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瓦匠 第十三章 吵架

那一天，我倆在工地上閒遊，被師父抓了個正著，師父先是說了我們一通，然後把我們帶到別人粉牆的地方，讓我們先看看別人是怎麼粉牆的。

我和牛耿躺坐在一邊干沙上，時不時的插科打諢，看著看著，一個粉牆的師父因為鬧肚子還是怎麼的，火急火燎的跑去上廁所。

牛耿看那師傅走了，就跑到牆那裡去看，一邊看一邊跟我說說：「哎，天一，你說他們這是怎麼做出來的牆啊，就這麼一抹灰一刮灰的，牆怎麼就這麼平啊？」

牛耿說著話，隨手拿起那師傅刮牆的鋁合金刮尺，在牆上一陣亂搞。

我忙攔著他：「哎，我說，你別亂搞啊，把牆弄壞了，人家回來就不好說了。」

牛耿倒是不以為然，學著那些師傅的樣子，拿著刮尺在牆上一通亂刮，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本來平泱泱的牆面立馬出現幾道深淺不一的刮痕，看起來就像被狗啃過一樣。

「你們幹什麼！」

我和牛耿被嚇了一跳，轉回頭去看，剛剛去上廁所的那個師傅這個時候回來了，氣哼哼的看著牆上被牛耿刮出來的刮痕。

我被嚇了一跳，沒敢說話，牛耿倒是語氣平淡：「沒什麼，看看你刮的牆怎麼樣，不錯，粉的還行。」

沒想到，那個師傅卻突然發火：「我粉的牆！輪的到你們來看！你們算老幾啊！」

我看他真的火了，就一個勁兒的解釋：「那個，師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不是不相信你的技術，只是好奇而已……」

我話沒說完，那師傅更是咄咄逼人的反駁：「我要是好奇大街上的女人穿什麼顏色的內褲，是不是也可以隨便扒人家褲子去看？」

牛耿有點忍無可忍，也提高了聲調：「不就是看看你粉的牆嘛！至於么你！再逼逼，老子今天弄你！」

那師傅不怒反笑：「弄我？哈哈哈哈？弄我？你們都聽到了！這小子亂動我的牆！現在還要弄我！大家都來評評理啊！」

那師傅一驚一乍的，很快就招來了一群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來來來！弄我！弄我！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麼弄我！」

那師傅叫囂著，一邊故意的把頭伸過來。

「弄就弄！老子還怕你啊！」

牛耿也是脾氣大，左手一伸，一把就抓住那師傅的衣領，那師傅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愣頭青真的敢動手，一時間也慌了神，朝四周看熱鬧的人大喊：「哎！你……你們看啊！他要打人了嗷！他要打人了！」

我生怕牛耿會真的動手，忙拉著他握成拳頭的右手：「算了算了，別跟他較真，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牛耿才不管那麼多，一把推開我：「我告訴你啊，天一，你別管，今天老子就要干他！你給我躲開點！別濺你一臉血！」

「你瘋了！你在幹什麼！」

師父的聲音由遠而近，我轉頭一看，師父額頭冒著汗，滿臉黑沉的跑了過來。

師父二話不說，一把推開牛耿，牛耿被師父推到一邊，也不好發作，總不能把自己爹打一頓，只好站在一邊生悶氣。

師父掏出煙給那師傅遞過去，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啊，老陳，這是我孩子，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來，抽煙抽煙。」

那師傅好像是找到人撐腰一樣，語氣也硬了起來：「這是你孩子啊，好傢夥！差點打我，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肯定要教教他怎麼做人！」

師父也不反駁，滿臉堆笑的賠禮道歉：「是是是，都是我沒把他管好，你別怪他，你別怪他。」

師父跟那個師傅說著話，右手在背後一個勁兒的朝我們擺手，我反應了幾秒，才恍然大悟，忙拉著牛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