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模式·上
兩人回來時天色剛好蒙蒙亮，《黃昏紀元》的遊戲時間和現實似乎是3:1，即遊戲中過去12小時，現實才4小時。
糜陸至今都想不通這是怎麼實現的，或許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有關？人們對時間流逝的感覺因內容、環境而發生改變，這是一種微妙的主觀體驗？
他以前只覺得兩件事無比漫長，一件是賽后的記者會，另一件是俱樂部辦活動時的粉絲見面會。那簡直是種煎熬，比賽時間反而過的異常快。
不過他也聽過相反的言論，那群玩MOBA的紛紛表示，人在精神高度集中時會覺得時間異常緩慢，比如他們自己中了控制技能時，兩秒感覺如兩個小時般漫長，然後拚命抱怨隊友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救自己……
人還真是一種奇妙的生物呢。
……
回村后，白鬍子村長終於站了出來，還在村子中心來了番慷慨激昂的演講。
「瓦楞村的子民們吶！抬起你們的頭，仰望天空吧！我們勇敢的夥伴們在夜色籠罩下進入麥田，消滅了可怕的雌雄雙煞！為我們帶來了安寧！現在我們重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用你們的掌聲和歡呼感謝他們吧！」
得虧村民都起得早，臉上還沒帶多少起床氣，紛紛鼓起掌來。不少玩家則是已經看呆，從他們失去焦距的眼神不難推斷是在打開內置論壇發帖。
村長轉向兩人：「兩位勇士！感謝你們為村子做出的貢獻！！這是你們應得的。」
「任務『麥田裡的雌雄雙煞』完成。」
「完成度：100%」
「獲得100點經驗。」
「你在瓦楞村的聲望上升至『友善』。」
這還不算完，緊接著村長的話才是重頭戲。
「我們拿得出手的報酬不多，但我認識二十裡外的雷頓騎士……」村長面帶慈祥道：「他和許多傭兵都有過命的交情，或許可以對你們有所幫助。」
「戰鬥職業轉職開啟。」
「戰鬥信息面板開啟。」
「戰鬥模式切換開放。」
「獲得一階轉職道具：『村長的推薦信』。」
系統提示接二連三的響起，糜陸忙打開面板，發現了兩處改動。首先是「職業」一欄多了「冒險者，等級1（125/20）可升級」字樣，最下面也多了象徵戰鬥的副屬性。
「攻擊力：10.」
「攻擊速度：0.71（最快每0.71秒攻擊一次）」
「防禦力：13.」
「閃避：13.58%.」
「格擋：10%.」
看樣子維爾福也知道，哪怕他們想把遊戲做的再真實，也不能捨棄數據帶給玩家的享受。和現實比起來，如此直觀、有效的反饋才是讓網游愛好者欲罷不能的秘訣。
這一排數據下面還多了條提示。
「戰鬥信息主要影響輔助模式，當玩家處於自由模式時，數值僅供參考。」
這大概是這麼久以來糜陸接觸到的第一條「官方解釋」，但也說的撲朔迷離，留給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他看了眼郭志，發現胖子眼神也沒有焦距，顯然正盯著面板。
或許該找個時間試驗一下兩種模式。
等他回過神來，兩人一齊謝過村長，還沒來得及走開，漢斯就和另一個滿臉橫肉的屠夫靠了過來，盯著糜陸手裡的狼屍，堆起和善的笑容，搓著手……
糜陸把東西不動聲色地遞給郭志，胖子立刻會意，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然後上前與兩人交談在一起。
……
糜陸記得有次隊伍打完比賽后被郭志帶出去請吃夜宵，一路走遠，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一家蒼蠅館子，味道非常棒。但吃完后尷尬的一幕就發生了，所有人都是指紋+虹膜支付，身上連卡都沒帶，那家店竟然沒有終端機，還在用原始的掃碼支付……
更尷尬的是郭志也是第一次來，對這一幕毫無準備。
感覺氣氛不對勁，膀大腰圓的烤肉師傅面色不善地靠近幾人，一把斬骨刀在鐵簽子上「刺棱刺棱」地刮著，火花飛濺，誰也不敢提賒賬兩個字，最後還是胖子出馬，與之勾肩搭背聊的火熱，最後竟成功賒賬脫身。
從那以後在糜陸心中郭志就和外交官劃上了等號，每次出席各種活動都要帶他，兩人也被不明真相的外界誤以為形影不離的「黃金搭檔」。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了。
幾分鐘后，郭志帶著滿意的笑容從酒館出來了，他交易給糜陸100銅幣。
「這次的狼皮很完整，漢斯很滿意。」
糜陸搖搖頭拒絕了，「你拿一半。」
「別這樣，糜隊，要沒你帶我做這個任務，我還在肉店門口擺攤呢。」郭志笑道。「而且聲望夠了，漢斯說會幫我做一把弓，牛角由屠夫出，我提供牛筋就夠了。另外還給了條線索，村子西口的河岸邊有處礦洞，咱們可以去看看。」
他交易給糜陸一把鎬子。
「簡易礦鎬：合理使用工具會讓生活變得更簡單，鏟泥沙請用鍬，砍樹木請用斧，礦鎬用來挖礦。」
這東西的確對得起「簡易」兩個字：一塊打磨鋒利的石頭穿在木柄上而已，握處都沒打磨上蠟，滿是毛糙，握著有些扎手。
「等完全天亮吧。」糜陸掂了掂。
這是目前為止他接觸過的最鋒利的武器了，如果再遇上那兩條狼，以一敵二都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按照先前的猜測，如果他真拿著這件兇器，估計壓根兒就碰不到這倆畜生。
……
《黃昏紀元》沒有飽腹度設置，但玩家自身有。於是到了一定時間，現實世界的身體會將飢餓感傳到大腦，大腦再反饋給遊戲中的身體，所以兩者共通。
兩人等待天亮這段時間，郭志下線去吃飯了，臨走前他還和糜陸合了張影，說要給基地的弟兄們瞻仰一下昔日老大的風采，只可惜照片上是張系統臉，只能從如標槍般筆直的身影追憶一下往昔。
說起來滿天星基地的煮飯阿姨也算是業內傳奇，她是俱樂部老闆的老婆，特別熱愛做飯，也的確燒得一手好菜，郭志加入滿天星以後在那麼高強度的訓練下都能再胖20斤，食物的誘惑力可見一斑。
於是被胖子這麼一撩撥，糜陸也隱約覺得餓，便留了條信息下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