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杜瑩然注意到了齊灼華的眼神,收攏了摺扇,輕笑著說道:「妹妹祝姐姐得償所願,又得了一名忠僕。」

齊灼華到底是經歷過一世的人,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無非是個小丫頭罷了,此時淺笑著說道:「我奪妹妹心頭所好了。」

「不礙事。」杜瑩然說道。

齊灼華從杜瑩然那裡出來的時候,便多了個丫鬟海棠,齊灼華知道海棠是有多不著調,背著海棠同卷碧說了:「卷碧,什麼話當講,什麼話不當講,你在府中替我調·教她一番。」

「奴婢知曉。」卷碧應聲說道。

既然卷碧要留在府中,就得另挑個丫鬟待到舞樂院了,這之後,每次在舞樂院使喚人不順手的時候,齊灼華都忍不住想到杜瑩然把海棠推給自己的這件事情,牙根有些發癢。

杜瑩然估算的不錯,第二日一清早,便有杜斐前來齊府拜訪,因為正逢著是休沐日,齊肅之也在府中,齊肅之便是齊灼華之父,吏部右侍郎之位。杜斐年少時候頗有才名,原本青雲直上指日可待,誰也不曾想自從妹妹去后,竟是辭官行走天下,做了遊方大夫。

齊肅之可嘆杜斐的才華,輾轉也聽說過杜斐在醫術上的卓越,又覺得無論是做哪一行,杜斐皆是俊傑之才,杜斐同齊肅之長談了許久,接著杜斐拜會史老夫人。

史老夫人同齊肅之私下說了會兒話,才讓後院的其他女人聚在一團,「去把瑩然那丫頭叫來,知道她爹爹來了,她還不知道歡喜成什麼樣子。」史老夫人笑著說道。

杜斐見著穿著鵝黃色衣裙,陪著桃紅色彩霞半臂的杜瑩然步伐輕快邁了進來,頭上梳著雙髻用紅色的髮帶綉著玉兔搗葯的圖案系著,髮帶的末端綉了兩顆粉色晶石,隨著杜瑩然的走動,泛著璀璨的光芒。杜瑩然身上的衣裳活潑,不過垂著頭,讓人覺得她仍是如同往昔那般怯懦膽小。

史老夫人招招手,杜瑩然上前乖乖倚在了史老太太的懷中,史老太太也是萬分複雜,剛同杜斐說杜瑩然的婚事,這樁事已經定的八·九不離十了,想到杜瑩然的母親,便格外感慨。摸了摸杜瑩然柔軟的髮絲,剛進府的時候還是軟軟小小的一團,現在很快便要及笄,再然後便要嫁人了。

「都在京中,若是無事了,常回來看看,你可知道?」史老夫人說道,因為感傷,她的聲音顯得略微低沉。

杜瑩然輕輕應了一聲。

史老太太囑咐了幾句話,便輪著了周氏,屋中的長輩一一說著勸勉的話語,同時送上了自己備下的禮物,杜瑩然雙手接過,再讓身後的鳶尾收下,口中說著應景的話。

齊灼華原本是準備一早就離開,杜斐來了,她也就等到送走了杜瑩然再離開,輪到她上前,自是表現出與杜瑩然的情深意重,並得了杜斐的首肯,等到萬壽節之後,要去及第巷子拜訪杜瑩然。齊灼華的話並不讓杜瑩然意外,杜瑩然自然滿口應承了下來,齊灼華這般的作態,若是她拒絕了,反而顯得自己心性涼薄。故而杜瑩然面上帶著笑,雙手握著齊灼華的手,「表姐若是得了空,瑩然自然掃榻以待。」

齊灼華的面上帶著如出一轍的微笑。

杜斐欣慰地頷首,當年把杜瑩然留在齊府,正是因為齊灼華同杜瑩然交好,正是因為聽了齊灼華的話,考慮帶著杜瑩然跟著自己漂浮不定,也沒有身份相稱的同伴,他才把女兒留了下來。

杜瑩然瞥到了杜斐的神情,垂首睫毛輕輕閃動。

在杜斐到達齊府的兩個時辰后,一行人終於帶著沉甸甸的輜重,駛向了及第巷子。來得時候杜斐是輕裝簡陣,走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帶上了女兒。

在齊府的時候杜瑩然原本垂著頭,登上馬車的時候頭便揚了起來。回首看著齊府,面上兩點梨渦深深,此時微風垂頭,頭上的髮帶被風吹動,粉色晶石更是在陽光之下璀璨生輝。她離開了齊府,想到今後同杜斐的生活,心中便覺得十分期待,在齊府的時候心頭總有陰霾,此時才算是真正散開。

「瑩然?」杜斐掀開了馬車的帷布,喚著女兒。

杜瑩然笑著應了一聲,也鑽入到了馬車之中。

馬車行駛在青石板上,發出匝匝的聲響,杜瑩然撩起了馬車車窗的帘布,瞧著京城裡的繁華。

杜斐開口說道:「每年來京城,便覺得一年一個樣。」

「今後爹爹就在京中,親眼見著這太平盛世。」杜瑩然說道。

「好。」杜斐笑著說道:「我既然已經應了你,你又何必擔心我離開京城。」

「我不擔心。」杜瑩然搖著頭,「爹爹,我們在京城裡開家小藥鋪,你教我診脈開方。」

杜斐失笑說道:「我記得你小時候最不耐這些,還有剛剛我記得你表姐還囑咐你要常習舞,讓我看著你跳舞。」

「綵衣娛親我自然不會忘。」杜瑩然的笑容不變,齊灼華那種人,何必同她置氣,更何況跳舞原本的杜瑩然不擅長,不代表現在的自己不擅長,接著說道:「小時候不願意學醫是表姐說我不合適,我也總想著連跳舞都駑鈍得很,又怎麼學醫?誰知道偶然外出接觸了個遊方郎中,才發覺中醫之瑰麗。爹爹,上次我斷脈,難道斷的不好。」

「斷的不錯。」杜斐說道,「若是你學醫也可,只是我這裡不允半途而廢,你可知曉?」

杜瑩然唇瓣揚起,鼻頭微皺,笑意就蕩漾在了溫柔的杏眸之中,「當然,爹爹,我有種預感,我會學得很好。」

杜斐見著杜瑩然面上的璀璨笑容,失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髮髻,「那爹爹就拭目以待了。」聲音柔和,父女兩人情感親昵,未見隔閡,彷彿這麼多年來,都相處在一處似的。

兩人交談言笑晏晏,回到了及第巷子。這一路上的交談,讓杜斐發覺上一次並不是自己燒糊塗了的錯覺,女兒的性子真的比以往要開朗的多。把杜瑩然養在了齊府之中,除了無法父女天倫之外,便是覺得女兒的性子越發唯唯諾諾讓他遺憾,此時兩個遺憾皆補齊了。

到了屋子裡,兩人仍有一籮筐的話要說,便打發其他人收拾屋子,父女兩人在正廳中交談。

「我說一清早就聽到爹爹你來了,左等右等,皆沒有人來尋我,原來是舅舅在同你說話。」杜瑩然雙手奉茶,等到杜斐接過了茶水,自個兒托腮倚在茶几上。

杜斐也不覺得女兒沒有正形,原本覺得齊府把她素來活潑的閨女養得怯懦,現在活潑起來,正是他所喜歡的,呷了一口茶,茶水雖然普通因為是女兒親手奉上,也覺得格外清香,說道:「我同他少年時候曾師從一處,同你娘親的緣分也是因他而起。」說起了杜瑩然的娘親齊氏,杜斐的聲音越發柔和,那溫柔也溫暖了眉宇之間。

杜瑩然的眼睛睜大了,她雖然寫了這本書,但是書中的小細節並沒有提到,所以不知道這一節,「我當舅舅十分嚴肅,名諱中也有一個肅字,在府中的時候,恭敬有餘,卻是親近不足。竟沒有想到和爹爹有如此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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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香嫡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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