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兔耳朵
青春期的躁動，沒法自然平靜。
接下來幾天時間中，他是深受其苦，修鍊的時候總是不能平心靜氣，有時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沒多久腦子裡又會多些莫名其妙的畫面將修鍊打斷。
只能暫時放棄，準備找些事情來岔開心思，緩解一下。
想起來大黑還有個承諾沒兌現，敲了敲正抱著手機唾沫橫飛的狗腦袋道：「還記得當時你的那個承諾嗎？」
「嘛呢，嘛呢？」大黑晃晃腦袋「就要推水晶了，關鍵時候，你等會兒說。」
張朔無語，不過能理解這種正遊戲時的心情，沒再打攪，坐在一旁等待。
兩分鐘后，狗東西才臉有喜色地道：「說吧，什麼事兒。」
「還記得二十多天前說過的話嗎？」
「不記得了。」不管是什麼話，大黑都覺得自己沒必要記起來，果斷搖頭。
「呵呵...那我提醒你一下。」張朔冷笑「你說你之前跟著的老道那兒有部家傳的符籙。」
「說過嗎？」一臉迷茫。
「你不要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張朔手揚起來，作勢放大招。
「沒騙你，沒騙你。過段時間絕對帶你去取回來。」
「好的，那明天就出發。」張朔不給他拖延的機會。
.......
柳宗元曾言：據天之中，在都之南。
說的便是終南山。
處於安西市的正南邊，脈起崑崙，尾銜嵩岳，居於大地正中央而劃分南北。
山峰鍾靈毓秀、宏偉瑰奇，自古以來都是道家聖地，生出無數的神話傳說，即便是現在，裡面也依然隱士三千。
張朔和大黑趕早就叫了一輛車，五點鐘出發，想著在太陽升起前就趕到山腳下，趁著涼快好上山。
沒想到車子竟然在半路上堵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這才後知後覺，國慶假期來了。
等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九點多，進山的人絡繹不絕。
越往裡面走空氣越好，溫度越低，景色也越秀奇。人工雕琢逐漸減少，原始風貌開始顯露。
徒步二十里之後，人就少了很多，只剩下寥寥幾隊人，這些人不是來遊玩觀景的，而是準備進入山脈深處野外露營。據說秦嶺深處至今有許多人類未踏足的原始之地，他們準備進去探索探索，挑戰生存。
在一個叉路口，一人一狗和人群分開，踏上了一條小路。
拿桃木劍當做是探路棍子，張朔煩躁地撥開一團荊棘道：「你確定是從這裡上去？」
「沒錯，我的老家我還能記錯不成？」
「我覺得這根本就沒路。」
「有好幾年沒回來了，沒人經常走，被雜草覆蓋不是很正常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這邊的荊棘叢林看著就不是三五年能長成的，不是很相信：「我記著狗都是用電線杆來做標記，聞氣味兒確定路線的，這兒也沒電線杆什麼的，再說好幾年過去了，你是怎麼確定的？」
「你說的那是普通的狗好吧，但狗爺是普通的狗嗎？一看你初中物理就沒學好。」大黑振振有詞。
張朔迷之不解：「這個跟初中物理有什麼關係？」
「船在河上走，水往東流，岸邊的樹往後退，試問你，是船在東行還是樹在西退？」
張朔沉默，參照物都出來了，他姑且信之。
一個多小時后，當太陽掛在天正中的時候，一人一狗終於撥開眼前最後的一簇草叢，一座小小的道觀出現在眼前。
從道觀後邊繞過來，看到正前方一階一階延伸下去的石階的時候，氣氛頓時沉默。
「船往東行，還是樹往西退？」張朔咬牙切齒地問道。
「誤會！張朔你聽我說，只是記錯了方位而已。」大黑趕緊辯解。
張朔感受著眼角辣眼睛的汗水以及胳膊上被荊棘掛出的火辣辣的疼，就火冒三丈。
「而已你個大頭鬼！」
提著木劍就追上去，不削這傢伙一頓簡直難解心頭之恨。
繞著道觀追打三圈之後才停下，扶膝喘息道：「有種你丫別跑！」
「有種你別追，好好講道理！」
張朔真的不追了，歇息了會兒站起來打量左右，皺眉道：「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啊。」
「呵呵呵呵...」大黑鄙視「真當狗爺是三歲孩子那般好騙？」
「懶得再搭理你。」
他仔細查看著道觀跟前的陳設，一小片開墾出來的菜地，上面正生長著時令蔬菜，旁邊還栽重了兩行早玉米，玉米棒上的鬍鬚已經發暗，可以煮著吃了。
轉頭嚴肅地朝大黑問道：「你確定是這處道觀？」
「確定以及肯定！」
「以前真的只住著你和老道？」
「沒錯，只有我們兩個......」大黑說著說著也發現了問題。
按說老道去了之後，這裡就沒人了，荒廢才是正理，但現在一片生機盎然、欣欣向榮是怎麼回事？
他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你等一下。」朝著張朔說了一句，就朝著道觀旁邊跑去。
張朔跟過去，一個墳堆跟前豎著一塊木碑，上面歪歪曲曲地寫著：辛啟明-空山居士之墓。
墳堆上邊沒有一根雜草，顯然有人經常打理。
大黑道：「不會錯了，老道俗家名叫辛啟明，自號空山居士，這塊碑還是我立的。」
悲傷沒過三秒，就固態復燃。
「哪個龜兒子竟然敢占狗爺的道觀，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一人一狗又返回道觀前面。
觀門鎖著，透過門縫和窗戶可以看到裡面的情形。
大殿里立著道祖老子的雕像，只不過供奉已經斷絕，沒有香火氣，但打掃得挺乾淨的。
左邊房間半邊是廚房，鍋碗瓢盆一切俱全。半邊是倉庫，堆放著很多飲料速食麵小零食之類的貨物，還有幾袋糧食和蔬菜。
右邊的房間是卧室，床上撐著粉色的蚊帳，立著衣櫃，靠近窗戶的地方是電視。床邊還有個小小的梳妝台，上面是鏡子木梳之類的小物件。
總之，整間房間里脂粉氣濃重。
大黑仰頭，黑著臉道：「嘿，做的還真是徹底！」
張朔也仰頭，道觀門上的牌匾已經變成了「空山商店」四字。
問道：「道觀原來的名字叫什麼？」
「空山觀。」
「哦。」
顯然這裡被人改成了一個專門賺進山遊客錢的小商店。
「有人上山了。」大黑忽然道。
「先躲起來，看看情況再說。」張朔道。
沒多久，一群男女都有的年輕遊客在一個帶著草帽、肩上還背著竹筐、笑容甜甜的姑娘的帶領下走到了觀門前。
「玉姑娘，你一個人住在山裡難道不害怕嗎？」一個背著雙肩包的青年，摘下墨鏡，左右看看說道。
「沒有什麼好害怕的。」草帽姑娘一邊開門一邊道「這裡距離外邊的村子不遠，而且也不算是深山，經常有人來往。」
「你膽子可真大，我就絕對不敢一個人住在山裡。」一個女遊客讚歎道「想想夜裡山中各種聲音都有，就心裡發毛。」
另一姑娘調笑道：「說得你好像在山裡住過似的。」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呀，恐怖片裡面不都是這麼演的么。」第一個姑娘辯解道。
草帽姑娘輕輕笑了笑，沒多說什麼，進屋將所有的庫藏搬出來。
「這段時間生意挺不錯的，賣得就剩這些了，你們看看需要什麼。」
一群年輕遊客嘻嘻哈哈地開始挑選飲料和零食，這裡的物品價值只有外邊的一倍，在山中算是良心價，比別的山中小店便宜太多，所以一次性在這裡補足了水和食物，差不多挑選了一半后才付錢離開。
臨走時，草帽姑娘好心地叮囑了一句：「你們別太往深山裡面去，越往裡越難走，而且還有毒蛇和猛獸。」
「謝謝玉姑娘，我們帶著帳篷，而且人多，不會出什麼事的。回來的時候路過這裡還來你這邊買東西。」一群遊客沒把她的叮囑放在心上。
草帽姑娘送他們到下山的石階口，一直站在那裡眼望著他們消失在拐角處才轉身返回。
長長舒了口氣之後摘掉了頭上的草帽。
秀髮烏黑如瀑布，額頭光潔，眉黛輕點，眼睛帶著迷人的暗紅色，氣質柔弱惹人憐惜。
唯一的缺點就是上嘴唇有條裂紋，是傳說中的兔唇。
咦？
不對！
秀髮之下還支著兩隻兔耳朵！