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八章

V第八章

「在哄你啊。」

懷裡的姑娘毫無疑問地還了他一頓粉拳亂捶。

親也親了,捶也捶了,可算能好生說話了。

「你這時不是該在京中嗎?」羅翠微懶懶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雙頰仍自溫熱。

據少府屬官的說法,早上陛下在泉山接到京中急奏,朝中有大事,這才匆匆帶了五位殿下趕回京中。

照時辰來算,雲烈這是剛抵京不久,就調轉馬頭折回來,還得一路疾馳緊趕,才會在這時分到了此地驛館。

趕成這樣,一定是有什麼重大的事。

雲烈靜了靜,環著她的手臂扣得更緊了些,另一手略有些強悍地握了她的左手,與她十指緊扣。

「羅翠微。」

醇厚沉嗓乾澀發緊,帶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心憂與隱隱的期許。

羅翠微疑惑在他懷中坐直,垂眸與他四目相接。

「若你明日一回到家中,」雲烈緊張地看著她的眼睛,喉頭偷偷滾了滾,「替我提親的人就到了,你……」

會答應嗎?

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羅翠微定定回視著他,只飛快沉吟了幾息的功夫,就爽快而堅定地點了頭。

「好。」

雲烈眸心難以置信地湛了湛,又喜又疑,箍在她腰間的手臂力道愈發沉了。

「大婚之禮或許要……過一段日子,先、先在宗正寺遞過婚書,也答應嗎?」

黑暗中,他並不能完全清晰地看清她的神情,只能片刻不敢稍離地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雲烈是皇子,婚書自是要遞到專管皇室宗親事務的宗正寺,只要宗正寺將婚事一落檔,按《新修大縉律》來說,這樁婚事就算落定了。

可羅翠微是京中首富家的姑娘,又是與一位殿下成親,卻不能即刻就有鄭重而盛隆的大婚之儀,這事無論怎麼看,都會顯得無比唐突而輕慢。

羅翠微勾著唇角眨眨眼:「好。」

雲烈攬住她,將頭埋進了她的鬢邊,「傻姑娘,怎麼什麼都敢答應。」

到底是喜歡他什麼?說出來,他一定好好維持。

叫她此生都能對他愛不釋手才好。

「臨川,」羅翠微笑得溫柔沉靜,輕輕撥了撥他的束髮冠,「要打仗了,是嗎?」

她心性上雖常有意氣衝動的時候,可到底執掌偌大羅家好幾年,凡事都會事前有思量,遇事才好決斷。

在與雲烈挑明心意之前的那幾日,她早已想過許多。

今日徐硯問她時,她之所以避而不答,只不過是覺得沒必要對不相干的人多說什麼。

但這絕不表示她心中沒數。

她很清楚,雲烈雖是個皇子,但更重要的身份卻是臨川軍的主帥。

他有不可迴避的重責,這使他很難如尋常人家的兒郎那般,時時守護在妻子兒女的身邊。

邊陲之上局勢瞬息萬變,他必須將守護國門作為頭等大事。

只要烽煙乍起,他就必須放下一切,千里迢迢去承擔他的使命,將這錦繡河山護在身後。

這就意味著,成為他妻子的那個人,必須是一個雖柔但韌、內心無比悍勇的姑娘。

要與他同樣堅定與無畏,才能共擔這背後的甘苦與光榮。

這樣的情況絕不會是一日兩日,不是一年兩年。

此一諾,便須得是一生。

羅翠微想,這個雲烈呢,運氣不錯,眼光也不錯。

因為她羅翠微,剛好就是這樣一個姑娘。

她這猝然臨之而不驚的從容與堅定,使雲烈的心糾成一團。

欣喜,驚疑,疼痛,愧疚,不舍……百感交集。

「你再想想,」雲烈的臉往羅翠微鬢邊更深處躲去,貪婪地汲取著她發間的馨香,嗓音里竟有一絲無比違和的軟弱,字字艱難,「若你拒絕,我就放……」

黃昏過後才一抵京,他得知是臨川那頭的北狄人有大動,當即毫不猶豫地打馬折身而來。

一路上他的腦子就沒停過。

此去不知需花費多少時日才能歸來。待他再回來時,與羅翠微之間又不知已生成了怎樣的變數。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自私,在局勢如此急迫、前路萬般莫測之事,他該放了她。

兩人之間情愫才生,若此時要割捨,雖痛,卻不會要命的。

她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合該被人護在懷中,寵著縱著,嬌嬌俏俏不沾風露。

可一想到將來那個會將她護在懷中的人不是他,他心中就如五內俱焚。

他起了惡念,或許也帶了些許卑鄙的僥倖期盼。

他讓她自己選。

他想,只要她拒絕,他就放了她。

再痛也放了她。

可這傻姑娘,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要,就只會說「好」。

「雲烈,你才該好好的想一想,」羅翠微嬌辣辣的笑音在他耳畔釋出馥郁蜜甜的誘惑,「若你放開了我,將來怕是很難再有這麼好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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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拐醋王爺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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