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苦修之樂
後山之麓。大桅榕之下。
連續兩個月了，宋廉、任若冰一直在實踐武技大師關於修鍊自由搏擊術的觀點。
隨著研究的深入，雖然如預料一般，進境不快，但一點一滴的收穫，卻讓他們覺得踏實無比。
「以這種方法打下的武技基礎，雖然未必是最快捷的，但絕對是最堅實的！」這是他們內心真實的想法。
兩個月來，被他們拎出來研究的搏擊動作不過數十個，且仍沒研究透，卻已覺得收穫匪淺。
比如，單單一個右肘側擊動作，他們就得先研究動作要領，再研究在哪些情況下運用這個動作，讓敵人最難抵擋、傷害最大；有哪些動作可與這個動作結合，形成連擊；有哪些動作，適合作為這個動作的虛招，增加這種攻擊的隱蔽性，讓敵人防不勝防，形成有效打擊等等。
幾乎每拎出一個動作，都得研究一連串的攻擊、防禦招數。
為了節省時間，經過老師同意，他們幾乎從未在每天早晨的挑戰賽上露面；
為了節省時間，他們每天早餐之後，輪流去二樓食堂購買肉類乾糧，作為充饑的午餐，以清泉相佐。
可以說，兩個月來，早餐之後、晚餐之前，他們都駐紮在桅榕下、山澗旁，實踐武技大師關於通往融合境武技的偉大構想。
而宋廉的鍛體訣修鍊，也固化為一天三次。清晨起床后一次，晚餐前回宿舍時一次，睡覺前一次。
日子過得緊張而充實。
……
只要一個想法被提出，他們就會馬上開始理論的探討和實踐的應用。
大桅榕下的修鍊常態是，一個人比劃，一個人品評；俄而兩人一起討論、爭辯，臉紅脖子粗，甚至乾脆起身動手印證；然後又互相批評、攻訐、沉思、戰鬥。
有時，他們會起身去山澗喝水、洗臉，以解口之乾渴、讓大腦更加清醒；
有時，他們只是各自靜靜的獨坐一旁，盯著山花蟲鳥，思索武技之妙。
在兩人如痴如醉的探索中，時間過得很快。夕陽斜照時，他們彷彿覺得，朝陽穿林而入，照在滴露的嫩葉上，散發五彩的光華，還是剛剛的事兒。
…
隨著修鍊的深入，進境迅速的，不只是武技而已，兩人的交情，也是日漸深篤！從見面寒暄、客氣交談的同學，變成十分熟稔、隨意默契的朋友。
無數次，拳腳落在彼此身上，帶來累累傷痛，他們卻有心相互齜牙調侃；、
無數次，看到彼此蓬頭垢面、塵土滿身的狼狽樣兒，也是相視而笑，甚至順手彈拍。
在宋廉面前，任若冰放下了人前的清冷，放下了大小姐的傲嬌，也不再想著保持整潔、矜持的女兒家形象。
只要來到這裡，她就會恢復到小女孩的本來面目，嬉笑怒罵、愛表現、不服輸，宋廉有時甚至覺得，她的頑劣、可愛，有點象妹妹飛兒。
比如今天，在山澗邊洗手的任若冰，忽然童心大起，將濕漉漉的雙手，用力向正在喝水的宋廉臉上彈了彈。
猝不及防之下，宋廉的臉上、衣服上，都沾了不少水滴。
宋廉見狀，二話不說，用手中的樹葉容器舀起一些水，給予了強力還擊！
發現自己身上被潑得更濕，任若冰自然不甘心，乾脆雙手伸向小水潭，掬起一捧清水，潑向宋廉，然後起身就跑！
「任若冰，你給我站住！」宋廉隨便再舀起一點水，邊喊邊在後邊追。
「哈，哈，對不起，我認輸，你別潑了行不行？」任若冰邊跑邊撒嬌似的求饒。
「不行，是你先潑的，你站在那兒讓我潑一次，咱們就算扯平了！」宋廉擔心手上的水流失掉，不敢跑得太快，一時也追不上。
任若冰回頭看見宋廉的囧狀，心下大定，笑道：「那你就追唄，看看能不能追上？小氣鬼！」
一邊笑，一邊繞著樹木、岩石躲，還不忘偶爾回頭扮個鬼臉。
宋廉心下無比的鬱卒：我小氣？如果是我先挑事兒，你還被我多潑一次，保證你比我還小氣！
眼看著捧水追上她是不可能的，宋廉乾脆將裝水的樹葉一丟，徒手追上去。
「沒水了？沒水了我可不怕你，只要你能打贏，我等下站著讓你潑一次！」任若冰停下腳步，調笑道。
「好，一言為定！」
兩人瞬間打成一團，騰挪跳躍、拳腳翻飛！
大約十幾分鐘后，宋廉一記側踹，踢在任若冰的大腿上，然後迅速後退，喝道：「你輸了！」
任若冰倒也乾脆：「輸就輸唄，你又不是沒輸過！」
這是要耍賴的節奏？
宋廉提醒道：「輸了，你就得站著讓我潑一次！」
「潑就潑唄，又不會少塊肉！快點去取水，我就站在這裡等著！」
願賭服輸？宋廉心中有點不敢置信。
不過想想，若是自己取水回來，任若冰真的站著一動不動地讓自己潑，自己潑還是不潑？這是個問題。
潑吧，顯得自己太過小氣；不潑吧，水都取回來了，還得扔掉，不是也很尷尬？
這樣想著，宋廉心中真是鬱悶加糾結，明明自己被潑了，賭也賭贏了，可好像還是怎麼做都不對？
「算了，打累了，不潑了。」宋廉最終還是決定大肚一些。
「好啊，這才是男子漢的心胸！」任若冰豎起大拇指，先給宋廉點了個贊，然後話鋒一轉：「你剛才的招式好像也挺平常，我怎麼就沒躲過呢……」
武技研究模式重新開啟。
…
黃昏時分，兩人踩著薄暮、披著斜陽，並肩往回走。
宋廉想起潑水之事，試探著問道：「我中午若去取水，你真的會站著不動讓我潑？」
任若冰一副看白痴的神情：「我說站著，有說不動嗎？」
「你的意思是，我象傻子一樣，辛辛苦苦地將水取回來，然後你身體一晃，躲開了？」
「那是自然！如果天上下雨了，傻子才不跑，對吧？」任若冰平心靜氣地解釋，如畫的眉眼彎成新月。
「我就不跑！」宋廉咬牙切齒道：「如果現在就下暴雨，我肯定死拽著你，慢慢踱回去！」
「還真是小氣呢！」任如冰笑嘻嘻道：「到湖邊了，該分手了，就此別過，咱們明天見！」
任若冰腳步輕快地跑開了，留下笑聲一串，心情極好！
彷彿多日的苦修之收穫，都不如那一掬清水潑到宋廉身上，來得更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