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去河裡游水吧

回到雜貨鋪，張朔開始準備東西。

雄黃粉，大蒜，麻紙搓成的繩子，以及黑狗血......

據說黑狗血對妖物和鬼物有克制的奇效。

只可惜大黑死活都不願意放點血，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其他的狗放血，只能無奈地用打鳴聲很響亮的大公雞血替代。

將放完血的大公雞扔給大黑道：「給，你的晚餐，夠豐富了吧。」

「老子從來不吃生肉！」大黑一臉嫌棄地將大公雞一爪子拍出了雜貨鋪。

「浪費！」

張朔罵了一句，準備出去撿回來，晚上可以加點蘑菇燉一燉，改善改善伙食。

二十多天的滷肉飯吃得見著就想吐了，只可惜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點餐權在大黑手中，就點這一種，別的沒有，愛吃不吃。

結果剛走出雜貨鋪，就看到一隻恰好路過的野狗餓虎撲食般地跳過來，叼起大公雞就跑。

黑著臉返回屋裡。

大黑難得一本正經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先苦后甜。」

「壞消息是，城裡的小屁孩兒都賊精賊精的，業務難以展開，快沒錢了。」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你終於要學會自立，得開始自己想法賺錢了，雛鷹總需脫離父親羽翼獨自翱翔天空，總不能我養你一輩子吧。」

「充什麼大蒜呢！？」

張朔揚起手，這隻賤狗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大黑趕緊道：「晚上吃麵條！」

張朔手順勢放在額頭上，捏了捏眉心。

對於賺錢這種事情實在是沒什麼天賦，要不然也就不會去做外賣小哥，後邊這些事情也不會發生了。

說道：「賺錢的事情放一放，先把今晚的事情準備好，要不然有再多錢也沒命去花。」

雄黃磨成粉，蒜榨成汁，和雞血混合在一起，將麻紙繩浸泡在裡邊。

吃過晚飯後取出來晾乾，雞血也裝在一個礦泉水瓶子里。

今天天公作美，月亮被一片雲朵遮住了皎潔容顏，除了有路燈的地方明亮，其他處黑得不見五指。

正是邪物出行作祟的好時機。

一人一狗帶齊裝備出了雜貨鋪。

來到小區門口，發現兩名保安還在堅守著崗位，只得放棄從正門溜進去的打算。

繞了好大一個圈子來到後門，結果後門壓根就沒機會可趁，關著的。

「咋辦？」大黑問道。

「爬牆吧。」

一人一狗又走到一段相對來說比較偏僻的圍牆跟前。

牆高兩米多，若是以前的張朔，絕對爬不上去。修鍊之後身體素質大為改善，他有信心輕輕一跳就能抓住牆頭。

「我先上去，再拉你上去，這麼高的牆你估計跳不上去。」

說完，退後幾步，加速助跑，然後猛地躍起，腳在牆壁上踩踏一下借點力，雙手就抓在了牆頭上。

他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肯定帥爆了。

手臂用力，整個身子向上縮去。

不曾想，頭剛露出牆頭，就對上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宛若鬼火，邪惡而殘忍。

一瞬間心臟驟停，頭皮發麻，髮絲都一根根豎了起來。

雙手脫力，從牆頭跌落，來了個平沙落雁式。

疼痛讓他緩過勁兒來，顧不得查看屁股是不是被摔成了四瓣，趕緊抽出背上的桃木劍持在手中，再掏出腰間掛兜里的羅盤。

很奇怪的是羅盤上並沒有什麼動靜。

「怎麼回事？」

他抬頭向上望去，牆頭那雙眼睛已經消失了，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清楚。

但他身上還倒豎的寒毛告訴他那不是錯覺，絕對有什麼東西在牆頭上。

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小區里巡邏的保安。

兩道手電筒光如同利劍劃破黑暗照過來。

「喵...」

牆頭上現出一隻灰貓的身影，叫了一聲就跳下去消失不見。

「靠！」

張朔低聲喝罵一句，差點沒被嚇死，原來是一隻貓！

對於貓這種生物他從來都不喜歡，一個是矯情難養活，再一個就是晚上的時候總有一種詭異的神秘，小時候就被晚上的貓眼睛嚇過，從而沒少喝三姑婆加了燒紙灰的靈水。

長長舒了口氣，這才感覺身上回暖，緊縮的肌肉逐漸放鬆。

「被一隻貓嚇成這樣，膽子也太小了吧，就這樣還敢晚上出來抓鬼？」大黑鄙視道。

張朔一邊揉著臀部一邊道：「那是貓的原因嗎？是因為猛不措然好不好！擱誰誰也會這樣。」

「我就不會。」

照著牆頭的手電筒光沒有消失，兩個對話聲傳來。

「是一隻貓。」一人說道。

「嗯，我看到了。」另一人道「不過還是過去看看吧，這段時間小區里不安寧，小心總沒大錯。」

兩個腳步聲由遠而近。

一人一狗趕緊閉上嘴巴，貼著牆站好，不發出聲響。

牆后兩名保安查看過後見沒什麼問題就離開了，腳步聲漸行漸遠。

又等了一會兒，張朔再次行動，這回沒出什麼意外，飄逸瀟洒地上了牆頭。

回身望去，卻沒了大黑的身影。

「趕緊下來吧。」

大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牆的另一邊。

「你怎麼過去的？」張朔驚詫。

「那邊有個洞。」

「怎麼不早說？」跳下牆頭抱怨道。

相較於爬牆，他更願意鑽洞，安全穩妥，至於臉面什麼的，這麼黑的天也沒人知曉，不值錢。

「呵呵...不忍心打攪你裝逼。」

穿行在綠化樹籠罩的黑暗中，避開路燈和巡邏的保安，十多分鐘后停在了五號樓旁。

「應該就是這裡，整個小區中，就這棟樓被悲傷籠罩，晦氣最重。」大黑說道。

張朔望了望緊閉的樓門，還是那種無一絲縫隙防禦很變態的電子門禁，有些苦惱該怎麼上去。

就在他揪頭髮想法子的時候，大黑忽然不確定地說道：「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小孩兒過來了？」

張朔順著大黑指引的方向望過去，凝目細盯。

一個小男孩由遠而近，大約七八歲的樣子，肩挎書包，胸前系著紅領巾。

古怪的是，走過路燈下的時候身體會變淡，幾乎不可見，到了相對黑暗一些的地方就又會變得清晰。

張朔心頭一緊，握緊了手裡的桃木劍。

今晚真的等到鬼了！

還是一小鬼！

小男孩從兩人不遠處走過，似乎心事重重，低著頭，慫撻著肩膀，對兩人視而不見。

張朔和大黑對視一眼，然後不遠不近地跟在它後邊。

越過兩棟樓，小男孩終於停了下來。

朝著樓上喊道：「小天......小天......」

聲音很大，但除了旁邊的張朔和大黑，在沒有其他人聽得到，所以樓上沒燈亮起，也沒引來巡邏的保安。

片刻之後，樓道口的門禁忽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同樣系著紅領巾背著書包的小男孩。

「小天，我來找你玩了。」小鬼歡喜地說道。

只是被稱作小天的小男孩閉著眼睛，不發一言。

張朔盯著小天看了好一會兒，小聲道：「這個是怎麼回事？看著不像是......」

「是活人。」大黑肯定道。

就在這時，那小鬼又說話了。

「小天，天氣太熱了，我們去河裡游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