到底！」
卡西帝將目光最後移向那所靠之人，可對方也只是為難的搖了搖頭。
「殿下！杜蘭特廣場已經失守，現在我們退到了北門居民區邊線……恐怕不能堅持太久！」一名士兵急匆匆的闖了進來，沒有任何禮節就乾脆的彙報。
這種時候也不需要什麼禮節了。
「唔！」
太快了！魔獸進攻的速度太快了！
「那龐大巨獸已經毀了我們大部分建築，我們的武器庫也已經……」
「快！加快疏散速度，半個小時后關閉北門，任何人都不能出入！！」
已經沒有時間了，卡西帝當機立斷，將這最後的命令傳達。
卡西城，已經完了。
眾大臣聽到卡西帝的命令后臉色大變，紛紛告退打算儘快逃出去，不然北門一關，恐怕就得和魔獸們一起死在這裡面了。
卡西帝也沒打算留下這群廢物，默不作聲的讓他們離開。
一時間，會議大殿內只剩卡西帝一人。
「可惡！」
暗罵了一聲，跌坐在座椅上，權杖都被氣掉了，勉強的彎腰拾起。
「殿下。」
門外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但不用猜是誰卡西帝心中就有了答案。
卡西帝連忙起身，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跟著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馬龍了，「在這種時刻你能出現真是太好了。」
馬龍行了行禮，扶住卡西帝，與之坐在一旁。
「如今局勢怎麼樣？」
來的時候陸陸續續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但馬龍不敢斷言，從卡西帝口中說出來才是最可靠的。
「……」不出預料的是一個遺憾的搖頭，馬龍也深知這代表著的含義。
「卡西城，要棄掉了嗎？……」
一手建立起來的帝國如今滅亡在即，身為南國國王的卡西帝自然心裡一百個不好受，但，也無法去逆轉。
「我只是不明白，究竟是怎麼樣被入侵的？！那巨物又是從何而來，為何我從沒見過有那麼龐大攻擊力那麼強的魔獸！」
那突然出現的龐大生物可以說是殺了自己一個措不及防，本以為南門的守衛足夠了，可在那恐怖的生物面前卻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果然還是那，來自地獄的惡魔嗎？」
即使不想去相信那古老的傳聞，可到如今，卡西帝還是只能去信。
「如果殿下需要我，我一起會出去戰鬥的！」
馬龍無法去回答卡西帝的自言自語，此刻需要給予的，只有自己這一條命。
「果然，現在最能夠信任的，就只剩你了！」
卡西帝感激的握住馬龍的雙手。
時隔多少年馬龍記不清了，但是上一次是在與獸人族的大戰中，卡西帝就是如此伸出右手，將倒地的自己拉起來的。當時馬龍就決定，此生都要跟從眼前的這個男人！
………………
可，現在自己的內心，還是這麼想的嗎？
………………
身上配著的那把劍究竟是榮耀還是壓力，不得而知。
自己最重要的是國家人民，還是那喊著「爸比爸比」的小傢伙……
………………
馬龍甚至不敢直視卡西帝的雙眼，只因不想讓對方發現，今天自己的眼神，充滿著殺氣……
………………
………………
「我需要在夜晚的時候，聽到卡西帝死亡的消息，並且看見，他的屍體……」
………………
………………
動手吧！
這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殺了他，你的乖女兒就會復活，這樣你就能再一次看見她那可愛的臉了，你不是一直都這麼盼望的嗎？
…………
那是你最尊敬的男人啊！
那可是曾經救下你性命的人啊！
你怎麼能夠背叛他！
你知道嗎，如果你拔出了劍，你就是背叛了所有人，包括卡西城的所有人！
………………
「馬龍，你沒事吧？」
卡西帝的聲音將馬龍從萬丈深淵中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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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噗————」
將肚子里喝下去的水全部吐了出來，諾頓才得以重新呼吸那美好的空氣。
從沒有這麼覺得，這空氣是那麼的重要。
「瞧你這挫樣。」
一隻手伸向了自己。
諾頓一時語塞，看了看站在高處的那人，紅色的頭髮，似乎在哪裡見過，再轉身看向那平靜的水面。
對，的確是很平靜……
那如同睡著一般的七頭野獸正漂浮著，血紅色的液體從它們周圍散出來，與那灰色的污水混在一起。
「這……」
諾頓這才想起，在水下的時候，正當那尖牙快撲向鼻尖時，一把巨劍出現在眼前，將那野獸分開，並震起一大波浪流，那緊隨其後的六頭野獸被那浪流震死。
是她救了自己。
諾頓知道她是誰了。
腳下似乎踩著一把硬邦邦的巨物，伸手將其拔出。
插得很深，諾頓費了許多勁才拔出來。
「這是你的劍吧？」
借著那伸向自己的手爬出岸邊，諾頓將手裡的那把巨劍遞迴給那紅髮少女。
「卡羅琪娜前輩，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獵人學院里如此出名的一位人物，諾頓怎麼會不認識。一位女生竟然獲得了上一屆獵人大賽的冠軍，不會魔法，單憑著一把重劍和一身本領打敗那一屆的最強者，幾乎是所有獵人的崇拜對象，同時也是，競爭對象。
「嘖，剛在外面做任務，就聽到這裡有巨響，這不，一來就看見滿地蒼蠅。」卡羅琪娜叉著腰，嘴裡還叼著一根尖長的樹葉，語氣極為平淡，似乎卡西城的這一系列事件，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要知道，南門已經淪陷了，北門士兵嚴守，卡羅琪娜是如何進來的。
不會真有傳說中那麼恐怖，獨自殺進來的吧？
諾頓瞧了瞧卡羅琪娜的衣服，除了下雨被地下的泥土濺上污漬之外，沒有血液，更沒有戰鬥中留下的傷口。
「南門啊，進來的時候除了地上的屍體之外什麼都沒有……喂，我奉勸你還是別趴著了，趕緊起身跑了，我能感覺到有很多魔獸朝這邊衝來。」
卡羅琪娜將重劍重新背上，轉身慢吞吞的走去。
諾頓大大的呼吸幾口，也起身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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